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坐在小區的長椅上,看著夜空繁星,想著心事。


    好吧那隻是看起來如此罷了。


    在如今城市的夜空,還能看見幾顆星星?縱然今夜月亮缺席於天穹,但那也不代表著漫天繁星便都能突破層層疊疊的煙塵繚繞來到這世間,更何況,今夜的雲層很厚,那便更是不可能看見星星。而且,沈晨也不在想什麽心事——他現在能有狗屁的心事!


    確切的說,他隻是在發呆罷了。


    如果有煙的話,沈晨可能甚至不介意抽上兩口,然後繼續發呆。不過他並沒有香煙,也不會抽,讓他抽煙,隻消一口,怕是肺都能給你咳出來。


    現在的時間,距離他抵達星落軒,剛好滿一個小時。而a大地鐵站到自己家附近的地鐵站,大概是四十多分鍾的車程。加上他在路上花費的時間,還有在此放空自己發呆的幾分鍾,差不多把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花的剛剛好。


    簡而言之,他並沒有留在星落軒坐會兒。


    為什麽?


    哪兒來的那麽多為什麽!


    麵對洛心把盤子遞給自己,或許他應該學著像小說裏描述的那樣,優雅地接過盤子,對洛心言說一句感謝,然後給眾人分咖啡,再坐下,和他們侃侃而談?


    接著,聊一下容易引起共同話題的事情,比如旅遊見聞,去過巴黎看過大本鍾,去過倫敦看過埃菲爾鐵塔,去過埃及看過帕特農神廟,去過雅典看過胡夫金字塔。


    再然後,找點機會,和那位漂亮的月兒姑娘攀談幾句,揣摩她的喜好,然後說點笑話惹得美人嬌笑連連。哦,這是最好不過了,討美人歡心可是很重要的一環。


    交談中,很自然地引出自己是英國或者法國或者管他哪個聽起來高大上的學校所在的國家留過學,家裏有幾套別墅,名下幾輛跑車,談過幾筆成功的商業合作,還拿著零花錢做了慈善——哦,聽說女孩們都喜歡富有善心的人。


    最後,看看自己價值幾十上百萬的所謂定製手表,歉意地說一句自己還有一筆天使投資項目要談,隻能離開了。然後約定一個時間一個地點,再續前話。


    哦,看看,多麽美妙的畫麵。如果這不是我扯淡的,我差點都信了。


    事實上,沈晨接過了盤子,放在了幾人麵前的桌子上,然後幹巴巴地說,很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聊,玩的開心。最後,開門離開。


    就這麽簡單。


    為什麽?


    哪兒來的那麽多為什麽!


    因為這是現實,不是小說!


    沈晨沒見過巴黎的大本鍾,也沒見過倫敦的埃菲爾鐵塔,更沒見過埃及的帕特農神廟,遑論雅典的胡夫金字塔。因為,這些壓根都不存在——也許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它們存在,你不能保證倫敦沒有埃菲爾鐵塔模型工藝品。


    和美人聊天?別開玩笑了,熟悉沈晨的都知道,他平常言辭挺犀利的,可一旦對上女孩子——尤其是他不熟悉的,他立馬就能變成個話都不會說的白癡。


    沈晨沒留過學,甚至國門都還沒有踏出過,沒有別墅跑車,也沒有那個能耐創業做項目做投資做慈善。他就是個普通人——在身為異能者之前,雖然說家境還算殷實,但還不至於是那麽高大上的後浪,事實上,他連父母的麵都幾年沒見了。


    他承認,他喜歡上那個女孩了。


    或許不是一見鍾情,那就是見色起意,畢竟如她那般漂亮得讓世界都能失去顏色的女孩子,沒有誰不喜歡的。


    可是,那又怎樣?


    與你無關。


    對啊,現實不是小說,沈晨也沒必要費什麽心思。反正距離很遠,或許就見著一麵罷了,何必多去奢求什麽?既然注定沒希望的事,那就放棄好了,沈晨一向都很有自知之明。長得不帥,沒啥錢財,母胎solo沒談過戀愛不會討女孩喜歡,麵對不熟悉的女孩總是降智,他憑什麽討得那樣一個堪稱禍水的女孩喜歡?


