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媽,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張勤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明天是不是該去趟醫院,看個耳鼻喉科。


    要是她的耳朵沒有出問題的話,怎麽可能聽到這麽荒謬的話。


    穿著貂皮大衣,手腕上帶著一個大粗金鐲子的老太太高傲地抬著下巴,滿是褶子的臉上全是刻薄:“年紀沒我大,耳朵還沒我一個老太婆的好使。看看你這個樣子,再看看你妹妹,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能當好我好女婿邊海明的老婆?”


    “所以,趁著你還沒給我好女婿丟臉之前,趕緊跟他離婚。等你妹妹嫁給了海明,肯定會是海明的好老婆,幫他打理好家裏的一切,絕不給他丟臉。”


    張勤芳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來,該去醫院檢查的人是她媽,不是她:“媽,你這話要是被妹夫聽到,妹夫會怎麽想?”


    一直乖巧坐在李翠蘭旁邊,挽著她胳膊的張愛妹這個時候終於說話了:“姐,你別瞎說,我現在是單身,你沒有妹夫,我跟何偉深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回頭你跟姐夫……不是,你跟海明提離婚的時候,一定要把我的情況跟海明說清楚。我對海明是真心的,你可千萬不能讓他誤會我。”


    說這話的時候,張愛妹放在李翠蘭腰後的手還捅了捅李翠蘭。


    李翠蘭反應過來,拍著桌子訓張勤芳:“死丫頭,我警告你,這可是你妹一輩子的幸福。如果你敢搞破壞,對海明說你妹的壞話,害得海明不肯娶你妹,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聽到沒有?!”


    明明才四十出頭的張勤芳卻因為過度勞累,年輕時候還極為漂亮的一張臉蛋此時顯出了五、六十歲的蒼白和疲憊。要不是用了染發劑的關係,張勤芳頭上的頭發比她媽李翠蘭的還要白。


    遭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攻擊,這讓張勤芳越發不舒服起來,決心明天醫院還是一定要去的:“媽,你跟妹能不能不鬧了?上個月你讓我給你五十萬,說是拿給小妹,如果沒有這五十萬,小妹的日子就沒辦法過了。”


    “錢,我想辦法給了,你也拿了。這才一個月的時間,小妹就跟妹夫離婚了,你還要讓我跟邊海明離婚,等我倆離婚了,再讓小妹嫁給邊海明?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媽,我很不舒服。你跟小妹先回去吧,等你們冷靜了,再跟我聊聊,小妹和妹夫怎麽了?”


    自己是怎麽拿出那五十萬的,張勤芳沒有解釋,心裏也明白,她媽跟小妹也沒想聽。


    隻是娘家人對自己的一再索取讓張勤芳疲憊不已,實在是沒心力再應付了。


    張勤芳站起來,想回房休息:“我會讓司機送你們回去的,廚房裏有新鮮進口的水果,你們走的時候,拿點回去吧……”


    張勤芳按照以往的習慣,早知道李翠蘭和張愛妹會在自己的家裏連吃帶拿,隻能先一步開口允許,免得母女倆這貪婪的模樣又讓家裏的保姆和司機看了笑話。


    五十萬,甚至是更多的錢,她都給娘家的人了,這麽點小東西,她真的是懶得再跟娘家人掰扯。


    “死丫頭,你打發叫花子呢,隨便扔一點爛水果給我們,自己住著別墅,家裏又是保姆又是司機,卻眼睜睜地看著娘家人過得窮哈哈。我打死你個不孝順的畜生。”


    李翠蘭咬牙切齒地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了張勤芳的頭發,還用力地往下拽了幾下,腳也不客氣地往張勤芳的身上踢。


    那架勢,仿佛張勤芳不是她生的女兒,而是她的仇人一樣。


    頭皮一片生疼的張勤芳眼眶裏滿是生理鹽水,再聽到親媽對自己的辱罵和踢打,眼眶裏的淚水越來越多。


    從小到大,她都是家裏做得最多,吃得最少,付出最多,收獲卻寥寥無幾的那一個。


    她真的想不明白,全心全意付出的自己比不過身為家裏獨子的大哥,為什麽連隻會對娘家索取的小妹都比不過。


    不明白張勤芳心裏的悲痛,李翠芳幹脆雙手揪著張勤芳的頭發,目眥欲裂,窮凶極惡的樣子像是羅刹索命:“你個死丫頭,賤皮子,不聽老娘話的臭女表子,讓你離婚就離婚,你敢不聽?”


    “你就那麽騷,騷得一天都離不開男人?等你跟海明離婚,老娘給你找十個、八個男人,你總能滿足,不發騷了吧?告訴你,你必須跟海明離婚,能當闊太太、住別墅,有保姆、司機伺候的,隻能是你妹妹,你、不、配。你個賤東西!我呸!”


    張愛妹也怕張勤芳不肯跟邊海明離婚,自己的婚就白離了,連忙上去“勸”:“姐,我們可都是媽親生的。媽生你的時候,多難啊,差點丟了一條命。如果你不聽媽的話,肯定是要天打雷劈的。姐,你快答應媽吧。”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心中不平、憤慨的張勤芳心中升起遲到的叛逆,強道:“憑什麽?我不離!”


    “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邊海明跟何偉深來咱家提親,你們讓小妹先選家裏條件好又是受寵的老小的何偉深,把一窮二白,六親無靠的邊海明丟給了我。現在邊海明有錢了,何偉深又掙不了錢,就鬧著讓小妹嫁給邊海明,還要讓我離婚。不可能,這個婚,我不離!”


    張勤芳這話一出,張愛妹先受不了,上前跟著一起打張勤芳:“你憑什麽不答應,你有什麽資格不答應。看看你黃臉婆的樣子,跟海明走出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海明的媽呢。再看看我,我現在的樣子,頂多就三十歲。隻有我才配得上海明,隻有我有資格跟海明在一起。你必須跟海明離婚,把別墅、豪車還有珠寶還給我,這一切,都是我的。”


    “張勤芳,都是你不好,你為什麽要跟我搶,你怎麽搶得過我?所有的東西,都該是我的,還給我,還給我!張勤芳,你為什麽不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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