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米!你幹什麽!”諾伯特站起來,憤怒地批評他:“教父正在吃飯呢!你在這個時候來攪擾,太不合適了吧!”


    華萊士也痛斥他:“湯米,你這麽大呼小叫的,真是丟光了瓦倫丁人的臉!你還是清醒些,再來說話吧!我警告你啊,不要在教父麵前撒酒瘋!”


    一臉酒氣的湯米聲調淒涼之極:


    “諾伯特,華萊士!你倆也訓斥我是嗎?咱們都是在底層討生活的人,你倆有機會親近教父,一輩子有著落了!難道我遇到難事了,就不能求教父幫忙嗎?”


    酒館老板生怕湯米惹事,趕緊跑過來,怒道:


    “湯米,你懂不懂規矩!你有事找麥奎爾先生,怎麽也得讓人家吃完飯吧!連這最基本的禮節都沒有了嗎?”


    人是血肉之軀,誰也不是鐵打的。


    誰都有需要吃飯,休息的時候。


    不可能24小時每時每秒,都可以任你隨時打攪。


    再者說,你真有啥絕密事,或是需要西恩幫你做一些絕密事,也不應該在公開場合談。


    這事充分說明,湯米就是一個莽撞的粗人。


    其它人也都紛紛指責他沒教養,不懂事。


    麵對大家一邊倒的指責,湯米自覺理虧,很懊惱地低頭認錯:


    “對不起,麥奎爾閣下。我應該等您吃完飯,再和您說話。我不該這麽無禮地打攪您的,我真是太混賬了!”


    沒等西恩說話呢,酒館老板對西恩說:


    “麥奎爾閣下您別往心裏去。這湯米,和那個戴負鼠帽的,並稱瓦倫丁兩大垃圾!人們還說,瓦倫丁四害,是蒼蠅、老鼠、湯米和負鼠帽!您大人有大量,不必和他那種粗人一般見識。”


    然後轉頭瞪著湯米,怒斥道:


    “小子!你自己說說,你喝醉了撒酒瘋,在我這鬧多少次了!打壞多少家具了?每次都拿你的狗屁信譽發誓,說一定賠!但你他媽的沒錢,賠個屁啊!每次總說賠,每次總欠了賠償款不還!”


    “等我有錢了一定還,我說的是真的……”湯米急得直流汗。


    這種以負麵形象,被人圍觀的感覺,讓他如坐針氈。


    “你稍微有點錢就來喝酒,我看你這輩子是不準備還我桌椅錢了!”酒館老板不給他好臉色。


    湯米一臉難堪:“您就給我留點麵子行不行,我有錢了一定還。”


    酒館老板氣不打一處來,眼鏡差點氣掉,他大怒道:


    “要不是看在大家相識多年的份上,我早就報警,請警長先生把你抓起來了!我給你留的麵子還不夠多嗎?”


    湯米不敢還嘴了。


    他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真是丟死人了。


    “老板,湯米欠你多少錢?”西恩開口發問。


    老板沒好氣地說:


    “我這的桌椅全是上檔次的東西,他打壞那麽多次,加起來怎麽也得有10美元,真是氣死我了,總欠著,總也還不上……還總和人打架!有錢了就還人家醫藥費,然後就是來我這喝酒,總之就是不還桌椅錢,總是拖拖拖……”


    西恩對老板說:“我替他還上。”


    說著取出10美元,交給華萊士,華萊士遞到老板手裏。


    “真是讓您破費了。”老板收了錢,心想,這筆損失總算得到彌補了,我管他是誰出的錢呢。


    反正麥奎爾先生也不缺錢,還能當眾用這錢買來名聲。


    他轉頭對湯米說:“你快給瓦倫丁長點臉吧。一身水牛力氣,幹點啥不好,天天惹事!”


    湯米垂著腦袋,沒臉看西恩,不住的作揖道謝:


    “多謝教父,多謝教父……給您添麻煩了,真是過意不去!”


