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進來!”


    薑昕氣憤地瞪著某個使壞的妖孽男人,顫聲地阻止裴臨川。


    “阿昕,你……你別哭啊!”


    裴臨川以為薑昕是害怕自己壞她的清譽,忙解釋,“沒人發現我來的,你別怕!”


    薑昕深呼吸,“你來做什麽?你這樣像什麽話?”


    裴臨川失魂落魄地說:“我隻是想你了……阿昕,陛下廢除了我們的婚約。”


    “我知道。”


    “阿昕,我不信你對我沒半點感情了……你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屋內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裴臨川連她的影子都看不到。


    隻是聽見她壓抑的哭聲,他以為她是動容了,“阿昕,隻要你回心轉意,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見洛青衣一麵,絕不會再讓你傷心的。”


    薑昕被身上的男人磨得快瘋了,身子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還要咬緊唇瓣,不發出異樣的聲音。


    “臨川哥哥,你先回去吧,這麽晚,讓人發現你私闖薑府,你要如何自處,我又要如何自處?”


    裴臨川聽著她關心的話語,更加認定她還是對自己有情的,心頭火熱又後悔。


    但凡他之前不被洛青衣那個青樓賤婢給迷惑了,也不會跟阿昕鬧到現在這地步。


    “阿昕,以前都是洛青衣心機算計了我們,以後不會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現在很亂,臨川哥哥,你快走吧,別讓人發現了。”


    聽著心上人愈發難受的聲音,裴臨川以為她在為他們的感情煎熬著,心裏很是憐惜。


    “阿昕,讓我看你一眼好不好?就一眼,我就走!”


    “不行!”


    薑昕鬢角被汗水浸濕,緊緊地抓著身上男人那結實有力的手臂,迷亂又緊張。


    裴臨川被她拒絕得很失落,“阿昕,我知道你怪我,應該的……”


    “你快走吧!”


    “好吧,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晚上不許來了。”


    “可白日,你伯父和堂哥不讓我踏入薑府半步。”


    “總之,不許晚上來。”


    “阿昕……”


    “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別喊!”


    裴臨川不敢再得寸進尺,他已經因為洛青衣跟阿昕和薑家的關係鬧到冰點了。


    再被薑家那對古板教條的父子抓到,他就真的再沒機會跟阿昕重修舊好了。


    “那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盡力讓薑家重新接納我的。”


    “……好。”


    得到少女的回應,裴臨川灰暗的眉眼終於染上一點笑意和希望。


    聽著窗外遠去的腳步聲,薑昕再也忍不住咬了男人的臉頰一口。


    “王八蛋!你個王八蛋!”


    謝玄任她打罵著,鳳眸幽幽地盯著她,“臨川哥哥?重修舊好?嗯?”


    薑昕氣得雙眸都紅了,“還不是因為你!”


    要不是他在這兒,她也心虛,她早就叫護衛打死裴臨川了。


    半夜私闖薑府,偷窺女子閨閣,就算被打死,榮國公府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謝玄眸色幽沉得可怕,“本相就這麽讓你拿不出手?”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薑府的護衛雖不是武林高手,但也絕不會那麽不濟,讓裴臨川直接闖到她的閨房來,還沒驚動月牙的。


    而且以謝玄的身份,出外不可能不帶著暗衛死士。


    所以,裴臨川能站在她窗戶前,絕對是他的功勞。


    難怪他剛剛怎麽動作忽然溫柔了下來,原來……


    “你是不是變態啊?你怎麽不幹脆讓裴臨川進來,親眼看我們做!”


    “你想嗎?我可以讓人把他抓回來。”


    “你……”


    薑昕被氣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謝玄抬手拭去她眼尾的淚珠,“你跟我說,對裴臨川有情的是以前的薑昕,你呢?一點都沒有嗎?”


    他沒法忘記白日看她撐傘給裴臨川遮雨的畫麵,錐心刺骨。


    “薑昕,如果我現在殺了裴臨川,你會恨我嗎?”


    薑昕雙眸睜大,下意識地阻止,“你不能殺他!”


    謝玄身體一僵,氣息沉冷,眼底戾氣橫生,“嗬!”


    薑昕:“……”


    在這男人完全變態了之前,薑昕連忙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腦袋無力地磕在他的胸膛上。


    “我在你心裏就這麽饑不擇食嗎?裴臨川那種貨色我也看得上?何況還有你這珠玉在前的。”


    謝玄的殺意一窒,手臂用力地摟住她的腰肢,“你對他很不一樣。”


    那是因為他是我的任務對象啊!


    薑昕望著他如暗夜般深邃冰冷的瞳眸,歎氣,“我能來這裏,能跟你相遇,與裴臨川有關係。”


    謝玄瞳孔微微一縮,“所以你是為了他而來的。”


    親,你能不能好好抓重點!


