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請問您有預約嗎?”


    薑昕站在裝修得富麗堂皇的會所前麵,被門口的保安給攔住,清純漂亮的小臉有些局促,貝齒輕咬,“我是來找人的,她說她在這裏的天香廳包廂。”


    天香廳確實是他們會所的包廂,但是……


    保安打量著麵前的少女,衣著普通,沒有半點名貴首飾,但容貌身段卻實在動人,眼神氣質也很幹淨。


    並不像是刻意來他們會所釣有錢人、做著霸道總裁愛上我那種白日夢的女孩子。


    不過,天香廳裏可不是一般的貴客,萬一這女孩鬧出什麽事情,他可負不起責任。


    保安剛想客氣地詢問對方找誰的時候,大堂裏出來一個侍應生。


    “您就是薑女士吧?”


    薑昕點了點頭。


    “請您跟我來。”


    見此,保安就不再攔著。


    薑昕踩著光可鑒人的地磚,眸光掃過會所裏擺放的紅木桌椅,古董花瓶,書法字畫……


    她對這些沒研究,隻能看出一個“貴”字。


    薑昕收回視線,看向手機微信頁麵的信息。


    薛月遙:我喝醉了,你來接我一下。


    薛月瑤:[地址]


    薛月瑤:[微信轉賬1000元]


    薛月瑤:現在馬上打車過來!


    對於這個有錢大小姐頤指氣使的語氣,薑昕早就習慣了。


    兩人同個專業,同個宿舍,但薑昕一直都知道薛月瑤並不喜歡她。


    日常最愛的就是在她這個貧困生麵前各種找優越感。


    比如炫耀她的潮牌衣服和名牌包包,又比如喜歡指使她做這做那的。


    但薑昕隻是長得嬌弱好欺負,卻不是逆來順受的。


    幾次在她這碰了軟釘子後,薛月瑤就開始了金錢攻勢。


    有冤大頭送溫暖,薑昕能跟錢過不去嗎?


    何況大學本科得同宿舍四年,隻要對方不過分,她也沒想撕破臉皮。


    薑昕算了一下今晚來回打車大概也就兩百,她能淨賺800呢。


    而且……


    薑昕低頭看著身上新買的裙子,清麗的眉眼劃過一絲黯然。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本來準備好了驚喜要給男朋友的。


    誰知他突然有事,薑昕心裏很失落。


    但人都有忙的時候,她也是能理解的。


    薑昕又想到她前幾日為了給男友買一塊表,除了留夠固定每月寄給外婆的生活費,基本都搭上了她這些年兼職和獎學金存下的積蓄。


    薑昕的經濟情況已經捉襟見肘了,有錢大小姐舍友這筆外快對她來說是雪中送炭,她沒道理不接。


    不過男友要是知道大晚上她為了幾百塊錢跑幾十公裏到陌生地方來,大概又要生氣地捏她的臉,訓她“有個有錢的男朋友不用,竟去做些有的沒的賺那幾個子。”


    但薑昕覺得他們隻是男女朋友,又不是夫妻。


    她也不是拿著包養合同的小情人,他有錢跟她有什麽關係?


    再說了,靠自己的勞動力賺錢,她並不覺得丟人。


    薑昕對男友嫌棄自己小家子氣的話語雖有些不舒服,但想著他也是心疼她,便也不生氣了。


    正甜蜜地想著男友時,侍應生忽然推開一個包廂的門。


    薑昕剛想跟對方說謝謝,然而,抬眸間,卻直直看到裏麵一對正在熱烈擁吻的男女。


    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她都不陌生。


    薑昕瞳孔緊縮,全身的力氣和魂魄像是瞬間被抽幹一樣,險些栽倒在地上。


    “薑、薑昕?”


    “小嫂子!!!”


    沙發上,正勾著女人的腰肢,抬著她的下巴,吻得邪魅又火熱的男人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推開懷裏妖嬈扭動的女人。


    “哎呀!”


    薛月瑤臉頰嫣紅,眼神嫵媚,嬌滴滴地驚呼一聲。


    “學長,你幹什麽呀?”