    “湯米,你吃飯了嗎?”西恩非常友好地問道。


    “沒吃飽……”


    這夯貨直來直去,一丁點心機沒有,就隻有一身傻力氣。


    你就是隨便再揪出一個美國人,問他吃飯沒,他都不會這樣回答問題。


    很多人一陣哄笑,笑湯米土,沒見識。


    西恩微笑著對老板說:“給他來盤燉雞,再來杯熱牛奶吧。讓他醒醒酒。”


    經常醉酒的人都知道,飲酒後喝熱牛奶可以在胃黏膜上形成一層保護層,減少酒精對胃黏膜的刺激,而且熱牛奶還可以促進酒精的代謝,從而減少酒精對人體的傷害。


    瓦倫丁診所的醫生曾教過很多人這個理論。


    湯米這個瓦倫丁第一酒蒙子當然也聽說過。


    今天,他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尊重,被人如此關心,還是這樣的大人物。


    他激動的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連手應該放哪都不知道。


    燉雞這種食物,這個規模的酒館都是提前做好的。


    侍者很快就把燉雞端了上來,放回湯米那桌上。


    湯米默默坐回自己的座位。


    “等你吃完飯,我再聽你細聊你的難處,要是能幫上你,我一定盡力。我也忙活一天了,也需要先吃完飯。我畢竟不是機器。”


    西恩平和的語氣中帶著威嚴。


    這種野驢就得訓,你不能一點規矩不懂,吃飯的時候還要打擾人,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還有,絕對不能讓任何人以為,西恩24小時每分每秒都可以被人隨意打擾。


    老子是高高在上的教父,不是沒原則的奴隸。


    要是開了這個口子,以後得被那些沒文化,不識趣,沒有敬畏心的家夥們惡心死。


    所以西恩對湯米這類沒文化的蠢貨,是必須先敲打好的。


    把這種脫韁的野驢馴化好了,他就會成為西恩手下最好用的打手。


    讓他達到“什麽都不怕,就隻怕惹西恩不開心”的狀態,才能對他如臂使指,指哪打哪,而不是到處瞎惹事。


    規矩若不提前立好,即使把他收到麾下,他也會不知天高地厚,恃寵而驕,沒準還會當著所有手下的麵頂撞西恩。


    湯米低眉順眼地說:“我太楞了!是我不好!還請閣下見諒。”


    臉上緊張,他心裏卻樂開了花:教父既然當眾允諾幫我,那我的難事肯定能解決了。


    “好了,咱們加快些速度。別讓湯米等太久。”西恩對倆手下說這話,但卻足以讓湯米聽到。


    湯米又是一陣感動,連連道謝。


    諾伯特和華萊士坐回去,繼續和西恩一起吃飯。


    平時湯米是最讓全鎮百姓頭疼的角色。


    這家夥心情不好的時候,動不動就喝多了撒酒瘋。


    那個戴負鼠帽的家夥也經常撒酒瘋。


    於是如酒館老板所說,鎮民們把他們二人並稱為瓦倫丁兩大垃圾。


    戴負鼠帽那家夥打架能力也超強,身材更是超級壯。


    但他那破名字不好聽,大家也懶得叫,於是禮貌點的就稱他為負鼠帽,不禮貌點的就直接叫他老傻子。


    他和湯米不服,覺得鎮民們在歧視他們,其實他們很有本事。


    但不管怎樣,也改變不了他們混的很廢物的事實。


    而且他倆還互相看不上,都混到兩大垃圾了,彼此之間還要內卷……


    湯米正吃著香噴噴的燉雞呢,這時負鼠帽來了。


    哪都坐滿了,隻能和湯米拚桌。


    湯米看了他一眼,不理他。


    他假熟,主動搭訕:“湯米?”


    湯米說:“負鼠帽?”


    負鼠帽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大叫道:“咱們這瓦倫丁公認的兩大垃圾,竟然也有同桌吃飯的時候啊!咱們要不要握個手?”


    看那表情,並不以躋身兩大垃圾之一而感動羞愧,好像還挺自豪。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這倆鳥人的笑話。


    湯米不屑地瞪了負鼠帽一眼,認真地說:“不和你握手,你素質太低。”


    此語一出,滿堂大笑。


    很多人沒忍住,竟然噴酒了。


    西恩他們三人也笑了起來。


    有好事者問他:“湯米,剛才你在教父吃飯的時候,那麽冒昧無禮的打擾,你素質又能高到哪去?”


    “這個……”不能提這事啊,一提這事,湯米這個大米九的大壯漢,臉都紅了。


    還有人笑道:“這倆蠢貨,還能互相看不上,太逗了。”


    負鼠帽被湯米當眾恥笑,也不生氣,嘟囔道:


    “窮狗玩意,連酒都喝不起,隻會學小孩喝牛奶……不和我握手拉倒,嘁……服務生,來瓶威士忌,再來盤牛肉!”


    湯米瞟了他一眼,搖搖頭,歎息說:“你就是素質低,嘴也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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