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唐菀跪在王大妮的床前,穿越一世,遇上這麽好的婆婆,是她的福氣。


    如今這個好婆婆眼看著就要離世。


    可陸懷景還在部隊,如今隻有瑤兒陪在她身邊,她此刻已經哭成了淚人。


    “奶奶……”


    “三弟妹,老三這是怎麽回事,這種時候居然也沒趕回來。


    你們家就你和瑤兒回來,小衍也不見人影。”


    一向憨厚的陸懷仁不由得對弟弟充滿怨氣,李翠花輕輕推了他一把。


    “你少說兩句,老三指不定往家趕,再說小衍是軍醫,但凡能回來,他們兩個肯定會回來的。”


    自從幾個孩子去了京都,唐菀都幫著照顧以後,李翠花對唐菀充滿了感激。


    王大妮躺在床上,慈祥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老大,你別怪老三。


    老三是領導,回來不容易,還有小衍,我了解他,他肯定忙著。


    我呀,有你們這一群兒女,就知足了,他們都在我心裏。”


    “娘!”


    “奶奶!”


    陸家的子女跪了一地,剛開始仿佛沒氣的王大妮忽然氣息平穩了。


    陸懷梅激動的拉著唐菀的手,“三嫂,娘好像恢複了,你快給娘看看。”


    “小妹,娘這情況你都知道,她……”


    唐菀不好說是回光返照,但眾人都猜到了,王大妮恬靜的笑笑。


    “你們都別難過,熬了這麽多年,我一直念著你們爹,終於能去找他們了。”


    “奶奶。”


    瑤兒難過的不行,“我不想讓你離開。”


    “傻孩子。”


    王大妮這輩子帶過無數孫子孫女,最喜歡的卻是瑤兒。


    這孩子不僅孝順,性子完全遺傳了唐菀,大氣又善良。


    “走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們說。”


    王大妮輕輕籲了口氣,“老屋的老頭死之前,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


    告訴我一個秘密,你們爹啊,不是他們親生的。”


    “什麽?!”


    陸懷仁他們都很震驚,沒想到娘會說出這麽大的驚天秘密!


    倒是唐菀猜到了,畢竟陸懷景的爺爺奶奶對他們比陌生人還不如。


    “咳咳咳……”


    王大妮釋然的笑了笑,“如此說來,我也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麽對我們不好。


    你們真正的爺爺奶奶,當年在國家有難時,正在為祖國奔跑。


    所以留下錢和你們爹,托死老婆子他們照顧。”


    “娘,你慢點說。”


    陸懷仁雖然不靠譜,但是真孝順,忙替王大妮順氣。


    王大妮緩了一會兒才說:“我就想啊,替你們爹找找爹娘,好落葉歸根啊。


    咳咳咳……,找了好些年,沒有音訊,派出所的人說。


    當年的勇士犧牲的不少,你們真正的爺爺奶奶大抵犧牲了。


    沒給你們爹找到爹娘,是我畢生的遺憾。”


    “娘,還有我們呢。”


    唐菀忙安慰王大妮,“隻要他們還有子孫留在人世,我們一定想辦法。”


    “是,娘,我們不讓你和爹遺憾!”


    陸懷仁眼淚大顆大顆的掉,王大妮含笑點頭,“我知道你們孝順。


    中午了,我有點累,想休息會,你們都出去吃點東西吧。”


    “娘。”


    唐菀是大夫,自然猜到了一些,王大妮笑笑,“菀菀,你留下幫我換套衣裳。”


    “娘,我幫你。”


    陸懷梅也積極留下,她和唐菀找來王大妮最喜歡的衣裳,又替她洗漱好。


    王大妮擺了擺手,“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


    唐菀拉著一步三回頭的陸懷梅出了王大妮的房間,外頭王大妮的子孫幾十個,這會兒都心不在焉的吃著飯。


    如今王大妮是跟著陸懷仁住,這房子早就翻新了。


    還是雪花和陸啟明出的錢,三層的小房,是村裏人羨慕的存在。


    想到王大妮,就連唐菀都跟著掉眼淚,陸懷梅埋怨道:


    “我讓娘去我那邊住住,她一直不願意,沒享著我一天的福,還是怪我年輕的時候太任性。”


    “還是別這麽說。”


    陸懷麗安撫著妹妹,大家抱著相互安慰抹眼淚。


    也是這時候一輛軍車停在門口,陸懷景著急忙慌的下車。


    “菀菀,我娘呢。”


    “娘說累了,想休息會。”


    唐菀忙抓著他的手,“快,娘就等著你呢。”


    “好。”


    陸懷景一邊往裏走,一邊對大家解釋,“小衍出了任務,我一時半會聯係不上他。”


    “這事我們知道怪不得小衍,好在啟明這個長孫趕回來了,娘還見了見重孫子。”


    這點李翠花還是驕傲的,啟明媳婦肚子爭氣,頭胎就是個兒子。


    她正兀自得意時,就聽見屋內傳來陸懷景一聲染著哭腔的呼喊聲。


    “娘!”


    “走,咱們快進去看看娘!”


    陸懷仁直覺不好,大家一窩蜂的進屋,就看見唐菀和陸懷景跪在床前哭。


    而床上的王大妮緊閉著眼眸,麵上是恬靜的笑容,分明是在睡夢中就此離去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瑤兒抱住痛哭的唐菀,“媽媽,奶奶是笑著離開的,說明她這輩子沒有其他遺憾了。”


    “我知道,你奶奶是個好人。”


    唐菀心揪著痛,和王大妮相處了這麽多年,她早已將她當成親娘一樣。


    陸懷景這個大男人也不由得落了淚。


    一連五日,陸懷景都沒什麽精神,辦完王大妮的喪事。


    離開這天,坐在車上,唐菀知道,他們在石坪村再也沒有家了。


    “菀菀,我沒有娘了。”


    這幾天都很堅強的陸懷景忽然抱住唐菀,眼淚落了下來。


    瑤兒在開車,她沉默的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爸爸,勸說的話到了嘴邊不知道該如何說。


    “我知道我知道。”


    唐菀輕輕撫著他的頭發,像是安撫小孩子般,嗓音悲傷。


    “隻是爹過世這麽多年,娘一個人支撐這麽多年特別累,她可能想爹了。”


    “嗯。”


    陸懷景靠在唐菀懷中睡了過去,這幾天他都沒怎麽休息,瑤兒忙說:


    “媽,你陪著爸爸休息會,我來開車就行。”


    “嗯,瑤兒你慢點開。”


    唐菀還是很信任女兒的,隻是到飛機場時,瑤兒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陸知衍。


    “瑤兒,找哥有事嗎?”


    陸知衍剛忙完就回瑤兒的電話,瑤兒將王大妮過世的事情說了一遍。


    陸知衍忽然嗓子眼疼,“我請幾天假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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