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係統你出來,我們單挑!你不是人工智能嗎,高位麵最前沿的科技成果,那你去找找男主啊!”


    係統壓根不搭理她。


    虞知聆在榻上來回翻滾,氣得對著空氣揮了一套五體拳。


    在醉汀閣跌下二樓後,墨燭像是忽然受了什麽刺激,推開她便出了醉汀閣,虞知聆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早已沒了身影,她追回了客棧,卻發現他根本沒回來。


    而弟子玉契被他單方麵掐訣隔斷,虞知聆如今壓根找不到墨燭,又或者說是他不想讓她找到。


    外麵風聲急促,刮動樹葉發出簌簌聲,撞擊到單薄的軒窗之上,又似惡鬼嚎哭。


    虞知聆蹙眉,又從榻上翻身坐起來,癟嘴嘟囔道:“馬上要下雨了,誰要管你,反正仙木芽拿到了,明日我自己去鍾離家取。”


    外麵風聲又大了許多,漆黑的夜幕中轟然炸起一道雷,隨後雨水瓢潑落下。


    滴滴答答,打在軒窗上,聲響劇烈,讓人惶恐。


    虞知聆捏緊了拳頭,柳眉緊緊擰起。


    她才不去找他,反正他自己會掐避水訣。


    可雨勢越來越大。


    虞知聆皺起的眉頭更緊了些。


    萬一……萬一他這強種就是不掐訣呢,他今日都能做出給她當墊背的舉止了,墨燭一看就是個不惜命的死腦筋,這個年紀的孩子若是中二期還沒過去,覺得淋雨很酷呢?


    一刻鍾後。


    “……煩死了,你這小崽子,一點不讓師尊省心!”


    虞知聆起身就往外走。


    剛拉開門,對上一雙冷淡的眼睛。


    整個第十層隻有他們兩人居住,墨燭長身玉立站在走廊上,也不知站了多久。


    虞知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那張超絕棺材臉,第二眼則落在了他的衣裳上。


    她一步上前去摸他的肩膀,嘴裏還嘟囔著:“你回來得早吧,沒淋著雨吧,外麵雨太大了,傻小子跑什麽啊,嚇得我還得去尋你。”


    他的衣服是幹燥的,虞知聆鬆了口氣:“沒淋著就好。”


    她的著急不是假的,起碼在墨燭看來不是。


    明明房間就在隔壁,他卻並未進屋,鬼使神差在她的門前停了下來,透過窗紗瞧見裏麵朦朧綽約的燭火。


    如今看來,她沒有睡。


    因為他還沒回來。


    墨燭垂眸,而虞知聆就在他身前,伸手替他拍去肩上的樹葉,那是他方才去林郊之時沾上的。


    “師尊。”


    “嗯?”虞知聆抬眸,“怎麽了?”


    墨燭喊了她,可對上她懵懂的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看了她許久許久。


    久到虞知聆蹙眉,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你病了嗎?怎麽了?”


    墨燭這才回過神,別開眼搖了搖頭:“無事,您休息吧,明日需要主持靈樂宴的開席儀式。”


    他說完便繞開虞知聆,打開隔壁的房門進去,屋門關上,虞知聆看著緊閉的房門一臉麻木。


    這臭小子!怎麽總是丟下她!


    她就不該好心腸,還準備起身去尋他,就該讓他在外麵自生自滅,愛去哪裏去哪裏!


    虞知聆氣呼呼衝回屋,決定倒頭就睡,再也不管這小崽子了!


    一牆之隔,墨燭站在黑暗的屋內,身側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頭。


    他無法冷靜,他清楚感受到自己對於虞知聆的殺意越來越少,自打再次見麵的這一月來,他與她日日相處,她像極了他幼時仰慕的那人。


    他無法否認自己少時對那人的仰慕,對她的崇敬,若不是虞知聆從四殺境回來便大變,他會一直追隨她,誓死忠誠她,永遠做她聽話乖巧的小徒弟。


    如今麵對這樣的虞知聆,他越來越下不了手。


    墨燭麵無表情坐下,半開的軒窗中灑下一抹月光,是這間昏暗的屋內唯一的光亮。


    銀光落在少年的側臉,為他冷淡的麵容披上一層寒霜,更顯疏遠森寒。


    他坐了一晚。


    隔壁早已沒有動靜,她睡得很快。


    ***


    翌日。


    虞知聆醒來便聽到外麵的聲音。


    有些吵,吵得她根本睡不著,一臉痛苦坐起來,虞知聆抓了抓頭發,窩窩囊囊問了句:“誰啊?”


