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不能就這麽看著。”


    劉二磊心地善良,心裏實在沒法視而不見。


    二老尋思也是。


    又剛好自家因為劉二磊整天跟在李良生屁股後頭,一不小心就跟的家底漸漸殷實起來。


    不僅兔子連打帶生的養下了快三十隻了,野雞也有十五隻。


    野雞不能動,就指望野雞下蛋呢。


    兔子倒是能賣。


    一家子一合計,就去問了問村長。


    本身村長隻想收兔毛皮的,省事兒,一轉手就是錢。


    尋思尋思,收兔子也行,轉頭下了小兔崽子可以弄給村民們養。


    大兔子可以吃肉,吃完肉之後剩下的毛皮可以慢慢攢著賣掉。


    於是就按大兔子五塊錢一隻的價錢,一百塊錢跟他們買走了二十隻。


    難得自個兒的提議被爹娘讚同,劉二磊高興的拿著一百塊錢給王四新他爹娘送去。


    田埂邊,老王和他婆娘在那一頓又哭又鬧,結果是手裏就拿了十塊錢。


    除此之外,村民一聽見平攤就都跑了,這舉動將二人的心給傷的不輕。


    此刻二人正在田埂邊癱坐著,憤怒著,感覺老天都是黑壓壓的。


    其實王四新並沒有那麽嚴重,啥腎衰竭肝衰竭的,沒有的事兒,就是發高燒昏迷了而已。


    隻是在縣醫院掛水解毒得掛好幾天,一天就是好幾十塊錢。


    王四新他舅去縣裏看他時,在他們耳朵邊一陣吹風。


    借著這由頭在村裏鬧一鬧,肯定能鬧著好處。


    這耳旁風給他們吹心動了。


    “王大爹,王大娘,這是咱家湊的平攤,湊了一百塊錢,你們……”


    劉二磊老實巴交的走過來,很禮貌的把錢遞了上去。


    結果話還沒說完,手心就忽然一空。


    老王瞅見臉前忽然有一遝十元大鈔,想也不想就直接給奪走了去。


    隨後才抬頭去看是誰遞過來的。


    一見是劉二磊,老王沒啥好氣的說道:


    “就一百塊錢,夠幹啥的?你四新哥可是跟你一起長大的,你忍心眼睜睜看著他病死?”


    劉二磊直接懵了:


    “咱、咱家已經……已經賣兔子了,就剩剛下窩的那十隻小兔子了。”


    一聽一向是村裏最窮的劉家,掏出來一百塊錢之後居然還有家底,王大娘也憤憤起來:


    “人命關天的,那還是跟你一起長大的發小,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以往咱家那麽幫襯你家。”


    “現在咱家出事了,你們根本沒盡心想幫咱。”


    “才一百塊錢,你良心過的去啊?”


    劉二磊的腦殼裏頭一頓發糊,懵懵的撓著腦殼抬步走了,三步一茫然回頭的。


    鬧不清楚咱掏了一百塊錢出來湊上去,咋好像還做了壞事似的。


    啥嘛?


    與此同時,李建國和陳玉珠伺候完納稅田之後就回了家。


    剛才那情況,整的倆人心裏怪心塞的。


    能理解王家夫妻為啥那樣鬧良生,隻是憐憫歸憐憫,冤有頭債有主。


    王四新出事跟良生有啥關係,又不是良生逼他進山的,莫名其妙。


    “爸,媽,兔子下窩啦!”


    倆人一到家就聽見李冉冉興奮的叫喊。


    李冉冉天天心裏也不裝別的事兒,一有空兒就來瞅兔子,還有就是出去打兔子草回來。


    這會兒放學回到家之後,書包一撂下就鑽進了養殖棚裏,一下子就瞅見了兔子窩裏有小兔崽子。


    好多灰不溜秋的小軟團子縮在母兔子懷裏。


    等二十多天之後,這些小團子就能脫離母乳獨自養活了,那會兒就能當苗子讓出去了。


    “聽說兔子肚子裏有倆房子呢,能一邊生一邊懷。”李建國高興的喲,已經在琢磨下一窩啥時候能瞧見了。


    陳玉珠肚子裏還在一團亂麻,難得家裏有高興事兒,也算稍微的安慰安慰內心了。


    “等苗子大了,就先送給村裏相熟的村民吧,”陳玉珠歎氣:


    “希望往後村民能念一念這個情分兒,至少別再嘴上為難咱。”


    院外,李良生還在練習騎驢,等練習的差不多了,就立馬鑽山去。


    牽驢回院子裏做進山的準備工作,聽見嫂子是這麽盤算的。


    他直接說道:


    “這好人讓村長做就得了,露富隻會讓人嫉妒。”


    “你不做這好人,往後沒人幫你說話的。”陳玉珠細心道。


    “就王四新那一家子,敢來扯犢子我就罵他們,來一趟罵一頓,知道撈不著好了,就不敢再來了。”


    李良生利落收拾進山裝備,竹筐子帶了十個,麻袋也塞了個滿滿當當。


    一跨上驢,“嚓”的一聲就策驢而去。


    騎驢進山,爽啊。


    一眨眼功夫就跑出去老遠了。


    以往指望倆腿兒慢慢走,隻能在土坡子山周圍瞎轉,根本就進不去真正的大興安嶺。


    一路往西北過了土坡子山之後,才是真正到了大興安嶺的邊緣。


    對大興安嶺來說是邊緣,對人來說,那就是真正的原始森林了。


    沿著土坡子山一路下坡,等到前麵又是上坡之時,策著驢的李良生率先瞅見了那滿地的紅球球。


    “哇!”


    下驢貓身一瞅,瞅清那紅球球是個啥玩意兒之後,李良生嘴裏當即就是一聲驚歎。


    這紅球球是偃鬆樹上掉下來的鬆塔!


    偃鬆啊!大興安嶺特有的特產!是一種極其珍貴的鬆子!


    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偃鬆三年才一成熟,每三年才能收獲一回。


    但收獲時的產量很大。


    昂頭瞅著翠綠的成片偃鬆,他不再多想,抄起筐子就在地上一頓亂撿。


    不一會兒就撿了個滿滿登登四筐子。


    又是不到一小時,帶來的十個筐子也全都裝滿了。


    驢子頂多隻能左右各背上兩筐,剩下的還得下一趟再拐回去。


    弄回去了之後,用錘子撬開鬆塔的外殼,再用鉗子把嵌在鬆塔鱗片裏的鬆子取出來。


    最後再用鉗子把偃鬆子夾裂,取出裏頭的鬆仁兒。


    一筐子鬆塔,估計能取個兩三斤鬆仁吧,雖然不多,但是單價肯定不便宜的。


    這麽金貴的東西,咋的也得奔著一百塊錢一斤去了!


    裝不下,實在裝不下了。


    李良生標記清楚偃鬆所在之後,就騎著驢往西北更深入的跑了跑。


    跑不多時就來到了一道山穀子裏,低窪的山穀子滿地稀拉成片的金色,映入他的眼簾。


    哇塞,那是被俗稱黃金蘑菇的毛尖蘑!


    這玩意兒比偃鬆子還要稀罕,曬幹之後,一斤得奔著二百塊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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