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主意好啊,大巴過去轉兩次就到,火車沒直達,要繞大半個城鎮。”


    “我都已經想好了,哪天要是錢夠了,我就去那邊打工,把老婆兒子都先留這。”


    “你就不怕老婆跟別人跑了啊?”


    “怎麽可能啊,她不會。”


    “我看啊,她是不願跟你去。”


    “嗐,是啊,嫌太遠,兒子還小,要照顧。你不也一樣嗎?!”


    “我都沒有子呢,她家人不想她走遠吧。”


    “切。”


    麵前的兩人還在聊天,世忠的飯已經吃了兩碗了,就著話題下飯也是不錯。


    “哎,這就走了?”


    見世忠要走,坐邊上的人好奇的問了起來。


    “去忙了。”


    “真拚啊。”對方話沒說完,世忠也已走出了飯店。


    齜了齜牙,清理了一下嘴裏的殘渣,世忠的腦袋倒是在想著港口的事情。


    這段時間工錢也不見多大的增長,這裏雖然火車四通八達,但是居民生活卻一直好不起來。


    路人與世忠擦肩而過的時候,時不時的都會看一看他。


    可能是因為這嚴寒天,世忠還穿著秋季服裝的原因。


    但羽絨服的價格確實貴,給月寒買了一件,世忠就不是很想再買了。


    反正這天對世忠來說不太冷,就是頂著寒風,手掌凍得生疼,現在都已經發紅,有些幹裂。


    待忙完了這天,世忠接月寒回家得時候,路上就在聊著此事。


    月寒倒是無所謂,雖然這邊屋子已經便宜到了三十幾,裏麵也擺滿了家具。


    但是有些東西該丟丟,該扔扔,該賣賣,兩人隨時都可以走。


    “坐過去好像要兩天多。”


    “嗯。”


    “你受得了嗎?”


    “嗯,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噢,我就問問。”


    “哦。”


    世忠也倒是有些迷糊,吃飯得時候兩人為了一個家庭,能想半天得事情。


    但和月寒聊聊,好像也不算什麽事。


    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個冬,到了春節。


    “啪嗒...啪嗒...”


    小區外放起了爆竹,小區內倒是安靜得異常。


    透過臥室得窗戶,兩人就這樣看著窗外遠處的煙花。


    “要不然,出去走走吧。”


    “天冷,你又沒什麽衣服。”


    “不是有羽絨服嗎?”


    “你啊,你不就那件棉服嗎?”


    “嗯...”


    “你手怎麽回事?!”


    “沒事啊。”


    “我看看。”


    “...”


    欣賞完了煙花,兩人看起了電視上的晚會,望著眾多明星聚於台上,向著廣大民眾拜年。


    “哎,我這次超市看到了蝦片。”


    “什麽東西?”


    “你看。”


    兩人說著就去廚房炸起了蝦片,那彩色如塑料片的東西,放在油鍋裏,瞬間就能膨發,很是有趣。


    玩了半天,世忠差點把廚房燒了,炸出來了半盆蝦片。


    坐在了電視機前,兩人也看起了節目。


    待過了這個節,月寒便帶世忠去了醫院。


    “這是很嚴重的凍瘡,我給你開點藥,記得每天塗。”


    “這藥多少錢啊?”


    “你別管了,我買。”月寒打斷了世忠的話,醫生也沒跟著說,畫了一張“符咒”就遞給了他們。


    “去那邊開藥。”


    “這畫了個什麽東西?!”


    等出醫院之後,兩人沒有休息的就回到了崗位。


    當天晚上,世忠來接月寒的時候,卻並沒有在門口等到她。


    還是老板娘提醒了月寒,月寒才走出了門。


    兩人還是熟悉的走在路上,朝著以往的那個方向。


    時間快速向後推進,每天下班的門前,世忠都會準時來到。


    隻是過了這春節,就進了小寒。


    直至大寒的前一天,這天月寒站在了門前等,見到的世忠也加快了腳步。


    “你不再裏麵待會嗎,外麵天冷。”


    “嗯,剛站出來。”月寒說話吐的氣都不見霧,凍紅的鼻子也不像是剛出來那樣。


    “今天老板娘不在啊?”


    “老板娘懷孕了,最近肚子大了,就回去了。”


    “那店裏?”


    “老板在呢。對了,這個給你。”


    還沒有多說兩句,月寒就遞上了一雙編織的手套,拿毛線織的。雖然不是很好,但是想法很好,不蓋著手指,卻能把前麵那端搭出來,擋風。


    戴上了手套,這些時間有塗藥,世忠的手也好了很多。


    “不錯,最近中午有吃飯嗎?你之前就是一直沒吃飯,上次老板娘和我說了。”


    “有,你說了之後就有。”


    “嗯,走吧~”


    牽上了月寒冰涼的手,兩人就這樣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世忠像是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路上就在欣賞著手套,見朋友就提起這手套。


    這天剛推開飯店的門,世忠就聽見了小靈通的聲音。


    摸了摸口袋的小靈通,電話打來的人卻是世忠從未想過的。


    “請你來一趟,好嗎?”


    裏麵的朋友見了世忠,剛想打招呼,他卻扭頭跑了出去。


    趕到了月寒工作的店,這裏隻剩下了不停哭泣的月寒,和一旁的女警。


    染紅的褲子已經說明了一切,背後的試衣間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你是家屬嗎?”


    “我是。”


    聽見了世忠的聲音,月寒也抬起了頭,腿想著起身,頭卻低了下來。


    跟著警察去醫院做了檢查,去局子留了筆錄,世忠聽著月寒的描述,感覺心裏如針紮一般,在一旁連話都說不出來。


    夜裏回到了那熟悉的家,月寒二話沒說的就進了浴室,洗了很久的澡。


    在外麵的世忠坐在桌旁,不知所措的看著麵前的卷紙殼子。


    塑料老化讓其翻了黃,之前一不小心就給碰裂開了個口子。


    雖然湊合著能用,但是時不時的會劃到手。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躺在了床上,世忠眼睛瞪得圓滾滾,完全沒有一絲困意。


    床邊時不時的傳來抽泣聲,世忠除了遞紙也不知道該幹嘛。


    等沒了聲音,貌似月寒也轉過了身。


    世忠沒有回頭,隻是這樣看著窗外。


    手指在此時搭上了世忠的胳膊,摟住了腰,月寒的身子也貼在了世忠身上。


    “我就這樣死了,好不好。”


    身後傳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暖的被子裹著炙熱的軀體,可軀體內的心卻是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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