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員應道:“是的。”


    第九刀氣笑了,轉頭看向管裳:“你知道?”


    “知道啊。”管裳麵容冷靜。


    打算敲登聞鼓之前,她就已經詳細查過資料了。


    第九刀又看向管笙:“你也知道?”


    管笙頷首,沒說話。


    第九刀冷笑,怒道:“我早說用我的法子吧!”


    “師父莫慌。”管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的法子行不通。”


    殺手的法子,就是去暗殺掉一切擋路石,第九刀甚至願意去做這把刀。


    但她要的不是對方死。


    要的是:管家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回到帝京來、回到朝堂上去!


    “淮安侯夫人,請吧。”那官員示意她進一旁的小房間:“會有嬤嬤檢查你身上是否戴了防禦的器物。。”


    麵對十二金靶的考驗,還不能佩戴軟蝟甲之類的防禦寶貝,否則就是形同虛設。


    “好。”管裳轉身朝那邊去。


    卻見管笙跟在身後。


    她不由愣住:“姐?”


    管笙麵色如常,道:“我也是管家女兒,為了給族人伸冤,你六道、我六道,很公平!”


    第九刀瞪眼:“還能這樣?那我……”


    “你不行。”管笙瞧了她一眼,“你不是管家人。”


    官員為難了:“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若管大小姐也想通過考驗,那自然也是十二道!”


    “你說沒有就沒有?”管裳一看有可以鑽營的漏洞,第一時間抓住了機會:“要不,大人再去問一下掌管本朝刑律的官員,確定哪一條律例規定,不允許姐妹分擔的?”


    官員語塞。


    他正為難之際,不遠處傳來一道溫和的嗓音:“管師妹所言極是。本殿熟讀本朝律例,的確沒有任何一條規定,不允許分擔十二金靶。”


    眾人看去,隻見芝蘭玉樹般的男人,身著皇子朝服,從容地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見過五皇子殿下!”


    解除軟禁後,五皇子借口傷勢未愈,今日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司空璟微笑:“都起來吧,本殿進宮是要向父皇謝恩的。正好,聽說管師妹為了給師父伸冤敲了登聞鼓,便過來了。”


    他走到管裳麵前站定,笑容和煦地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本殿算前管大將軍的半子,為父伸冤的事,合該算上本殿一份!”


    “為父伸冤”四個字,被他說得十分堅定。


    對於被求過親的管裳來說,焉能沒聽出來他的言外之詞?


    師父也是父。


    嶽父也是父!


    她無所謂的笑了下,轉頭看向負責的官員:“大人,這可是五殿下自己說要分擔的,我樂意之至!”


    三人分,一人四道,一下子壓力減輕了!


    那官員也沒有辦法。


    五皇子說熟讀律例,還是謙虛了的。


    他在被軟禁長歡園之前,掌管的便是刑部!


    過去沒有人開這個先例沒錯,但也的確從未有人想過用這招攻克律法的漏洞啊!


    然而,在三人檢查完了,確定沒有帶任何蒙混過關的器具,站在了金靶前的時候——


    五皇子又有話說了:“劉大人,本殿願意替管師妹接受考驗,把她那一份認領了!”


    一聽這話,眾人都吃驚了。


    “啊這……”那官員莫名想哭!


    為何今日是他當值,早知道會遇上這樣的修羅場,他就借口老婆生孩子休沐了!


    管裳詫異地問:“你確定?”


    管笙淡淡一笑,問:“所以,五殿下是偏心眼?能為師妹擋,不能替師姐扛?”


    “都可。”司空璟麵色淡然,道:“劉大人,那十二金靶便都由本殿一道扛了吧!正好,身為半子為父伸冤這種事,原也該我男子漢大丈夫一人承擔,便不辛苦師姐師妹擔驚受怕了。”


    話說得冠冕堂皇。


    但!


    他是皇子,羽林衛敢對他怎麽樣?


    這考驗,豈非形同虛設!


    管裳很輕地擰了一下眉頭,將司空璟拉到一旁,低聲道:“萬一有人想從中做手腳要你的命,你就交代在這裏了。”


    司空璟垂眸看她,麵帶笑意:“你以為想要你命的人,會比想要我命的人少麽?我站在那裏,至少對方會衡量弄死我的後果,而弄死你,不用負擔任何後果!”


    管裳:“……”


    司空璟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管師妹,你為我做的事太多了,讓我為你做一件事吧。再說吧,這件事本也不單是你一個人的事,合該是我的職責所在!”


    說完,他將管裳推到管笙那邊:“師姐,你把管師妹帶去一旁吧。”


    管笙自然是欣然同意:“成。”


    有人代她們當靶子,何樂而不為?


    從她回京、在管裳的馬車上看到女裝的司空璟那時候起,她就看透了。


    想做管家的女婿,什麽都不付出,哪有這種好事!


    管裳就這麽被她姐給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於是,司空擎和司空邢兄弟倆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司空璟站在十二金靶下!


    “怎麽回事?”司空邢很是詫異。


    旁邊一道聲音給他解釋:“老五身為管中楷的徒弟,是為半子。為父伸冤呢這是!”


    司空邢扭頭,詫異地問:“三皇兄?你怎麽也來了!”


    司空昱笑了笑,道:“這麽好看的熱鬧,錯過豈非可惜?”


    “額……”司空邢看向司空擎,心想:讓管裳死在十二金靶下的計策,怕是不行了。總不能讓五皇兄死在這裏吧?


    即便是老四對付老五,也不敢這麽直接!


    司空擎眉心微蹙,朝劉大人看去:“為何讓五皇子頂替?”


    劉大人無奈解釋了一遍:“律例也沒說不能頂替,若是外人便罷了,可這……五皇子是管大將軍的徒弟,徒弟為半子,合情合理呀這是!”


    司空擎頓時啞然。


    罷了,今日是做不成了。


    他的眸光掃向站在安全地帶的管裳,尋思著還能有什麽更好的機會。


    管裳這邊,突然有種不太妙的直覺,她朝惡意的來源追查過去,看到了望著自己的司空擎。


    她挑眉。


    幹她這行的,對危機的感知十分強悍。


    好比二、三、六,三個皇子都朝她看過來,她卻精準捕捉到了司空擎的惡意!


    “姐。”她湊到管笙身邊,低聲道:“司空擎想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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