    屋外安靜了瞬,接著是少年清冽低沉的聲音:“師尊,鍾離家的人。”


    虞知聆:“……我記得靈樂宴在正午吧,現在天還沒亮呢。”


    墨燭靜了瞬,又道:“不是,他們是來找弟子的。”


    虞知聆迷茫的大腦瞬間清醒,“你先等我一會兒。”


    她飛快起身收拾好打開了房門,墨燭穿戴整齊,就站在走廊上,身旁是幾個穿著鍾離家宗服的人,見到她出來後齊齊行禮。


    “見過濯玉仙尊。”


    虞知聆來到墨燭身邊,微微擰眉:“起身,你們找我徒弟作甚?”


    鍾離家的人連忙解釋:“是家主有事相求,請墨公子幫個忙。”


    虞知聆一聽就樂了:“他有求於我穎山宗弟子?”


    鍾離家的人尷尬一笑:“是……是這樣。”


    能讓鍾離家的人來請墨燭幫忙,應當是鍾離泱糾結一晚上才做出的決定,虞知聆一想到便覺得想笑。


    “說,什麽事情?”


    一人拱手恭敬回答:“瀲花墟鎮壓的魔獸如今沉睡,弟子們需在靈樂宴開啟前檢查陣法,但……但往常都是常師兄帶領弟子們前去,他是半妖之身,可以孤身入三瞳蟒鎮壓深處,可常師兄昨夜忽然暈厥,我們……”


    虞知聆聽明白了。


    靈樂宴是鍾離家十年一度的宴會,虞知聆來之前也聽燕山青說過大致是怎麽一回事。


    六百年前中州戰亂之時,南都便是其中的一個主戰場,當時魔族有三位護法,其中一位護法來了南都,而南都鍾離家為護百姓,死了將近七成的人。


    鍾離家幾位家主修為高深,重挫鍾離家的並非那位魔族護法和那幾萬魔將,而是一隻大乘初境的魔獸。


    那魔獸名喚三瞳蟒,原身似乎是隻妖獸,後來因其血脈天賦強大,被魔族擄走馴化成了魔獸,是那位魔界護法的坐騎,皮肉堅硬到天級法器也難以傷它,至今未曾斬殺,而是由大能們齊力鎮壓於南都城外瀲花墟內。


    鍾離家主修樂道,瀲花墟內有能催眠三瞳蟒的樂陣,靈樂宴會宴請中州修樂道的琴師們,一麵是為了祭奠過去因那場大戰戰死的鍾離家人,另一麵則是為了加強瀲花墟的陣法,以防三瞳蟒醒來。


    每次靈樂宴前都需檢查瀲花墟的陣法,但三瞳蟒即使沉睡也有微弱感知,能聞出人修的氣息,但卻對妖修和魔修友好,如今中州無魔,大部分妖族也隱世,鍾離家隻有一個弟子名喚常循是妖修,往年檢查瀲花墟的陣法之時都是他去。


    常循昨夜忽然暈厥,如今要尋一個妖修進入瀲花墟檢查陣法,還得是一個可靠的妖修。


    虞知聆惱了:“你們要我徒弟去?”


    鍾離家弟子訥訥回應:“……是。”


    虞知聆果斷拒絕:“不行,那瀲花墟裏關押的是三瞳蟒,那是大乘境的魔獸,墨燭不過是個金丹期,若他在裏麵受傷了怎麽辦?”


    她擋在墨燭身前,儼然一副護犢子的模樣,聲音也比平時高了幾分。


    墨燭神情一怔。


    她……在維護他?


