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則急忙起身,神色間帶著幾分嗔怪與寵溺,“你們這三個皮猴子,莽莽撞撞的,還不快起來。”


    楚晨鈺率先反應過來,他手忙腳亂地爬起身,顧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塵,衝著楚月淑喊道:“都怪你,走那麽急!”


    楚月淑坐在地上,眼眶泛紅,委屈地反駁道:“是你一直推我!”


    楚南心一邊扶起楚月淑,一邊輕聲勸解道:“好了好了,別吵了,在姐夫麵前還這樣。”


    楚月淑跑到楚若涵身旁撒嬌,“阿姐,都怪他非和我搶,給阿姐的栗子糕都髒了。”


    抬眼間,楚月淑看見顧君澤愣在了原地,順著她的目光,另外二人也都注意到坐在輪椅上的顧君澤。


    楚母微微頷了頷首,輕聲說道:“君澤啊,你可千萬別怪罪,都是我平日裏把這幾個孩子寵得沒了樣兒。”


    顧君澤回應:“嶽母言重了,兄弟姐妹間能這般親昵和睦,嬉笑玩鬧,實乃幸事。”


    “見過阿姐,姐夫。”楚南心上前行禮,楚若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這個庶妹看似溫和老實,內裏卻是蛇蠍餡。


    前世,顧承彥被封世子後,她就爬上了他的床,成了他的妾室。


    一邊討好顧母,一邊折磨於她。


    幾個惡奴便在楚南心的授意下,揮舞起手臂粗的木棍,朝著她的背部、腿部狠狠砸去。


    她的衣物被鮮血浸透,身體也因劇痛而蜷縮在地上不停地顫抖。


    楚南心站在一旁,看著她痛苦的模樣,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給我往死裏打,重點打她那曾經高高在上的雙腿,看她還怎麽在我麵前趾高氣揚!”


    打完之後,楚南心仍不解恨,又命人將她綁在柱子上,用帶刺的藤條反複抽打她。


    手臂上的皮肉外翻,幾近昏厥,卻又被冷水潑醒,繼續承受這非人的毒打與折磨……


    楚月淑發出驚呼:“阿姐,好疼!”


    楚若涵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因沉浸在對前世痛苦的回憶,與對楚南心的憤怒中,竟不自覺地掐在了妹妹的手臂上。


    她趕忙鬆開手,眼中滿是愧疚與疼惜。


    “月淑,對不起,阿姐不是故意的。”


    “怎麽了,”楚母皺眉詢問,“涵兒,你的臉色怎麽突然這麽難看?”


    顧君澤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


    “沒……沒事。”楚若涵強作鎮定,努力扯出一絲微笑,伸手揉了揉楚月淑的手臂。


    這時,方姨娘端著菜肴嫋嫋婷婷地走進,身後浩浩蕩蕩地跟著一群下人。


    楚母笑意盈盈地說道:“今日這桌宴席啊,可都是你方姨娘親自精心準備的,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這都是妾身該做的,隻盼能合大小姐與諸位的口味。”


    眾人落座,楚若寒的臉色稍緩一些,她抬眸看向方姨娘。


    “嫡庶有別,方姨娘母女坐在這裏不太合適吧?”


    “涵兒……”


    楚母剛欲啟唇,卻瞥見楚若涵對自己悄然搖了搖頭。


    楚家人口簡單,隻有一個姨娘和四個孩子,大家向來都是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


    楚母的目光落在顧君澤身上,可能是因為顧家是世家大族,規矩森嚴,涵兒這才……


    楚母的視線不經意間移至顧君澤處,心下揣測許是顧家身為世家大族,門楣顯赫,規矩森嚴,涵兒此舉或有其考量。


    楚母暗自輕歎一聲,終是清了清嗓,緩聲道:“方姨娘,你且領著南心,去往偏廳用膳吧。”


    方姨娘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求救般地看向楚父,卻不敢有絲毫違抗,隻得強擠出一絲笑容應道:“是。”


    楚南心滿臉的不情願,咬著下唇,雙手在袖中緊緊握拳,卻也隻能跟著方姨娘起身。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楚若涵神色恢複了些許淡然。


    方姨娘母女看似謙卑柔順,不爭不搶,實則內心深處藏著無盡的算計。


    那一張張看似和善的麵容背後,隱藏著淬了毒的利刃。


    前世月淑便是被她們所害……


    進入偏廳後,楚南心仍難掩怒色,將手中的帕子絞得不成樣子。


    “她憑什麽將我們像叫花子一樣打發到偏廳!”


    方姨娘亦麵帶慍色,“她現在是嫁進侯府,飛上了枝頭,自然是瞧不上咱們了。”


    “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嫁了個癱子嗎?”


    “噓,”方姨娘趕忙上前,拉著她的胳膊低聲道:“就算是個癱子,那也是安陽侯府的主子,豈是你們編排的。”


    楚南心眼眶泛紅,似有委屈的淚花在打轉,“我就是氣不過嘛。”


    方姨娘無奈地歎了口氣,拉著楚南心在偏廳的椅子上坐下。


    “南心呐,娘知道你心裏委屈,可這世道就是如此,你的婚事還要仰仗於她。”


    “楚若涵現在是侯府的少夫人,隻要她肯幫襯,你婚事自然順遂,可不能得罪了她。”


    楚南心雖怨憤,但也知曉方姨娘所言不虛,隻得微微點頭。


    用餐過後,楚家父女步入書房。


    楚若涵開門見山,“女兒有兩件事要求爹爹幫忙,第一件事,還請爹盡快差遣可靠之人前往南方,大量收購糧食,越多越好,且盡快運回。”


    楚父一聽,不由得滿臉驚愕,困惑問道:“這如今風調雨順,天下太平,囤積糧食做什麽?”


    楚若涵記得的再過兩月,便是盛夏,到時大雨連綿不斷,北方的糧食都被大雨淹了,田地裏顆粒無收。


    楚若涵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女兒近日在讀一本古農書,其所述天象與時節之變,與近日星象竟不謀而合。”


    “書中言及,每逢特定星象現世,盛夏必有暴雨洪災。”


    楚父眉頭緊鎖,仍有疑慮:“僅憑古籍與觀星,這風險實在太大,為父怎能輕易動用如此多錢財去賭一個未知?”


    “爹,您就信女兒這一回吧。”


    楚父屋內不停躲步,最終還是答應了此事。


    “第二件事,就是這城中有一家興隆號錢莊,女兒想要爹爹派人,大肆宣揚興隆號倒閉,東家攜款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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