    說著,她猶如勾人的妖精再次纏到江遠桓的懷裏,“你弄疼人家了。”


    江遠桓卻沒理她,死死地盯著門口臉色蒼白的少女。


    他原本是想再次推開薛月瑤的,但想到什麽,手僵了僵,下一秒直接伸手摟住她,肆無忌憚地跟她曖昧。


    薑昕俏臉白得如紙,淚珠在眼眶打轉。


    她咬唇忍淚,柔軟的嗓音顫得厲害,像是要消散在空氣中,“這就是你說的今晚有急事?”


    江遠桓臉色不好看,不答反而還倒打一耙,“你怎麽會在這?你調查我的行蹤還是跟蹤我?”


    “還有,你穿成這樣來這裏,是打算勾引誰?”


    男人惱怒帶著輕蔑的話語讓薑昕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少女一襲白裙,烏黑微卷的長發上別著一個銀色霜花的發卡,明明長得那麽清純,曲線卻那麽窈窕。


    如雪的肌膚,修長的美腿,晃得包廂裏的其他男人魂都快沒了。


    此時美人落淚,就愈發的楚楚可憐了。


    京大芳名遠揚的校花果然名不虛傳。


    江遠桓的那群兄弟們喉頭動了動。


    多少覺得江遠桓有點不知好歹了。


    薛月瑤是漂亮,但跟薑昕比起來,那就是凡人與天仙的區別。


    嘖嘖,這樣的尤物,阿桓是怎麽舍得讓她傷心落淚的?


    陳銘笑著打破僵硬的氣氛,“阿桓,你這是做什麽?薑昕是你的女朋友,就算她查你的行蹤,也是關心你,沒必要這麽凶,都嚇到人家了。”


    “薑學妹,別站在那了,進來坐吧。”


    江遠桓冷笑,“薑昕,你不是一向清高嗎?情願去奶茶店打工,給別人帶飯賺那仨瓜倆棗也不要我的錢,怎麽今晚來這種有錢人的會所了?換別的方式賺錢了?”


    另一個兄弟團開口,“行了,阿桓,越說越過分了!”


    然而他們越給薑昕說話,江遠桓就越惱怒。


    “你看看你一出現,他們都在為你說話,你得意嗎?你早不那麽清高,還怕沒有錢嗎?”


    自己所喜歡的人句句尖銳羞辱,刺得薑昕渾身發抖,也砸碎了她一顆真心。


    隻是她性格使然,不會吵架,隻能緊緊掐著自己的掌心。


    “哎呀,小昕怎麽來了?”


    薛月瑤捂了捂自己的額頭,像是真的醉了,也像是不是她發信息叫薑昕來的。


    “學長,你怎麽和小昕吵起來了?”


    “小昕,你可別誤會,剛剛隻是我和學長玩大冒險遊戲輸了的懲罰,我們沒什麽的。”


    話是這麽說,薛月瑤卻沒骨頭似的靠在江遠桓的懷裏,半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甚至,她看薑昕的眼神還滿是挑釁和得意。


    薑昕閉了閉眼,沒有搭理她,隻是定定地看著江遠桓,很是難過地問他:“為什麽?”


    江遠桓是富二代的事情在學校裏不是秘密。


    但她從沒想過去掉什麽金龜婿,攀附他們這些有錢人。


    在江遠桓最開始追求她的時候,她也是堅定拒絕的。


    可他沒有惱怒,也沒有報複她,反而追在她身後半年,還為了教訓幾個輕浮她的混混受傷住院了。


    薑昕很難不動心,認為江遠桓跟其他的富二代是不一樣的。


    所以,她不顧外婆自小告誡她遠離富二代子弟的教導,鼓起勇氣跟他在一起。


    可原來,她的好男友一直都看不起她,跟薛月瑤一樣,並不是無心之語,更不是心疼她。


    “我以為你對我是真心的。”


    江遠桓像是聽到什麽笑話,接過薛月瑤殷勤遞過來的酒杯,灌了一口,放縱曖昧吻住懷裏女人的紅唇,惹得薛月瑤嬌笑不已。


    轉頭,他邊搖著酒杯邊譏諷地看著薑昕,“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就算我對你有真心,那你呢?你有嗎?”