    虞知聆拉住墨燭的手腕便準備進屋,可身後的少年卻忽然頓住不動。


    “師尊。”


    虞知聆回眸:“放心,我不會讓你去的。”


    墨燭卻掙脫了她的手腕:“師尊,弟子願意去。”


    鍾離家弟子一喜:“多謝墨公子,您可真是個好人啊!”


    虞知聆氣呼呼瞪了他一眼:“怎麽了,你的意思我不是個好人唄!”


    弟子:“……仙尊更是大好人!”


    虞知聆皺眉:“墨燭,你可知那三瞳蟒的境界,那是大乘境魔獸,當初鍾離家戰死的人超一半都是因為它,若它——”


    “不會的。”墨燭打斷她的話,瞧見她擰緊的眉頭,聲音不知為何越來越輕:“不會的,師尊,三瞳蟒被鎮壓百年,弟子隻是進去檢查陣法。”


    “可是墨燭——”


    “師尊,弟子是您的徒弟,若陣法不牢固,中州也會因此受到威脅,弟子有責任去。”


    墨燭再次輕飄飄打斷了她。


    虞知聆愣了:“你……”


    墨團子……思想覺悟這麽高?


    高覺悟的墨團子憑一句話就將師尊忽悠住了。


    “師尊,您覺得呢?”


    他都說出這麽有正能量的話了,虞知聆但凡是個好人也沒道理阻攔啊,猶豫了瞬,最終點了點頭。


    “那你……小心行事,盡快出來。”


    墨燭頷首行禮:“師尊,弟子告退。”


    “先等等。”


    墨燭抬眸,虞知聆一步上前。


    猝然間兩人的距離拉近。


    墨燭愣神之際,虞知聆已經將玉牌掛在了他的腰間。


    “你要帶好它,這樣你若是有危險,我可以第一時間找到你的位置,墨燭,不要讓師尊擔心。”


    腰間的玉牌上有她留下的玉契,不管他在哪裏,她都能找到他。


    墨燭薄唇微抿,神情複雜,在虞知聆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好。”


    ***


    送完墨燭後,虞知聆便跟隨隨從去了鍾離家,鍾離家的人在前方帶路,虞知聆一路走來倒是見了不少樂修。


    鍾離家當真是有錢,亭台如雲,樓閣飛簷,一路下去可算是讓虞知聆開了眼。


    穿過長廊,在侍從的帶領下一路去了最深處,侍從撥開珠簾。


    “家主,濯玉仙尊到了。”


    虞知聆抬頭便與鍾離泱對視。


    他坐在高台的主座中,依舊是象征鍾離家身份的鎏金紫衣,板著那張平等看不起所有人的臉,瞧見虞知聆來了後也隻是哼了一聲,右側不遠處空了個位置。


    虞知聆自覺往那處坐下,將跟鍾離泱客氣打招呼的儀式自行省略,順手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又磕起來了。


    鍾離泱一陣頭大,“濯玉仙尊大乘仙人,竟也喜歡吃這些俗物嗎?”


    虞知聆看他跟看神經病一樣:“你擺這裏不就是讓人吃的嗎?”


    鍾離泱:“……”


    鍾離泱氣呼呼轉過了頭:“若非朔寒仙尊和淩霄仙尊先後推了靈樂宴開席,鍾離家是絕對不會請濯玉仙尊來的,仙尊應當也知曉。”


    虞知聆:“昂,咋了?”


