“求你了,小唐大夫,他要是知道,會打死我和孩子的。”


    是的,這才是木草的軟肋。


    她自己被打沒關係。


    可她的孩子不能再被打了。


    孩子還那麽小啊。


    “等你有時間可以過來,我給你上藥。”


    唐菀歎了口氣,終究沒說什麽,正好胡為進來,他狐疑的盯著唐菀和木草。


    “你們在說什麽?”


    “沒……”


    木草低著頭不敢看他,硬生生的將眼淚憋了回去,就怕他看出異樣。


    倒是唐菀,態度坦然的看向胡為說:“一共八塊錢。


    我問你媳婦,是你給還是她給!”


    “這麽貴?”


    胡為順便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沒想到就是打一針居然這麽貴?


    “打針看診還開藥,八塊錢很貴嗎?”


    唐菀嘴角抽了抽,她雖然看不慣對方,但也沒有亂收價。


    不然這些人去鎮上亂說一通,於她不好。


    “這還不貴?”


    胡為念念叨叨,又不敢得罪唐菀,“都夠我們一家子的夥食了。”


    “藥本來就貴。”


    唐菀撥弄著新拿出來的算盤,“你要是嫌貴的話。


    不然這個藥留下吧,反正打了一針緩解,指不定就慢慢好了。


    我算你四塊錢,怎麽樣?”


    她故意這麽說著,胡為一喜,“打了針就能好嗎?”


    “這我不敢肯定,開藥是為了鞏固的,你這不是嫌貴麽。”


    唐菀頭也不抬,一副隨你的表情,胡為這人膽小怕疼,最終還是咬牙從兜裏掏出錢放在桌子上。


    “小唐大夫,希望我能藥到病除!”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意思是沒好他可能會來找唐菀算賬。


    唐菀也不在意,將錢收到櫃子裏,擺出一個送客的模樣。


    氣的胡為大步離開。


    他沒發現自己較進來之前已經恢複了許多。


    倒是木草發現了這一點,也沒上趕著去扶他。


    而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離開。


    她一步三回頭看向唐菀,看唐菀沒打算說什麽,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她實在不想被打了。


    每次有人替她鳴不平時,胡為麵上笑著答應對方。


    回去就會換來一頓毒打,甚至連孩子也跟著遭殃。


    木草這是怕了,再也不敢讓別人知道。


    待他們都走了,唐菀盯著他們的背影,無奈歎息一聲。


    好在石頭和小東送來了草藥,唐菀照樣收下,遂問他們兩個。


    “你們認識胡為嗎?”


    “是我遠房堂叔。”


    石頭一臉疑惑,“唐阿姨,怎麽了嗎?”


    “他人怎麽樣?”


    唐菀也是隨口一問,石頭歪著腦袋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她。


    “為叔人挺好的啊,平時也很和氣,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為叔家的弟弟妹妹們有些怕他。


    我問過他們,他們什麽都不說。”


    “唐阿姨,你想知道什麽,我可以幫你去打聽。”


    小東這孩子機靈的很,明明還是個小孩,卻能聞弦知雅意。


    唐菀卻不想將他們牽扯進來,笑著搖頭說:“沒什麽。


    他剛才過來看病,嫌我開的藥貴,我擔心他事後會鬧事,就隨口一問。”


    這是她找的借口,除非他不按時吃藥,不然他這個小病,很快就能好。


    “原來是這樣。”


    石頭沒有多想,笑嗬嗬的拿著唐菀給的雞蛋離開。


    看小東一直沒走,唐菀滿臉疑惑,“小東,你這是?”


    “唐阿姨,為叔沒有表麵看見的那麽好。”


    小東這孩子怕是知道些什麽,他小聲說:“以前我奶奶看見為嬸身上有傷疤。


    奶奶教育了為叔,後來我偷偷看見為叔在打為嬸。”


    “好,我知道了,這事你不要出去說,免得被胡為欺負。”


    唐菀輕輕揉了揉小東的腦袋,小東拿著雞蛋回了家。


    下午沒什麽人,唐菀看了會醫書,又去空間拿了香蕉。


    將香蕉打成泥喂給孩子們吃。


    小珩和瑤兒喜歡的很,唐菀這個老母親也十分欣慰。


    “乖一些,媽媽晚上還給你們喂好吃的。”


    唐菀喂飽了孩子們,自己也拿著一根香蕉慢慢吃了起來。


    天黑之前,她收拾了一番,將孩子小珩放進背簍,抱著瑤兒鎖好了院門要回家。


    剛出門,唐菀就遠遠瞧見木草一步三回頭的過來。


    她一邊過來一邊東張西望,生怕被人看見似的。


    “小唐大夫。”


    終於來到唐菀麵前,木草忙說:“我想拿點藥。”


    “進來吧。”


    唐菀打開剛鎖好的院門,帶著木草進了院子。


    “你想買什麽藥?”


    她將小珩和瑤兒又放回床上,這才看向緊張忐忑的木草。


    “你別怕,我不會將你的事情說出去,我們保護病人隱私。”


    “我想拿點藥擦擦。”


    木草抿著唇,好一會兒才輕輕的撈開袖子,露出手臂和身上交錯的傷痕。


    這些傷痕有些是舊傷,而有些是新傷,最新的大概是剛回去被打的。


    上麵隱隱還有血跡。


    唐菀熟練的給她的傷口消毒,隨後皺眉說:


    “他要是一直打你,你拿了藥有什麽用啊,好了又會新添傷痕。”


    木草沉默著沒有說話,唐菀隻能拿出一支藥膏,“拿這支藥膏擦擦,一天三次。”


    “謝謝小唐大夫。”


    木草從兜裏掏出皺巴巴的幾張錢,問唐菀:“多少錢?”


    她攢的錢特別少,都是一分兩分幾毛錢,顯然攢了許久。


    “給八毛吧。”


    唐菀歎了口氣,她是可憐對方,但她這懦弱的模樣,讓人恨鐵不成鋼啊。


    “謝謝小唐大夫。”


    木草心裏有事,一支藥膏怎麽也不可能隻有八毛,肯定是小唐大夫可憐她。


    大概是唐菀身上散發的善意,她這才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不能離開他,孩子們不能沒有爹。”


    就是這藥,她也舍不得用,是剛才兒子女兒替她說話被揍了。


    木草舍不得孩子遭罪,所以才來拿藥的。


    至於她自己,命賤,過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他還打孩子?”


    唐菀瞬間從她的眼底讀懂了某些信息,頓時憤怒的說:


    “簡直畜生不如!沒爹也總比有一個經常揍他們的爹強吧?”


    “謝謝你小唐大夫,可是我和你們不一樣。”


    木草抹了一把眼淚,她命賤,身後也沒有人撐腰。


    就算離婚了,也沒個去處,她隻能努力護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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