    薑昕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其他女人調情,雙眸紅得厲害,她怎麽就沒有了?


    “你的真心,是每日給老子做那些廉價的飯盒?還是廉價的禮物?或是不痛不癢的幾句關心?”


    “那你還要我如何?”


    江遠桓又抱著薛月瑤親了一口,譏笑,“你見過哪個女朋友不給男友睡的?”


    薑昕俏臉很白,咬著唇,“難道你跟我在一起就隻圖這個嗎?”


    “不然呢?老子不圖你年輕的身體,是圖你的清高還是貧窮?”


    江遠桓一句又一句無情的嘲諷讓薑昕眸中最後一點光消失了。


    她抬手擦掉臉上的眼淚,縱使再狼狽,她也不想歇斯底裏,將最後一點尊嚴都丟掉。


    “我知道了。”


    薑昕深吸一口氣,“江遠桓,我們分手吧!”


    江遠桓臉上的冷笑和譏諷僵住,“你說什麽?”


    薑昕再次說:“我們分手。”


    嘭!


    江遠桓一把推開懷裏的薛月瑤,站起來將手裏的酒杯砸在桌子上,玻璃四濺,“薑昕!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薑昕看著濺到她腳下的玻璃碎片,沒再開口,轉身直接離開。


    “薑昕!”


    薑昕腳步停滯。


    卻隻聽身後的男人冷聲威脅她,“跟老子分手,你別後悔!老子絕不吃回頭草。”


    “好,我知道了。”


    少女垂眸,沒什麽脾氣地應了一句,可這樣的語氣和態度卻讓江遠桓更加怒火中燒。


    看著她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江遠桓差點掀了眼前的桌子。


    薑昕!她好得很!


    陳銘無奈撫額,“你說你,何必呢?”


    明明喜歡人家,卻非得把人傷成這樣的。


    江遠桓暴躁道:“你以為她真的舍得跟我分手?”


    他之前不過說了句想讓她多陪陪自己,向來視學業為命的薑昕就能直接拒了她恩師的新課題。


    她一向節儉,卻會拿出所有積蓄給他買了大幾萬的手表。


    “我知道她,愛上一個人就會死心塌地,沒過多久,她會乖乖回來找我的。”


    陳銘無語,他覺得好兄弟有點自信過剩了。


    “天南會所附近不好打車,這麽晚,她一個女孩子在外也太危險了,可別出了什麽事,阿桓你去送送她吧!”


    江遠桓嘴硬道:“她能耐著,能出什麽事情?而且她就該受點教訓,磨一磨脾氣,以免總是恃寵而驕!”


    “嗯?硯哥你要走了嗎?”


    江遠桓順著聲音看向對方。


    高大挺拔的男人從單人沙發站了起來,正漫不經心地挽著黑色襯衫袖子,眉眼深邃,五官立體,鋒利又冰冷,隻淡淡站在那,就能讓江遠桓等人感到一陣壓力。


    方才的鬧劇,他從始至終都冷冰冰地坐在一旁,置身事外。


    不過這位冷眼旁觀才是正常的,他要是出聲才會嚇死他們。


    “硯哥,你是要回去了?”


    沈硯淡淡頷首。


    江遠桓沒了之前的傲氣,扯出一抹笑,“能麻煩硯哥一件事嗎?”


    沈硯墨眸平靜地看向他,“什麽?”


    “可以……順路幫我送一下薑昕嗎?也不用送她回學校,送到熱鬧的地方,能打車就行。”


    沈硯不甚在意地點頭。


    江遠桓鬆了一口氣。


    誰都可能覬覦薑昕,但沈硯肯定不會的。


    不說他身份地位極高,隻單單他對誰也都疏冷的性格,禁欲到堪比出家人的做派,就絕對不會對兄弟的女友產生什麽想法。


    沈硯走出包廂的時候,聽到後麵江遠桓在警告他的那些兄弟別打薑昕的主意。


    兄弟團心虛地打著哈哈,心裏頗為遺憾。


    大家都是同個圈子一起長大的兄弟,家裏合作密切,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就鬧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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