    或許有時需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但縱然是飛蛾撲火,也會在生命消逝的刹那得到一瞬間的光與熱。而有些事,是你傾盡所有也改變不了的了,既然沒有結果,那就不要開始。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這可不僅僅是什麽段子,正是有這樣的故事發生,才會有這樣的段子流傳。


    沒錯,自己是異能者,可那又怎樣?異能者很稀有嗎?或許對整個人類群體而已是的,但是沈晨也聽說過了,異能者的數量幾十上百萬,那自己這幾十上百萬分之一,又有什麽特殊的?更何況,自己還隻是個剛剛成為異能者的菜鳥。


    縱然那個女孩是非異能者,那也不是高攀得上的,更遑論她可能本就是個異能者了。她的舉止行為,都帶有一種優雅規矩的風範,沈晨很清楚,這是人家大家裏的家風家教,這不是什麽普通人家能養成的。她穿的衣服,logo雖然似乎並不屬於任何一個知名品牌,但是他見過林啟父親穿過同樣logo的衣服。真正高級的品牌,自己哪裏清楚,作為一個普通階級的小人物,他所熟知的恐怕隻有耐克阿迪安踏李寧等等,對於那些“上流社會”喜愛的品牌,那自然是一概不知。


    行了,就當是一場夢吧。


    黃粱一夢,南柯一夢,什麽詞形容都行吧,反正也就今夜了,就權當今夜的初遇隻是一場夢吧。


    那個自己一見鍾情或是見色起意的女孩,就當是曇花吧,曇花一現,稍縱即逝。


    沈晨起身,上樓。


    今夜無月。


    皓月盟總部。


    “喲,這不是我們的會長大人嗎?什麽風把您給吹回來了?”


    充滿揶揄的聲音,還帶著幾分譏誚與隨意,就像是嘲諷挖苦自己親密的朋友。


    “我再不回來,恐怕寒霜那丫頭能隔著屏幕把我掐死。”


    無奈的語氣,似乎也隱隱帶了幾分不滿,“喂,我說,你別總是把工作都丟給那丫頭好麽?她累死累活地替你處理公務,你居然有閑情在這裏看肥皂劇?”


    安然坐在沙發的男人似乎震驚了,他迅速起身——當然還沒忘了拿起身邊的遙控器按下了暫停,於是屏幕就定格在了一對俊男美女的熱吻上。


    “你好意思說我?兄弟,你沒搞錯吧,你才是會長,我是副的,副的!你指責我在這看肥皂劇,那你呢?請問我們偉大的皓月盟會長,你之前都在做什麽?帶著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兒到處旅遊?這些年公會的事務你過問沒有?拜托,寒霜她確實可以指責我,她就算打我一頓我也絕對不會還手的,可是你,抱歉,你還真沒有資格!”


    男人氣衝衝地說道,臉上的怒容甚至顯得有些猙獰,他這副模樣,和那天與寒霜相對而坐品茗簡直是天壤之別。儒雅?麵對會長這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混蛋,不需要的!


    會長顯得有些尷尬,他摸了摸鼻子,順帶把噴到臉上的口水擦了擦。旋即,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豐神如玉的麵容,細看之下,卻似乎和副會長隱隱有幾分相似之處。


    “淡定,淡定,有什麽事咱們可以慢慢……”


    “我慢你個頭啊!你這次回來了,就別想走了,我這就去告訴寒霜,給她放一個長假,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處理政務!當然,也別說我偷懶,我和你一起,這你總滿意了吧!”


    “咳咳,有什麽事好說,別這麽氣衝衝的。我知道,我有錯,但你也清楚嘛,讓我去打打架還行,要我處理公務?饒了我吧,我根本不是那塊料……”


    “那你就別就指責我!你沒資……”


    “會長大人沒資格,那請問我有嗎?”


    一道清冷的聲線,冷冷地強行插進了兩人間的對話。頓時,對話戛然而止,副會長臉上的怒容頃刻消失,或許是曾向四川學習過變臉吧,那速度快得簡直令人側目。而會長呢,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身後的人,擠出一抹笑容說道:“寒霜兒,你要我回來,這不是回來了麽,你對他有什麽意見,你說出來,我幫你打服他!”


    古典美人兒抱著一堆文件,一臉的冷漠之色,氣場冰冷得似乎連空氣溫度都下降了許多。她瞥了一眼顯示屏上定格的男女熱吻場麵——這令副會長也尷尬了起來,他瞪了一眼會長,哪曉得他也是同樣瞪著自己。


    寒霜在桌子上放下了這一堆文件,順手拿起了第一份,纖細的手指輕輕地翻動,眼神卻看都沒看一眼那掌握皓月盟至高權力的二人,她輕飄飄地說道:“會長大人,我請求您回來可不是為了鎮住副會長,我可以打他一頓的——哦,忘了說,我剛才在外麵侯著,一直都在。”


    “喏,拿去看吧。副會長已經了解過情況了,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你看看。”


    寒霜把文件翻到了某一頁,遞給了會長。副會長還從旁瞟了一眼,旋即,那尷尬的麵容便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盡是肅然。


    會長瀏覽了一遍,還前後翻看了一會兒,再把那一頁的內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微微蹙起了眉頭:“你是說……”


    “對,我想,異能界很快就不太平了。”


    寒霜看著會長的眼眸,很清晰地說道:“我們必須做好準備了,戰爭,隨時可能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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