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管裳不確定他是不是還藏了什麽事沒說,但也看得出來,這人在行醫上是得用的,但為人處世上是個老滑頭。


    她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每個人都有自保的權利,選擇怎樣做人是別人的自由,隻要不去謔謔別人,她都不會非議。


    眼前這小老頭就屬於那種“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典型。


    隻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冷漠一點其實也不是什麽事兒。


    她揮了揮手:“你就留在藥房做事,暫時老夫人的病交給你處理。”


    “是!”於曙光明白了。


    侯夫人要吊著老夫人的命,這口缸從現在開始移交給他頂著了!


    管裳又道:“跟我做事的人,隻要不犯事兒,但凡有我在一日,便能為你們遮擋風雨一日。所以,你隻管好好做你的本職,如有什麽發現務必及時告知。有我一口肉吃,便有你一口湯喝!”


    於曙光一聽,趕忙撩開衣擺跪下,道:“多謝夫人,學生日後唯夫人命是從!”


    簡單對話幾句,他感覺自己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這位淮安侯夫人,天生便是做領袖的範兒,這壓迫力,堪比從前老侯爺還在的時候!


    他走後,鶯歌問:“管姐想查王太醫麽?”


    “查。也簡單。”管裳笑了笑,道:“去懷秋院,讓禮王的人進宮去請王太醫,我親自問!”


    司空南住在她這裏,該收的錢要收,該拿的好處要拿,用得上的時候還得當工具人!


    她笑著朝全程默不作聲的管笙看去,道:“我想,即便是給姐姐這個麵子,司空南也肯定不會拒絕。”


    調侃意味濃鬱。


    管笙已經見識到自己這個妹妹,是相當惡趣味的。


    麵無表情地看她一眼,沒接腔。


    全程沒有開過口,幾乎沒有什麽存在感的第九刀——她這種殺手,隱匿功夫特別強悍,她不想讓人注意到自己,別人便很難發現她。


    這時候,她忽然說了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沒看管笙,但話絕對是對管笙說的。


    說完後她站起,轉頭看向管裳,丟下一句“我回去練功”,便直接走了。


    管裳:“……”


    感覺心裏有一萬隻螞蟻在啃咬:好想知道她師父和她姐之間是怎麽回事啊!


    這個時候,跟自己說一百遍“好奇害死貓”都不頂用。


    “我也回房了。”管笙跟著走。


    鶯歌和李桃兒麵麵相覷。


    管裳攤手,表示:“大佬,都任性。”


    兩人都笑了,鶯歌道:“藝高人膽大。不過,多幾個大佬,管姐的安全才能有保障。”


    李桃兒也道:“是啊。雖然管姐自己就很厲害了,可這畢竟是在帝京。達官貴人多如牛毛,朝中局勢風雲詭譎的。管姐為人爽直,那些奸詐小人自是容不下你,多一重保護自然是好事。”


    她自幼是淮安侯府的奴婢,見的陰私事兒自然多。


    管裳揮了揮手,讓她們去休息,自己也去洗漱沐浴了。


    沐浴完了出來,她站在院子裏看了一會兒夜空。


    卻見小太監曲克從西廂出來,低聲道:“管二小姐,請您過來一下。”


    管裳頭歪了歪,嘴上有些嫌棄:“他平日不是很早就睡了麽?”


    就那病秧子的身子,一旦回北風,便可能染風寒。


    沒有外力幫助,他很難一覺到天亮,故而不到亥時便會上床睡覺,夜裏醒好幾次,斷斷續續的。


    曲克也不敢說:主子早睡都是因為你……你們起太早了,天還沒亮就在院子裏練刀練劍的!


    他小心賠笑,道:“主子身子不太舒適,說是心口疼。”


    管裳邁開腿,朝西廂去了。


    “真是個嬌嬌。”


    話音落,已經邁進門檻。


    司空璟已經換上了寢衣,靠在小榻上。麵容冷白,因為疼痛難忍,眉宇已經皺成了川字。


    病得失去警覺性,直到她走到麵前了他才發現,睜開了眼睛,開口聲音綿軟又沙啞:“管師妹來了。”


    管裳一屁股坐在他旁邊,伸手攥住他的手腕,開始診脈。


    “很痛?”看病美人這副可憐樣,她朝曲克招手。


    司空璟半闔著眼睛,應了一句:“還好,習慣了。難受,卻還忍得住。”


    曲克過來,聽管裳吩咐做什麽準備。


    不多時,管裳開始施針:“給你上個止痛針。以後你夜裏不好睡,讓曲克過去叫我。睡眠是養好身體的重中之重,睡不好就容易出事。”


    司空璟仰頭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覺得此時的管裳有那麽些溫柔?


    或許,溫柔談不上,至少比平日溫和不少。


    管裳平時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唯有行醫的時候,麵容冷肅認真,仿佛她手中所做的事,就是這世間最重要的事。


    她完美詮釋什麽叫做:醫道神聖!


    一個止痛針陣落成,她才轉頭對上他的目光,挑眉問:“我看你怎麽好像想哭的樣子,太感動了?”


    司空璟:“……”


    不敢動!


    她不開口,畫麵多美麗。一開口,畫風突變癲狂,什麽感動瞬間都被嚇跑了。


    管裳動作很快,連續落了幾個針陣,相輔相成。


    她問:“還疼嗎?”


    司空璟應道:“沒那麽疼了。”


    治療這麽久了,他還是會感覺尷尬。


    她畢竟是個姑娘家,而他是半裸狀態,腹部的針陣往下落,褲腰也拉得特別低。


    僅餘柔軟順滑的綢褲,弄成這副樣子,好像什麽都沒穿似的,但凡他有半點弧度,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但管裳卻坦然無比,坐在曲克搬過來的圓凳上。


    兩條筆直的腿岔開,上半身前傾,左手肘壓在膝蓋上撐著腮幫子,歪著頭看他,問:“你先前中毒,太醫看的多嗎?”


    “起初多。”有正經話題,對話就自然多了,司空璟道:“那時候我昏迷。醒來後,管家已經出事,而我也得了聖旨,命我去長歡園養病。”


    這是表麵的說法。


    實際上就是因為管氏謀逆的案子,將他這個跟管家關係密切的皇子軟禁!


    美人兒病了,那副樣子也還是美的。


    管裳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道:“如果僅僅是皇子之間的爭鬥,皇帝還不至於這樣對你。下手的人也是夠狠,一步到位把你的擁躉給打了,順便還讓你失去了帝心。”


    她冷笑:“我開始有點迫切想知道,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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