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粵生和顧清歡的車停在了鄉鎮的一個小市場旁,四周是一片靜謐的田野,夜晚的風帶著些微的涼意吹過。兩人是為了考察當地的特色農產品而來,這片市場以自產自銷的瓜果和手工食品聞名。


    “這個地方確實有開發潛力。”顧清歡看著攤位上擺放的手工豆腐和醃製的鹹菜,眼中閃爍著一絲興奮,“這些小品類能不能作為餐飲鏈條的補充部分?”


    林粵生點點頭,蹲下身和攤主攀談起來:“大叔,這個醃菜你一天能做多少?主要用的是什麽原料?”


    “我們家每天能出個十來斤吧,原料就是附近田裏的芥菜。”攤主笑著回答,“不過,年輕人喜歡的不多,賣得一般。”


    林粵生聞言,眉頭微微皺起。顧清歡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低聲道:“這些小吃看似不起眼,但隻要找到獨特的故事點或者包裝形式,就能重新煥發市場生機。”


    “嗯,有道理。”林粵生站起身,目光閃爍,“我們得回去好好規劃一下。”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結束考察時,天邊突然烏雲密布,大雨傾盆而下。他們匆忙跑回車裏,卻發現道路因暴雨積水而被封堵。


    “看來今晚是走不成了。”林粵生無奈地拍了拍方向盤。


    顧清歡看了一眼窗外,輕輕歎了口氣:“附近有旅館嗎?總不能就在車裏睡一晚吧。”


    兩人一番打聽後,最終找到了一家鄉村民宿。民宿並不大,老板歉意地表示隻剩下一間空房。


    “要不你住這兒,我回車裏湊合一晚。”林粵生主動開口。


    顧清歡皺了皺眉:“車裏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還是一起住吧。你總不會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吧?”


    林粵生聞言,不由得笑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房間不大,但幹淨整潔。唯一的問題是,隻有一張大床。


    顧清歡放下包,看了一眼床鋪,隨口說道:“床夠大,你一半我一半。”


    林粵生微微一愣,隨即點頭:“行,那我去洗個臉,換個衣服。”


    浴室的水聲響起,顧清歡坐在床邊,心情卻有些複雜。她一直以為自己對林粵生的感情是單純的職業欣賞,但最近的種種細節讓她意識到,那似乎不僅僅是欣賞。


    沒多久,林粵生換了一身寬鬆的睡衣走出來,頭發還滴著水珠。他看了一眼顧清歡,猶豫了一下開口:“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可以打地鋪。”


    “沒那麽講究。”顧清歡笑了笑,拿著換洗衣物走進浴室。


    片刻後,當她出來時,發現林粵生正靠在床頭看著手機,表情嚴肅。


    “工作還沒忙完?”顧清歡走過去,在另一側坐下。


    “沒有,剛才在想如何把今天的那些特產融入到餐飲聯盟的供應鏈裏。”林粵生抬起頭,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


    “別想太多了,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顧清歡輕聲勸道,“先睡一覺,明天再說。”


    林粵生點點頭,把手機放到一邊:“你說得對,明天再說。”


    燈光熄滅後,房間陷入一片安靜,隻有雨聲滴滴答答地落在窗台上。兩人各自躺在床的一側,卻都沒有睡意。


    “清歡。”林粵生突然開口,聲音低沉。


    “嗯?”顧清歡翻了個身,側耳傾聽。


    “我有時候挺佩服你的。”林粵生望著天花板,語氣中透著些許真誠,“無論是市場分析還是危機處理,你總能讓我刮目相看。”


    顧清歡愣了愣,隨即輕笑道:“這麽正經誇人,還真有點不習慣。”


    “是真的。”林粵生側過頭,看向她的方向,“尤其是最近,很多事情如果沒有你,我可能真的撐不住。”


    黑暗中,顧清歡的心微微一顫。她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其實,我也沒你想的那麽厲害。隻不過……我不希望你一個人扛著。”


    林粵生聽著她的話,心頭湧起一股暖流。他從未想到,自己在顧清歡心中竟然占據了這樣重要的位置。


    “謝謝。”他低聲說道,“有你在,真的很好。”


    顧清歡沒有再接話,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一陣雷聲突然響起,顧清歡下意識地往床中央靠了靠,肩膀輕輕碰到了林粵生的手臂。


    “害怕打雷?”林粵生輕聲問道。


    “沒有,隻是習慣了。”顧清歡的聲音有些低,顯然不太自然。


    林粵生轉頭看了她一眼,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有我在。”


    顧清歡抬起頭,借著窗外微弱的光芒與他的目光相對。那一瞬間,兩人都愣住了。


    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兩人拉得更近。


    “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林粵生最終輕聲說道,將身體稍稍往後移了一些,試圖打破這份尷尬的氣氛。


    顧清歡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這一晚,注定暴風雨來襲……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顧清歡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又陌生的酒店天花板。昨晚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她微微一怔,隨即下意識地轉過頭。林粵生正靠在沙發上,手裏拿著手機,似乎在處理一些文件。


    聽到動靜,林抬起頭,目光溫和地注視著她:“醒了?睡得還好嗎?”