    鍾離泱:“……就憑幾百年前你們穎山宗幹的那件事,我們鍾離家這輩子也忘不了,仙尊也不必想我給你什麽麵子。”


    虞知聆:“……哦,不給就不給唄。”


    她一臉風輕雲淡打斷輸出的樣子,鍾離泱又氣炸了,狠狠瞪了她一眼。


    “仙木芽等靈樂宴結束便會贈給仙尊,到時候仙尊便拿著仙木芽離開,我們南都不做挽留。”


    “……哦。”


    鍾離泱再次被她輕飄的態度氣炸。


    虞知聆抱著瓜子縮了縮。


    穎山宗和鍾離家的事情她又不知道,但似乎有些丟麵子,所以燕山青也沒過多說,隻叮囑虞知聆來坐鎮靈樂宴開席,拿到仙木芽就可啟程回去,若鍾離家給了委屈也不必忍著,該罵罵該打打。


    反正濯玉武力值橫行中州,沒人能打得過她,隻有她掀了鍾離家的份。


    兩人這邊鬥嘴,無論鍾離泱說什麽,虞知聆都是一副輕飄飄的樣子,甚至還有空給自己剝了個橘子。


    隻是餘光瞥到左下側的空位之時,嘴裏的橘子好似都酸了起來,她總算是體會到何為徒行千裏師擔憂的感覺了。


    鍾離泱跟她拌嘴一時沒得到回應,不解看去,這才發現她盯著左下方的空位發呆,那是給墨燭留的位子。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請了人家幫忙,心裏多少有些愧疚,鍾離泱那點子因吵架帶起的怒火也消了下去,別別扭扭解釋道:“三瞳蟒一直沉睡,鍾離家每十年都有加固陣法,他隻是去檢查一下陣法,不會有事的。”


    虞知聆點點頭:“……嗯。”


    在原著的這段劇情裏,墨燭也剛好在南都附近,鍾離泱滿南都搜尋那殺了鍾離潯的邪祟,沒有寫過有三瞳蟒作亂。


    等到下午,她便能見到墨燭了。


    ***


    瀲花墟外雲霧嫋嫋,參天古木茂密旺盛,不同於四殺境的幽暗,這裏的日光可以穿透林葉落下,隨處可見嶙峋怪石,風吹而過,帶起此起彼伏的哭嚎。


    隨行的鍾離家弟子向他解釋:“這些怪石都是陣眼,發出的聲音也是用來加固結界的。”


    墨燭淡淡點頭:“嗯,我知曉了。”


    領頭的弟子名喚遊沉,笑著說道:“道友放心,我們隻是例行檢查陣法,這三瞳蟒從未出過事情,安分得很。”


    墨燭邊往裏走邊問:“過去百年接觸三瞳蟒的便隻有你們嗎?可有人見過它到底長什麽樣子?”


    “這……隻有幾位家主和常師兄見過,我們從未接觸過三瞳蟒。”


    墨燭不再說話,繼續往裏走。


    遊沉絮絮叨叨說話:“不過說起三瞳蟒,倒是聽師兄說過一些,那三瞳蟒似乎與早已滅族的騰蛇有關,它的主人……也就是那魔界護法,好像是一條騰蛇。”


    墨燭腳步一頓,拳頭驟然捏緊。


    遊沉察覺到他不對勁,猶豫了瞬,小聲問道:“墨道友,你怎麽了?”


    墨燭的情緒收得很快,抬腳繼續向前走。


    “無事,隻是有些感興趣,道友可知道當年操縱三瞳蟒的那位魔族護法?”


    對三瞳蟒感興趣的人不少,遊沉見多了,笑了笑道:“我知道的也不多,那位護法修為乃大乘初境,是被拂春仙尊斬殺的,也就是濯玉仙尊的師尊,小道友你的師祖。”


    墨燭的腳步又是一頓。


    少年聲音低沉:“他……死了?”


    遊沉撓撓頭,小聲說道:“對啊,中州這邊傳的是被趕去魔淵了,其實那些都是民間的百姓傳的。”


    說到這裏,遊沉嗓音壓得更低,朝墨燭湊近了些:“那位護法作孽這麽多,怎麽可能會放他回魔淵,拂春仙尊一人與他打了半月,用了風霜斬才將其斬殺。”


    “風霜斬?”


