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在武道家途徑走得更遠,就要突破肉身七限?”


    秦時琢磨過味兒來了。


    那些武神傳承,之所以條件苛刻,門檻奇高。


    是因為原主本身太過強大,個個掙脫凡軀枷鎖,完成生命蛻變。


    東夏疆域廣闊空前未有,幾乎遍布大半個河係,能從恒河沙數般的龐大人口基數中脫穎而出。


    每一位武神都堪稱傳奇!


    他們的經曆和成就,後來者難以模仿。


    他們的經驗和見識,後來者也無法完全沿用。


    因此,與宴海山一前一後,相繼光耀整個時代的寧元亥。


    他的《古今萬世真經》隻能躺在帝京國立博物館,作為展品收藏,而非培養武神種子的教材範本。


    尤其隨著新武派勢大,曾經的舊武傳承越發雞肋,適用性和推廣價值都不高。


    “沒錯。拋開其他劍走偏鋒的捷徑,以及危害頗大的旁門左道不論。


    肉身七限,是讓生命力大幅度增長的唯一正途,連新武派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最近十年的武道家相關課題,如何依靠生命科技突破人體枷鎖,一直屬於最熱門的騙經費項目。”


    老梁叼著香煙,帶著秦時七拐八拐,來到舊廠街南邊的申陽街。


    兩旁門麵清一色掛著汽修店的洗車、補胎招牌,穿著勞保服的工人忙活不停,拆卸輪胎,清潔保養。


    “梁師,沒有神功可傳,那什麽丹藥秘寶能不能來點?不然,光靠練法打法,突破肉身大限,效率也太慢了。


    我也不年輕了,過完生日就是十八,半隻腳都快入土。”


    瞅著走在前頭的老梁,秦時忍不住說道。


    好歹舊武派祖上也闊過,既然都確定師徒名分,總得爆點金幣出來吧!


    “肉身七限,並無先後之分。


    你主要的優勢在於大筋結實,骨架長得好,勻稱整齊。


    所以咱們就按著先筋後骨的順序,爭取破個兩限。”


    老梁沒搭理上進心過強的徒弟,這小子總惦記自己那點兒家底。


    十八歲就半隻腳入土,那他豈不是黃土埋到脖頸了?


    “今天帶你來這兒,就是幫你再進一步,看能否叩得動筋關大限。”


    老梁鑽進一條黑漆漆的陰暗小巷,紅磚牆麵張貼著各種小廣告。


    大多是關於泌尿係統和男人隱痛,偶爾摻雜幾條富婆重金求子的虛假消息。


    再進一步?


    突破十點生命力關卡麽!


    秦時懷揣激動,亦步亦趨,跟著老梁停在一家藥店門口。


    他抬頭往上看,紅豔豔的“天竺神油”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兩扇鋁合金推拉門,左邊寫著“良心直銷”,右邊則是“男人福音”。


    隔壁開著“情緣賓館”,開房附贈足療、按摩、精油開背等服務,怎麽看都不太正經。


    “梁師,你們舊武派格外偏好這一口?咱們就不能學學人家新武派,整點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地方?”


    秦時險些沒繃住,誰家正經師徒天天奔著足浴店、神油店跑啊?


    “大隱隱於市!你也不想想,舊廠街最輝煌那會兒,養活多少人?大家都往當陽東區跑,紮堆做買賣,混飯吃。


    衡州最好的醫療環境,最頂尖的催眠師,可能在泰安都市圈,或者中心城。


    可性價比最高的診所,手法最舒服的技師,保準要來這兒。”


    老梁露出一副“徒弟你真沒見識”的輕蔑表情,率先推開門,邁進去。


    生活不易,秦時歎氣。


    誰讓他確實財力不足,家境貧寒呢。


    都市圈精英班那幫同學,成天進出修煉館,享用專業的理療師,營養師。


    輪到自己,就降級成足浴店技師和賣神油的藥販子。


    人生的參差,忒明顯了!


    “老梁!你怎麽來了?終於想通找個伴兒了?!”


    粗豪的聲音中氣十足,像一口破鑼嗡嗡響,甚至蓋過店內嗯嗯啊啊的靡靡之音。


    秦時目光劃過那台老式電視,正在播放少兒不宜的限製級影片。


    “大白天關起門看黃片,老板也是性情中人。”


    他這麽想。


    視線再一轉,掃過堆滿各種雜物,顯得有些逼仄的店內。


    櫃台上摞著封皮泛黃的舊時代紙質小說,牆上有幾張穿旗袍的女人海報,大屁股的方形電腦後邊,坐著臉頰瘦削,沒啥血色的睡袍男。


    瞅著幹巴巴的腎虛樣子,沒想到說話氣息這麽足?