    顧清歡微微點頭,撐著手臂坐起身來,卻不小心扯到了肩膀,臉上瞬間露出一絲疼痛。林見狀,立刻放下手機,走過來半蹲在床邊,語氣裏帶著一絲關切:“是不是昨晚淋雨受涼了?肩膀不舒服?”


    顧清歡一愣,昨晚她和林在考察市場時突遇大雨,後來又遇上道路堵塞,不得不臨時住進了這家酒店。那時的狼狽景象還曆曆在目。她勉強笑了笑,輕聲道:“沒事,可能是睡得太累了。”


    林不放心,直接將手覆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按壓:“真的不疼?”他的手掌溫暖,動作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顧清歡頓時覺得肩膀上的酸痛感似乎都減輕了不少,但心跳卻加快了。


    “林總,我沒事,你不用……”她話未說完,林粵生忽然抬起頭,目光直視她的眼睛。


    “清歡,你不需要總是這麽客氣,叫我粵生就行了。”林的語氣低沉而柔和,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力量。顧清歡愣了一下,感覺對方的目光太過熾熱,慌亂地移開視線。


    “好……粵生。”她試著開口,聲音幾不可聞。


    林嘴角輕輕揚起一抹笑意,繼續幫她揉了揉肩膀,然後站起身:“你先休息,我讓酒店送點早餐過來。”


    他轉身的瞬間,顧清歡的心裏忽然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她目送林離開房間,腦海中浮現出昨晚的片段——雨夜中,林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還半開玩笑地說:“清歡,你要是感冒了,我可找不到比你更能幹的合作夥伴了。”


    當時她隻覺得這句話帶著幾分調侃,可現在回想起來,那籠罩在大雨中的溫暖身影卻顯得格外清晰。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肩上的睡衣,不知為何,臉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早餐送到時,林已經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整個人顯得精神煥發。他將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推到顧清歡麵前,淡笑著說:“這是他們這裏的招牌養生粥,你試試看味道怎麽樣。”


    顧清歡接過勺子,喝了一口,果然香滑細膩,帶著米香和淡淡的中藥味,令人胃口大開。她忍不住多喝了幾口,抬頭對林笑道:“沒想到林總還挺會挑早餐。”


    林聳聳肩,半開玩笑地說:“我畢竟也是開餐廳的,怎麽能在吃這方麵輸給別人?”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輕鬆了許多。顧清歡喝完粥後,主動開口:“昨晚謝謝你,要不是你在,我可能會手忙腳亂。”


    林放下筷子,目光柔和地注視著她:“清歡,我其實一直很欣賞你。你的專業能力、你的果斷,以及對事業的堅持,都讓我覺得……你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顧清歡微微一怔,她沒想到林會這麽直白地表達對她的認可,心裏不由得湧起一陣暖意。但還沒等她回應,林接下來的話讓她更加意外。


    “不過,”林頓了頓,聲音變得低沉起來,“我也知道,我欠很多人太多解釋,包括你,包括葉婉婷,甚至……我自己。”


    他看著窗外,語氣中多了一絲自嘲:“或許在你們看來,我就是一個工作狂,總是把事業放在第一位,但實際上,我隻是想用忙碌來逃避一些東西。”


    顧清歡沒有說話,她靜靜地聽著,眼神中多了一絲複雜。林粵生忽然轉過頭,直視她的眼睛:“清歡,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太過冷漠?”


    顧清歡被他的話問得一時語塞,片刻後才輕輕搖頭:“我不覺得你冷漠,相反,我覺得你很有責任心。或許,你隻是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的情感表達得更直接。”


    林怔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苦笑:“看來,我還得向你多學習。”


    兩人再次對視,氣氛中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默契。這一刻,林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顧清歡的感情,似乎早已悄然改變。而顧清歡也察覺到,她對林的關注,已經超出了簡單的職業合作。


    這次短暫的市場考察,為兩人之間的關係埋下了更多可能。清歡在回到工作崗位後,發現自己看林粵生的目光總是多了一絲複雜,而林在處理事務時,也總會不經意地想起她的專注與果斷。


    情感的種子已經埋下,隻待時間讓它悄然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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