    “對,聽說用完那一招之後,拂春仙尊昏了整整三月呢。”


    墨燭話不多,隻偶爾說幾句話,但遊沉是個話癆,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墨燭。


    兩人越走越靠近裏側,直到走近一片幽暗的森林,遊沉率先停了下來。


    “墨燭,到了,前麵便是三瞳蟒的地帶,我們便不進了,你進去後盡快檢查陣法是否完好,無事便趕緊出來。”


    墨燭頷首,徑直朝裏走去。


    越往深走便越是陰冷,日光也越來越少,身邊清脆的樂聲似是安睡的陣法,每走一步,那陣樂聲便越是昂揚,到靠近一處洞穴之時,墨燭耳畔的樂音已經到了激烈的地步。


    少年恍若未聞,徑直走了進去。


    在邁入洞穴的刹那,五月的天變為寒冬臘月,冰室之內霜雪森寒,常年不融的積雪密布整個洞穴,伴隨著樂聲,與之一同而來的還有震耳欲聾的夢囈之聲。


    在這處寬敞約百裏的洞穴內,碩大的鐵鏈從上方垂下,將酣睡在陣法中央的魔獸捆住,穿過它的肩胛和尾端,洞穴內由鍾離家布下的禁錮陣法發出陣陣悠揚的樂聲。


    在看到那魔獸的刹那,墨燭垂在身側的手陡然攥緊。


    ……不是它。


    找了這麽久了,還是沒找到。


    又找錯了,又找錯了。


    墨燭閉上眼,一陣氣血上湧,忽然別過頭悶聲咳嗽起來。


    馬尾一顫一顫,好似要將心頭血咳出來般,冷白如玉的下頜上沾染了血跡,鬢邊散落的碎發也隨之一搖一晃,漂亮的眼尾洇紅,他狠狠看向遠處被束縛的三瞳蟒,可眼淚卻又沿著眼角滑落。


    怎麽總是找錯,為什麽總是找錯!


    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少年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咳到心肺瀕臨破碎,毫無過去的一絲風采,原先清雅的麵容在此刻也顯得狼狽頹喪。


    腰間的玉牌響起,墨燭壓住喉口的血,抖著手接通了玉牌。


    遊沉的聲音傳來:“墨道友,你可檢查好陣法了?”


    墨燭閉上眼,平穩呼吸過後悶聲回應:“……這就開始。”


    遊沉叮囑:“盡快出來,我們在外側檢查。”


    墨燭掛斷玉牌,擦去唇角和下頜的血,撐著手搖搖晃晃站起身。


    結界外側,遊沉巡視完一角的陣法。


    瀲花墟中的樂陣聽得人心裏煩躁,他抬頭看了眼天,如今已經過去半刻鍾了,這裏麵不能待太久。


    遊沉皺眉長呼口氣,抖了抖有些緊的衣領,總覺得心裏悶燥難受。


    奇怪,以前來瀲花墟的時候沒這種感受啊。


    他越發沉不住心,正準備再次取出玉牌詢問墨燭進度。


    “李師兄,你幹什麽!”


    斜對麵的弟子捂住胳膊後退,在遊沉看過去的時候,那弟子的胳膊上早已滿是鮮血。


    而傷他的人,正是與他們一起進來的鍾離家弟子。


    遊沉一個箭步上前,“李師弟!”


    姓李的弟子晃了晃腦袋,眼底的血紅瞬間褪去,“師兄……我……我方才怎麽了?”


    還不等遊沉說話,他便瞧見了自己手上染血的長劍,以及遊沉身後捂住胳膊的弟子。


    “師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隻是覺得好煩躁好煩躁,忽然就——”


    他一把扔了手上的劍,捂著腦袋後退。


    耳畔的樂聲越來越激昂,遊沉心裏越發燥悶,忽然反應過來。


    “不……不對,這不是安神樂陣,這……這陣法被人改了!”


    曾經安神催眠的樂譜被改成了催人發狂煩躁的譜子!


    幾個弟子目光相撞,從彼此眼裏看到了驚恐。


    這譜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改了,如果在他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提前被改過,那……


    三瞳蟒聽了多久?


    遊沉一把拽下腰間的玉牌。


    那邊接得很快,少年清冷的聲音傳來:“遊道友,我已檢查好陣法。”


    遊沉聲嘶力竭:“墨燭,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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