    “……也不是,隻是有關。”


    薑昕無奈地看他,“你想殺他,可以,我也不想他好過,隻是暫時不行,還有……”


    “我們兩個現在都這樣了,你這醋吃的……真是莫名其妙的。”


    謝玄:“……”


    男人垂眸盯著她,“你剛不是還說想納麵首嗎?”


    薑昕:“……我就說說而已,我是那種人嗎?”


    謝玄:“嗬!”


    薑昕再次:“……”


    媽噠,再也不刺激這神經病了,不然受罪的完全就是自己。


    謝玄緩緩道:“你可知,陰陽蠱必須對彼此忠貞不二,一方不忠,會引起蠱蟲強烈的反噬。”


    潛台詞,不管是裴臨川,還是麵首,她想都別想!


    薑昕:“……”


    她捶了他的胸膛一下,“那你剛還吃哪門子醋啊?”


    還讓裴臨川來聽他們的牆角!


    大變態!


    氣死她了!


    人都是貪心的,得到她的身,就想要她的心。


    否則,他淪陷的心又該何處安放?


    謝玄垂眸握住她的小手,在唇邊吻了吻,“你乖一點,我的所有皆與你共享。”


    薑昕想說誰稀罕?


    但想想這男人擁有的滔天權勢,日日送到她這兒來的綾羅綢緞、華麗的珠寶首飾,還有一疊又一疊的地契……


    薑昕沉默了,不稀罕是不可能的。


    她泄氣地趴在他胸膛。


    男人有些不悅,“跟我在一起就這般委屈?”


    薑昕掀眸看他,“我都為了你放棄一大片森林了,你適可而止,不要得寸進尺了。”


    謝玄:“……”


    他再次氣笑了,捏了捏她的臉,“你簡直倒反天罡。”


    薑昕有恃無恐,“是你先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我手裏的。”


    “還有,你今晚這麽過分,我都還沒跟你算賬,你說過要尊重我的!”


    說著,她眼淚又往下掉。


    謝玄心口微窒,“是我的錯,你怎麽才能不生氣。”


    “你下去,跪搓衣板。”


    “好。”


    在薑昕不可思議的視線下,謝玄真的穿上衣服,掀開床幔。


    劍寒打開一點窗戶,背著身體不敢往裏麵瞧一眼,隻默默遞上一塊嶄新的搓衣板。


    那有棱有角的,跪著肯定很疼。


    薑昕:“……”


    她合理懷疑劍寒是在報上次的仇——他主子讓她去找他算賬的事情。


    這真是“友好”互坑的上下級。


    謝玄隻挑了一下眉,真的就跪在她床邊了。


    薑昕雙眸睜圓。


    眼前腰背挺直的男人,即便跪著,氣勢也驚人,可怕得厲害。


    隻是,這世間,除了他的父母和帝王,誰還能讓他謝玄跪下?


    “你……”


    謝玄抬手握住她的柔荑,指腹在她雪白的皓腕輕輕摩挲,“還生氣嗎?”


    月亮從烏雲中出來,透過窗紗灑在他身上,朦朧清冷,俊美如謫仙。


    薑昕輕咬紅唇,忽然明白為什麽小說裏的女主看到男主下跪會心軟,是真的……控製不住啊!


    特別還是以前那麽冷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卻仿佛在卑微地祈求她的一絲憐愛。


    薑昕捂了捂臉,拉著他起來,“算了,感覺你跪搓衣板,折磨的是我。”


    謝玄低笑一聲,回到床上將她抱在懷中,“心疼我了?”


    薑昕看著他暗爽的眉眼,唇角微抽,有點好笑,“你之前說了幾次我自作多情?我現在要不要回你一句?”


    謝玄:“……”


    嘴硬傲嬌的下場就是給心上人留下無數黑賬等著被清算。


    謝大人輕咳一聲,“並非自作多情。”


    薑昕點了點他的心口,“謝大人說的是誰?”


    謝玄無奈,“都是。”


    薑昕輕哼了一聲,“喜歡我就不能誠實點嗎?難道本郡主這麽拿不出手?”


    謝玄:“……”


    他無奈又溫柔地在她眉心吻了吻,“是,所以等過些時日,我就到府上來提親。”


    “要那麽快嗎?”


    “嗯?”


    薑昕輕咳一聲,“我是擔心你,你想啊,你跟裴臨川是結義兄弟,我和他才退婚沒多久,你就上門提親,外麵的人要怎麽揣測你?你還要不要名聲了?”


    謝玄挑眉看她,“你以為我現在的名聲就有多好?”


    薑昕:額……


    好像也是。


    “陛下能同意嗎?而且你和我大伯父在朝堂上不是一向對立嗎?”


    謝玄大掌輕輕摩挲她的腰肢,“這些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你隻需要乖乖當我的新娘就夠了。”


    薑昕腰間有點酥麻酥麻的,總覺得這男人是在警告她什麽。


    不過她也沒想真去挑釁他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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