    睡袍男伸手拿起遙控器,將上演到關鍵處的黃色錄像帶暫停:


    “怎麽還帶個雛兒?誒,老梁,本店合規合法,絕不對未成年出售任何情趣用品。”


    “我不是閑著沒事,跟你瞎扯來的。老穀,我要一瓶最好的天竺正宗貨,別糊弄人。”


    老梁單刀直入,從兜裏摸出一把百元大鈔拍在櫃台。


    “謔,出手這麽大方!老梁,這是找著合適的好苗子了?”


    睡袍男不顧形象掏了掏襠,隨後用舌頭舔了舔手指,開始數錢。


    “我存貨不多,就剩三瓶了。天竺那塊兒,屬於自治區,雖然同為東夏的行政管轄範圍,但每次進貨也得小心防著海關……一瓶賣你四千塊,不算貴,這兒還差八百,您看?”


    老梁虎目一睜:


    “之前不是三千二?”


    睡袍男無奈:


    “衡州每月就一趟星際航線,購票上船得核查身份。那幫狗草的官僚,從舊城區軍工廠大爆炸以後,搞交通封鎖搞十幾年了。


    這幾瓶存貨擱這好久了,四千一瓶已經是成本價。也就咱們交情深,換別人,賣他七千都不過分。”


    老梁回頭看了眼秦時:


    “你身上有多少?”


    秦時如實說:


    “三千五百一十三。”


    大姐給的一萬,自然不可能全帶身上,隻留了部分應急和日常消費的資金。


    老梁又麵向睡袍男,斬釘截鐵悍然殺價:


    “七千,兩瓶。”


    睡袍男正要搖頭拒絕,卻被老梁打斷:


    “老穀,這玩意兒你留在手裏也賣不出去,人家新武派玩的是打針吃補劑注射能量液那套,誰還用天竺的‘金醍醐’?


    它連藥品檢驗合格證件都沒有,換到都市圈,你賣這個被同行舉報,一抓一個準!”


    睡袍男臉色微變,片刻後鬆口答應:


    “成,七千兩瓶,算你欠我個人情。等老子攢夠錢,一定買張票跑路,衡州這鬼地方太克我了!”


    他掀起簾子,走進後屋,好半天才出來。


    似乎在翻箱倒櫃,睡衣滿是灰塵。


    “兩瓶金醍醐,絕對天竺正宗貨,進價都不止七千。要是放在舊武時代,一瓶兩萬也有人買!”


    睡衣男割肉似的,心疼不已。


    老梁也沒多言,跟秦時湊足七千,將綢布包裹的玻璃瓶揣進懷裏。


    “謝了,老穀。”


    睡衣男沒好氣:


    “滾吧,別打擾我做手工活。”


    等老梁和秦時轉過身,他又耐不住,補充道:


    “金醍醐最好的用法,不是外敷,是熬成滾燙稠汁,趁著未涼塗抹在脊背胸腹,然後坐進浴桶裏麵,升溫加熱,促進吸收。


    這一步叫“燒筋”。那賣貨老和尚跟我講的。


    你徒弟要能吃苦,不妨試一試,看能不能燒個‘龍筋’出來。”


    老梁點點頭,將門關上。


    兩人離開不甚熱鬧的冷清小巷,他才開口:


    “這人叫‘穀南亭’,名字挺風雅,原是海州人,家裏很有錢。老媽被外邊的小三上位,讓趕出門,他爸也夠狠心,連他的生計一同斷了。


    幸好老穀讀的學校不錯,又有語言天賦,半途輟學跟著跑船,也沒餓死。


    可惜運道不行,從天竺那邊耗盡身家囤了一批藥,準備趕著新星大開發的尾巴發一筆財,結果發生軍工廠大爆炸,衡州封鎖對外航線,隻有每個月一艘的國營飛船,才能起飛。”


    軍工廠大爆炸?


    秦時皺皺眉,將其從記憶裏提取出來。


    很早之前的事兒了,據說是生產神機構件的420軍工廠起火。


    “最近幾年,泰安都市圈才放開些限製,做起自由貿易。很多人都說,正是那次大爆炸,讓衡州淪落到行政新星的墊底位置。”


    老梁解釋一嘴,將秦時帶到上次來過的錦色印象,讓大波浪的女經理紅姐單獨準備個房間。


    他打開綢布包裹的玻璃瓶,裏麵裝著一種金色膠狀物,油膩膩的,如同肥厚脂肪。


    “這是產自天竺的‘金醍醐’,取自‘三眼鱷’的腹內。


    舊武時代,那些大門派練家子最喜歡用它養筋。


    咱們洪聖最出眾的破限體質,乃‘龍筋虎骨麒麟勁’和‘蜂腰猿臂螳螂腿’。


    一者內,一者外。


    後者你差的不多,好好提升練法就是了。


    前者,就得吃點苦頭了。”


    龍筋虎骨?


    聽著就很生猛!


    秦時急不可耐,他身為傳奇耐練王什麽苦吃不了?


    “來吧,梁師!千萬別因為我年紀小就憐惜我!使勁蹂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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