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殺殺,哪有不受傷的。


    想要練就高強刀法,不避險都逼不出來自己的實力。


    盡管有人在後方掠陣,管裳也被劍風劃破了胳膊,鮮紅的血液染紅了紗衣,特別明顯。


    鎖秋抱著藥箱出來,給坐在藤椅上的管裳包紮傷口。


    第九刀靠在廊柱下,捏著帕子擦刀。


    手中長刀似乎是她的情人,擦得非常專注,擦了一遍又一遍。


    聽到臨風閣,這個在她的業務範圍,她頭也沒抬,答道:“臨風閣,說起來是個殺手組織。但他們很少接單。但凡接單,殺的都是權貴。”


    馮朝在一旁補充:“非但如此。這些權貴全都是朝中已經站位的朝廷要員,並且,臨風閣出現的時間,往前追溯最早的也就是十年前。”


    “所以……”管裳得出結論:“我猜測這是京中某位主子養的私兵,接單不過是過明路的幌子。”


    眾人都不懷疑這種可能。


    管笙早就擦好了劍,她把劍收回鞘中,問:“會是誰?”


    “排除法,一個個排除!”管裳的刀不用自己擦,金枝在一旁幫她擦拭幹淨遞給她。


    她左臂受傷,右手轉著刀,抬頭看了一圈:“這個時辰,能把我送進五皇子府嗎?”


    五皇子依然處於被軟禁狀態,皇子府外重兵把守。


    馮朝原本是司空璟的人,自然有門路。他應道:“屬下能。”


    “為何要找他談?”第九刀提出了不解:“咱們自己分析,弄清楚我去幫你殺。”


    管裳:“……”


    果然,純純的殺手邏輯。


    她笑了下,道:“跟政治有關的事,得用謀。謀定而後動。”


    按她這人的行事風格,並不喜歡玩謀略,她更願意無限強大自身,一力降十會。


    可,人有所長必有所短,玩謀術,她必須承認:司空璟比她強!


    而且,比權勢,司空璟也比她占優勢。


    “你的傷,不礙事麽?”管笙隻關心這個。


    管裳動了動胳膊,道:“沒事,小傷罷了。”


    五皇子府。


    問:睡覺睡得好好的,突然驚醒,發現床頭蹲了個人,是一種什麽體驗?


    司空璟的回答是:差點魂飛魄散!


    但——


    “有沒有一種風水輪流轉的感覺?”管裳蹲在他床頭,提著一盞燈,映照到他麵前。


    是真蹲。


    司空璟啞口無言。


    畢竟,他也曾深更半夜摸進她房裏,跟她提要結盟。


    “我當時沒你這麽……嚇人。”他坐了起來。


    夏日裏,被子比較薄,絲綢質地順滑得很,一坐起來,淩亂的衣襟便露出來。


    隱隱可見胸前肌膚。


    自從他不需要用針術治療後,管裳便沒有見過了,此時看到不由挑眉,吹了個口哨,道:“看得出來,你最近很努力在鍛煉。”


    他以前身材肯定很好,隻不過中毒後虛弱了太久,肌肉都沒了。


    底子好,撿起來也容易。


    司空璟睨了她一眼,默默提醒:“非禮勿視。”


    “不。”管裳衝他搖頭,笑嘻嘻地道:“你們說的非禮勿視,代表著平時沒什麽機會看。那我還說,機會轉瞬即逝要努力抓住呢!所以,一旦有好看的一定要盡快看,免得下次就沒有下次了!”


    司空璟:“……”


    說不過。


    什麽事兒到了她嘴裏說出來,一定都有她的道理。


    不管是歪理還是邪說,到她嘴裏,全都是合情合理!


    誰要是跟她強辯,她就動手告訴你:她不禁能說會道,還懂拳腳!


    就問你服不服吧?


    放棄與她論理,司空璟把衣裳整理好,坐在床沿問:“你平常都準點睡覺,今夜怎麽突然過來了?”


    不等她回答,他忽然又問:“怎麽有血腥味?”


    “哦。”管裳把燈放到一旁的小幾上,換了個姿勢繼續蹲著,直奔主題:“我剛被刺殺了。”


    司空璟猛地轉身過來,見她衣衫整齊,看不出問題,隻能問:“傷哪兒了?”


    “胳膊。”管裳不以為意地道:“已經包紮過了,問題不大。”


    “是什麽人?”司空璟盯著她的兩條胳膊,來回打量。


    她穿著夜行衣,比較緊窄,看出來左臂比右臂要粗一些,想來便是包紮的那處了。


    他下意識伸出手臂扶住她,道:“你坐下說。”


    管裳:“???”


    她一臉莫名:“不過是一點小傷,至於嗎?”


    司空璟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一點小傷,那也會痛啊!”


    管裳一愣。


    她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問:“傷的是我,我都沒喊痛,你痛個什麽勁兒?”


    司空璟:“……”


    行,被她這麽一個反問,他都覺得自己很有問題了!


    他清了清嗓子,移開視線,一本正經地道:“說回刺殺的事吧,知道是什麽人做的嗎?”


    管裳便把大概的情況說了。


    包括她請君入甕。


    司空璟先是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道:“管師妹警覺。”


    管裳笑了笑,心道:那是你不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麽的!


    幹他們這行的,不警覺有九條命都不夠死。


    司空璟又道:“那以你的直覺猜測,你覺得是誰做的?”


    “我沒有這方麵的直覺。”管裳坦然道:“我又不了解你們皇家蜂窩煤各自的成分含量。”


    主要是她剛來沒多久,對時代格局隻知道個大概,也就是尋常人麵上看得到的。


    要不,她怎麽跑來找司空璟問呢?


    對她的話,司空璟有聽沒懂。


    但不妨礙他們交流,他說道:“不管是誰做的,總有人冒出水麵。”


    “所以,先來個排除法吧。”管裳說道:“你覺得,會是太子黨嗎?”


    司空璟搖頭:“司空擎已經坐上太子的位置,他要做的是穩住,多餘的事什麽都不要做。做得越多、錯得也就越多。”


    管裳表示同意:“我也是這麽想的。那麽,三皇子呢?”


    “存疑,不能肯定。”司空璟神色逐漸冷肅起來,道:“以我對老三的了解,他哪怕會對付我,卻一定不是最先出手的那個。除非我主動招惹他、或者擋在他前方了。”


    “嗯。”管裳再次點頭同意:“他是病嬌屬性的,這種人要麽不動,動起來就很瘋狂。”


    司空璟接著道:“然後是老七。”


    他分析著道:“明麵上,老七是最有可能的。上次雖然是太子查案,頂鍋的人卻是你。他對你暗恨在心,如今有機會了便想殺你泄憤。如此說法,合乎常理。”


    管裳頭一歪,笑了下:“假設我是背後有一個旁觀者,就會利用這個機會,殺了我,嫁禍給七皇子!”


    司空璟得出結論:“所以你心裏有數,認為不是太子,不是老三也不是老七。而是——其他人!”


    “難道你不這麽認為麽?”管裳不答反問。


    麵對他嬌俏的神情,司空璟沒忍住笑了,頷首:“英雄所見略同!”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管裳回侯府。


    豈料,剛落地,便聽到一個最新消息——


    “管姐,三皇子妃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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