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園。


    “盧宗平死了?”


    司空璟捏著帖子,十分詫異。


    這動作也太快了吧!


    薑來道:“管二小姐做事,當真是利落又爽快。想來,她早就想這麽做了,隻是先前還需要完全把控侯府。另外,也是確定了,老侯爺謀的這樁婚事,利用她害了整個管家。不報此仇,管二小姐怕是很難過去。”


    司空璟挑眉,朝薑來看去,輕輕問了句:“你倒是很了解管師妹。”


    薑來愣了愣。


    旋即恍然道:“主子這醋,吃得有點莫名。”


    “誰說本殿吃醋?”司空璟將手裏的帖子丟在書桌上,道:“本殿欣賞管師妹有才有貌,甚至羨慕她雷厲風行。倘使回到過去師父想議親的時候,自當積極爭取。可如今她已婚配,我豈會想那些有的沒的?”


    薑來沒反駁他。


    他心道:哦,純欣賞。


    試問,哪個純欣賞的會後悔當初議親的時候沒抓住?


    但,這話不能說。


    正說著,曲克小步飛奔進來:“殿下,聖旨來了!聖旨來了!”


    司空璟站起,薄唇一勾:“托管師妹的福,這籠中鳥,本殿是不需要再當了!”


    聖旨下,於長歡園養病的五皇子病情有起色,命禁衛軍百人前往將五皇子接回皇子府,靜養直至痊愈。


    打賞了傳旨太監後,司空璟捏著明黃聖旨,麵色並不太好看。


    曲克也一樣,皺著臉道:“殿下,皇上這是什麽意思?禁衛軍跟著,那豈非換了個地方軟禁您?”


    “就是這個意思。”司空璟笑容微冷,將聖旨展開,把被自己捏皺的地方一點點捋平,慢悠悠地道:“既是如此,便不要怨我不講兄弟情義了!”


    曲克:“???”


    皇上不厚道,跟兄弟有什麽關係?


    事實證明——


    有!


    傍晚,五皇子歸京途中遇刺,盡管有禁衛軍保護,依舊被刺客殺了個狼狽。


    回到京城的時候,百名禁衛軍死傷過半!


    甚至,五皇子肩膀中箭,雖無性命之憂,卻失血過多昏迷不醒。


    經重重探查,在刺客身上搜出來了七皇子的密令!


    消息傳回帝京,引起了軒然大波。


    被罰在太廟抄經的七皇子,竟然刺殺東山再起的五皇子?


    不對!


    七皇子哪來的那麽多高手刺客?


    該不會是,他豢養私兵吧?


    外界風起雲湧。


    淮安侯府內,管裳穿了一聲縞素,頭上象征性地綁了一條白麻帶。


    訃告發出去後,先來的是族人、以及各路親家。


    作為淮安侯府的掌權者,她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馮朝從外麵走進來,低聲在她耳邊稟報:“五皇子歸京隊伍遇刺,刺客死傷過半。五皇子中箭昏迷,已經回到皇子府了。”


    “哦?”管裳先是一愣。


    轉過身來,卻好像又想到了什麽,挑眉道:“你拿我的藥過去,替我探一探。真昏迷就弄醒他,問問他到底幾個意思。”


    她覺得,那個腹黑湯圓應該不是真昏迷。


    先不要說他本身會武功,並且武功還不低。


    行路途中,薑來不可能離開他身邊,另外還有很多馮朝馮晚這樣的暗衛、百名禁衛軍護送,他還能中箭?


    即便真受傷了來個苦肉計,嫁禍給七皇子,可能也是裝的昏迷。


    馮朝應道:“主子很了解五殿下。”


    “不是了解他。”管裳挑眉道:“或許,我隻是了解腹黑湯圓是什麽餡兒的?”


    馮朝頷首:“雖說禁衛軍死傷過半,卻也算軟禁,屬下得夜裏過去。”


    “你安排好就行。”管裳道:“七皇子那邊的狀況,盯著。另外,明天若是六皇子來了,記得叫我。”


    她有種強烈的直覺,太子會讓六皇子過來,不是為了吊唁,而是……


    刺探關於七皇子刺殺五皇子這件事,她有什麽看法!


    想來,太子是還沒有放棄吸收她這股勢力的。


    天徹底黑了。


    管裳再不想為盧宗平守喪,表麵上也要做給外人看。


    她剛用過晚飯來到靈堂,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


    “管裳你這個掃把星,如果不是你要把我弟送去莊子養傷,他怎麽會出事!”


    三皇子妃盧秋雨疾步趕到。


    她麵色憔悴,眼睛紅腫,顯然在家裏已經哭得很慘了。


    衝到了管裳麵前,她抬起手便想打。


    管裳怎麽可能讓她打到,倏地抬手捏住盧秋雨的手腕,凜然提醒:“奉勸你,被跟我動手。你打我傷害值不大,但我還手必然是十倍以上!”


    說完,猛地甩開盧秋雨,慢悠悠說道:“你母親病了,身為三皇子妃無法回娘家伺候,我能理解。但你弟的訃訊一早便送去了,你現在才來?”


    “你還好意思說!”盧秋雨被她甩到一旁,丫鬟扶著才沒摔倒。


    她有些虛弱,身子晃了晃。


    一旁的丫鬟說道:“我們家皇子妃驚聞噩耗,昏迷過去,剛醒過來。一整日粒米未進,淮安侯夫人,你別太欺負人了!”


    一旁的吃瓜群眾:“……”


    如今三皇子妃都落到這步田地了麽?


    換在從前,丫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再一想,不過幾個月過去,三皇子妃好像徹底失寵了,娘家又變成了如今的模樣:母親臥病在床,弟弟與弟媳雙雙喪命,大權落在與他們不對付的管裳手裏,盧家族老都想著過繼子侄到主支這邊……


    誰又能撐得住這麽多接連不斷的噩耗呢?


    管裳麵無表情,道:“她上來就要打我,到底是誰欺負誰?”


    她頭一歪,看向一旁的九叔公,問得嬌軟天真:“九叔公,你給我評評理,好不好呀?”


    九叔公一頓。


    這要怎麽評理?


    站在管裳那邊說話,可三皇子妃不但身份高,人家才是盧家血脈。


    可,站三皇子妃?


    那他家的子孫還要不要過繼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對吧?


    於是,九叔公僅猶豫片刻,便重重歎了一口氣,道:“此般噩耗,我等都很心痛。三皇子妃,我們都能體諒你的感受,也請你理解夫人喪夫之痛。”


    喪夫之痛四個字,說得他良心好痛!


    管裳這裏,哪怕她也算披麻戴孝了,最多把平日的笑容收斂了,卻沒有半點痛苦的樣子!


    盧秋雨眼睛不瞎,焉能看不出來?


    她怒道:“我有理由懷疑,平兒是你害死的!”


    (寶子們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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