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暖氣充足,許桃洗完澡吹完頭發,往床上一躺就覺得困。


    軟綿綿睜不開眼皮。


    手機響了好幾聲,她撐著倦意拿起來,發現是秦桉,照片就發了一張過來。


    她和秦煜亭一邊一個,乖乖站著,略顯幾分拘束。


    許桃保存了原圖,給阿婆發過去。


    退出去發現秦桉的消息。


    [喜歡麽?]


    許桃臉埋進鬆軟枕頭,嗅到幹淨清冽的香味,她臉有些熱,好半天才緩過來。


    她回了個謝謝秦先生。


    那邊沒動靜,許桃握著手機等了幾分鍾,最後沒撐住還是睡著了。


    屋裏不知道點了什麽香,一夜無夢。


    第二天睜眼時,許桃鼻子有些發塞,眼眶也泛酸,有感冒的趨勢。


    她懊惱昨天玩太過,要是感冒真就麻煩。


    許桃不常生病,但每次感冒總要拖上十天半個月,常往其他炎症上犯。


    病了沒什麽,別因為這個耽誤上課。


    結果到了前廳,秦煜亭比她更嚴重,小小的人兒蔫不唧,靠在鍾易身上死活不肯吃藥。


    見到許桃,他也許是委屈了,眼珠子大滴大滴滾下來,張著小手讓人抱。


    許桃心裏一軟,把他抱進懷裏,開口時鼻音囔囔的:“咱們真是患難兄弟,我也感冒啦!”


    她本就音調軟綿綿,這樣一來更是透著嬌。


    秦桉步子止在門外,屋簾掀了一半,頓了頓才繼續進來。


    鍾易還在勸著:“許老師也喝碗藥,夫人家傳下來的方子,趁熱喝了,今兒下午就能見效,省的再多遭幾天罪。”


    許桃有心給秦煜亭做個表率,道了謝二話不說端起來就喝,但沒想到這藥真是苦如黃連。


    剛入口她就後悔了。


    可又不能吐出來。


    強咽下去,小臉都皺巴成一團,眼睛裏水潤潤,透著股可憐巴巴的勁兒。


    秦煜亭崇拜地看著她:“老師,你真厲害。”


    許桃有苦難言,苦哈哈要找一個人拉下水:“你快跟我一起喝,咱們說好有難同當的!”


    上了一月課,秦煜亭漢語水平突飛猛進,但他裝作聽不懂,用英語問什麽是有難同當。


    許桃佯裝生氣往一側扭頭,正看到秦桉過來,她立即收斂了表情,沒再玩鬧。


    秦桉仿佛什麽都沒看到,坐到一旁給侄子下命令:“快喝,不然我親自喂你。”


    剛回國那會兒,秦煜亭水土不服,總是拉肚子,也被哄著吃藥,他從沒喝過中藥,聞不慣那種味道,說什麽都不喝,鬧得全家不安寧。


    誰也不舍得對這樣一個剛沒了親媽的孩子動怒,尤其是秦銘這個當爹的。


    秦家虧欠著人家娘倆兒。


    最後是秦桉黑著臉,一勺一勺硬喂進去,秦煜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打那以後就怕了這位二叔。


    軟硬不吃。


    秦煜亭乖乖從許桃懷裏跳下來,坐在小凳子上,一口一口喝藥,喝一口幹嘔一聲。


    到底是喝完了。


    鍾易拿了糖給他和許桃,兩人一口塞了,排排坐像兩個挨訓的孩子。


    秦桉還是那表情,但眼裏有了笑意。


    吃了早飯,許桃才知道,秦煜亭這一天,真是夠忙。


    練鋼琴,畫畫寫字,玩的時間並不多。


    隻是現在年齡小,沒那麽嚴格,估計以後要培養的東西還多著。


    不像她小時候,跟時今幾個發小在外麵一玩就是一天。


    當然,也沒法和秦家的少爺比。


    許桃沒什麽事幹,得了鍾易的許可,在書房挑了本書,坐在每天給秦煜亭講課的地方讀。


    一上午倒也很快過去。


    看看手機,隻有阿婆和舍友的消息,時今沒什麽動靜,很反常。


    許桃想了想,怕他出什麽事,走到窗邊給他撥了個電話。


    今天周日,又沒課程安排,時今就算睡懶覺也該醒了。


    打了兩遍才接通。


    時今聲音有點啞,清了好幾下嗓子才正常,他起初模模糊糊不知道是誰打來,但猛地就意識到,是許桃的專屬鈴聲。


    一下就慌了。


    “桃子......”時今麻溜爬起來,心有點兒虛。


    “你去幹嘛了呀?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也沒回我消息。”


    時今從前不是個很愛玩的男生,平時喜歡玩玩遊戲,研究各種軟件,有點宅男。


    但最近這一個月,總是聽他說在外麵和舍友吃飯喝酒。


    照這個頻率,生活費夠嗎?


    時今聽許桃這樣問,在那頭傻笑,“桃子,這還是在一起以後,你第一次關心我,想我了呀?”


    許桃對他沒有愛情,時今心裏清楚,但總歸在一起了,早晚會轉變心態。


    行成習慣比較重要。


    許桃笑笑:“別轉移話題,昨天那麽大雪,你不在宿舍,去哪了呀?”


    知道瞞不過去,時今含含糊糊解釋昨天跟舍友出去吃火鍋,吃完後找了個轟趴館過夜,打了一宿牌。


    喝了酒,四仰八叉睡沙發上像死豬一樣,剛剛才被手機鈴聲吵醒。


    “都有誰啊?”許桃平時不怎麽管這些,但總覺得時今哪裏不對,好像在轉移話題。


    “就......就孫棟和小川他們,哦還有胡航。”


    許桃蹙眉,打心眼裏不是很喜歡胡航這個人,上次的事,胡航說他也不知情,時今還替他擔保。


    他們在一個宿舍,想也是躲不開,許桃耐心叮囑了幾句:“時今哥,咱們考到宛城來不容易,你好好讀書學習,別整天玩了,馬上期末考試,可千萬別掛科。”


    時今連聲答應,有點心虛,他背著許桃和趙清宴玩在一起,心裏愧疚。


    到現在為止,他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鬼使神差收了那二十萬塊錢,還不告訴許桃。


    想到女朋友為了修手機,花掉小半個月生活費,時今心裏就一揪一揪。


    他最近是太放縱,翹了好幾節課。


    時今承諾,以後好好學習,許桃才掛了電話。


    掛斷後,她點開朋友圈刷了會兒。


    許桃之前和時今舍友們見麵,胡航就加了她的好友。


    往下翻就看到胡航淩晨兩點多,更新了一條動態。


    一群人在打牌,露出時今半截身子,許桃挨個數了數,發現是五個人。


    有一隻養尊處優的手,夾著煙往煙灰缸裏摁。


    骨骼分明,手指纖長,腕上帶著塊銀色手表,墨綠色表盤。


    隱隱的熟悉感。


    許桃皺了皺眉,總覺得時今隱瞞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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