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低頭看表格,視線停在住址一欄。


    小雲鎮。


    修士隨後又看到空白的玉碟號上:“你的玉碟號呢?”


    拂柒:“沒有。”


    她現在的生活狀況可以說是朝不保夕。


    修士:“那之後怎麽聯係你?”


    拂柒想了想,道:“你們什麽時候有結果?”


    修士:“明天,通過之人還有登梯試煉。”


    拂柒點頭:“既如此,你直接告訴我登梯位置在哪就行了。明天什麽時辰?”


    修士:“……”


    這麽直白?


    修士想了想,隨後就說了個時間以及酉容宗地址。


    拂柒:“……遠嗎?”


    修士點頭。


    兩人就這麽對視三息。


    “我能蹭車嗎?”


    “什麽?”修士沒聽懂拂柒的意思。


    “你們能帶我一程嗎?”拂柒神色自若。


    修士:“……子時你在城門等。”


    拂柒點頭:“多謝。”


    子時。


    拂柒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


    “阿彌陀佛。施主在等人嗎?”


    拂柒看過去,是白天那個和尚。


    拂柒點頭。


    “正好,貧僧也是,貧僧法號思德,思想品德的思德。”思德看著拂柒說道。


    拂柒:“拂柒。”


    “好名字,fu是哪個fu?qi又是哪個qi呢?”思德好奇問。


    拂柒:“……fu是”


    這時,白天的修士正好來了。


    他禦劍而來,落地便把劍隨手收了起來。


    “我們出發吧。”廢話不多修士直接就丟出一艘小船讓拂柒兩人登船。


    拂柒和思德進了船後席地而坐。


    修士給船定位好路線後也坐了下來。


    他看了拂柒一眼,收回,又看,反反複複。


    思德問:“施主前輩可是有什麽事?”


    修士看了眼思德,今天測試的,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倆。


    拂柒從假寐中睜眼,她看著修士。


    修士道:“我叫方覺,你們可以叫我方師兄。不用叫什麽施主前輩。”


    思德:“阿彌陀佛,方施主。”


    方覺:“……”


    方覺看向拂柒:“我想問,你是怎麽從遙隔森林那邊過來的?”


    拂柒:“就那樣過來的。”


    回溯不都已經看到了嗎?


    方覺見拂柒不欲多說也不再追問,換了個話題:“我看了你的表,你想學符隻是酉容宗沒有,這得到五大門才會有,你可以考慮換一個。”


    拂柒點了點頭,“多謝。”


    她的等級方覺到現在也沒說,能破格來接她和和尚,還提前告知酉容宗沒有符。想起當時資質下品的情景,她的資質該是比資質下品再好上一點。


    既然酉容宗沒有專門修符的,隻能暫時這樣,等日子寬裕了再想下一步吧。


    等到酉容宗山下的時候已經等待了不少人。


    方覺不想因為自己的出現造成影響,所以他提前將兩人放下就離開了。


    拂柒從包袱裏拿出吃的,等她丟進嘴裏後,她的麵前出現一個缽盂。


    拂柒視線從缽盂慢慢移向它的主人。


    光頭和尚思德微笑眯眼:“拂柒施主,佛說:‘有緣千裏來相聚,無緣對麵不如不見。’緣分讓我遇上你,我珍惜這份緣。”


    在兩人安靜的氛圍中肚子叫的聲音非常應景。


    拂柒咀嚼的動作都停了,食物將她的右側腮幫子鼓出來,頗有諧趣。


    拂柒:“我還是第一次……見把話說得這麽清新脫俗。”


    思德微笑不變,眼神如炬:“我佛慈悲。師父曾說:‘人生如夢,歲月如歌,化緣是我們尋找生命真諦的必經之路。’”


    拂柒:“……其實,你可以去跟他們化緣。”


    拂柒指向幾個富人的方向,他們身邊還帶有伺候的仆從。


    討口吃的,他們想必不會吝嗇。


    思德雙手合十,笑著搖頭:“貧僧今日同拂柒施主有緣。”


    ……


    拂柒和思德在隊伍後方等著。


    此時前方突然喧嘩起來。


    拂柒和思德抬頭,看向上方似漂浮的宗門。


    宗門裏突然飛出幾個身影停在空中,身下的劍在陽光下泛著流光溢彩。


    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過來:“登梯試煉成功者成為酉容宗的弟子,登梯試煉現在開始!”


    聲音一結束,山腳下的陣法被打開,眾人一擁而上。


    思德和拂柒也在後方跟上。


    這個登梯其實就是普遍對試煉者意誌的考驗。


    拂柒走著走著突然就發現了不對勁。


    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竹林。


    曲徑通幽的小徑蜿蜒遠去。


    拂柒不知不覺踏上那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


    不多會兒,那處熟悉的建築出現在眼前。


    庭院之前,一個小孩子開心在院子裏跑來跑去。


    “柒柒啊~”蒼老的聲音從屋裏傳出。


    拂柒眼神有了波動。


    蒼老的身影出現。


    小柒柒飛快跑到老人跟前。


    “爺爺,爺爺,柒柒學會了,學會了!”小柒柒抓著爺爺的衣角晃來晃去求表揚,另一隻手拿著幾顆黑豆努力伸到前麵要給爺爺看。


    爺爺撐著拐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摸著小柒柒的腦袋,什麽也沒說,但小柒柒卻頗受鼓勵。


    “柒柒啊,我們拂家符篆世代相傳,如今就剩你一個獨苗苗,你定要好好學,不要像你爹娘一樣。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隻要能關鍵時候保住自己就好了,知道嗎?”爺爺語重心長道。


    小柒柒握起拳頭,眼裏寫滿了堅定:“爺爺,柒柒一定會的!”


    拂柒低頭時眼中已經蓄起淚水,等她再次抬頭,已經是喪禮。


    拂柒瞳孔一震,眼睛通紅,她跪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那張和藹的遺像,哽咽難言。


    “爺,爺爺……”


    畫麵另外一轉。


    烏雲濃密下壓,海水翻滾。


    拂柒吐血跌倒在大廈頂端,她就那麽呆呆看著,看著一個個仿佛沒有靈魂的人像是下餃子一般被海水吞噬。


    完了。


    什麽都完了。


    拂柒眼前突然一黑,她瞬間失去知覺。


    拂柒神智被彈回,回歸現實。


    拂柒的身體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直接跪在台階上。


    拂柒閉眼緩了兩息,她再次睜開眼睛時,裏麵的沉痛已經褪去,她起身再次出發。


    這次之後她便再也沒有陷入幻境。


    等她登上終點時就看見已經有好些個人登上來。


    其中也包括拿著缽盂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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