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住空空裏,


    空空亦是塵。(1)


    …………………………


    不管人間還是地府,文科都不吃香啊。


    不管人間還是地府,買房都不便宜。


    莫伊有預感鬼城幽都的房子不便宜,但是沒想到,如此的不便宜。


    一百平米左右的一個小院,換算成藍星的價格,大約是兩千萬,這還是比較偏僻的角落。


    鬼卒一臉無所謂的態度,“酆都裏的鬼魂一年比一年多,房子卻是有數的,不愁賣。要不你們還是去租房吧,那個便宜。”


    在藍星,莫伊已經吃盡了租房的苦頭,你永遠不知道你的房東有多麽的奇葩。


    在幽都這麽危險的地方,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到陌生鬼手裏。


    況且,之前那個店小二也提醒過他們,如果要租房,一定要擦亮眼睛,鬼城的房東可都不是好相與的。


    莫伊實在是沒想到這裏的房價如此之高,她在破錢山兌換的錢,隻能在郊區買個八十來方的屋子。


    多年的經驗告訴莫伊,專業的事情請教專業人士。


    她給了負責買賣房屋的鬼卒一大塊銀餅,“大人,我現在手上的銀子有點不湊手,你是否能給個建議。”


    收了銀子,鬼卒的態度肉眼可見的溫和了許多,“要我說,自然是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才能一勞永逸。否則大半夜被房主趕出來,那可就連鬼都做不了。”


    “喏,這是幽都錢莊的借貸契約,你隻要付的起利息,想買什麽樣的房子都行。”


    黃庸的聲音都拔高了,“這不是印子錢嗎?利錢一年竟然要八成!


    不行,不行,甄小姐,寧願買小一點的房子,千萬不能去借這個印子錢。”


    莫伊沒理黃庸,而是看向鬼卒,“我想借多少都行嗎?”


    鬼卒嘿嘿的笑著,“隻要你敢,想借多少就能借多少。不過醜話可說在前頭,這裏是鬼都,你要是還不上,那等著你的,比十八層地獄還恐怖。”


    既然借了,那就多借點。


    自始至終,莫伊就沒想著還錢,她就想著用小錢吊大錢。


    最終,莫伊不顧黃庸的勸阻,付了一成的定金,買下了幽都最中心的宅子。


    一路上黃庸都在歎氣,莫伊都被他整煩了,“買房的是我,簽訂契約的是我,你有什麽好愁的?”


    “甄小姐啊,你雖然隻付了一成的房錢,但是你也隻能住一年,一年之後可是要付八成的利錢。


    你要是付不起,你的魂魄就會變成錢莊的奴仆,生生世世不能轉生的。”


    “放心吧,我有朋友在這裏,隻要找到他們,就能還了錢莊的錢。”


    “你的朋友如此有錢?”


    莫伊敷衍道,“嗯嗯,特別有錢。”


    黃庸的語氣歡快了幾分,“有錢還死的這麽早,那看來我也不是太可憐,雖然我死的早,但是我沒錢啊。”


    莫伊無語了,行吧,你開心就好。


    黃庸雖然武力不行,但是記憶力驚人。他隻不過在鬼卒那裏看了一眼幽都的地圖,就對街道走向了如指掌。


    他帶著莫伊在大街小巷中穿行,到達宅子的時候,比預計時間還早了半小時。


    作為一個路癡,莫伊對他這個能力很是讚賞,“可以啊,還算有點用處。”


    黃庸笑的很自信,“甄小姐,整個幽都的地圖都刻在我腦子裏了,以後有什麽跑腿的活,你放心的交給我。”


    莫伊掏出路引,貼在大門上,宅子的法陣就被破了。


    整個宅院都是用黑色石頭壘成的,連大門都是石頭做的。聽鬼卒的意思,這種石頭能夠防惡鬼。


    這處宅院的大門正對著一條小巷,從巷子裏拐出去就是鬼都的中心大街,可謂是鬧中取靜。


    宅子不大,格局卻很好,兩室一廳一書房,中間還帶著一個小小的院子。


    幽都草木稀少,有個獨立的院子,能夠種點東西,是很奢侈的。


    宅子挺好的,就是裏麵空蕩蕩的,連個坐的椅子都沒有。


    趁著夜晚的鍾聲還沒敲響,莫伊帶著黃庸去采購了一些生活用品。


    先去了賣床的店,可惜他們忘了幽都草木稀少,用實木做的床都是天價,大部分床都是用石頭做的。


    躺在石頭上,還不如躺在地板上,地板可不用花錢,反正她的儲物袋裏還有一套露營裝備。


    莫伊空著手從賣床的店鋪裏出來,去了隔壁賣桌椅的店鋪。


    賣桌椅的店家原本是不願意送貨的,說快到夜晚敲鍾的時間了,怕去送貨後來不及趕回家中。


    直到莫伊告訴他地址,就在店鋪的不遠處,他才同意立馬動身送貨。


    莫伊帶著店老板回家送貨,購買被子茶杯之類的活,就交給了黃庸。


    她一點都不怕黃庸卷款跑路,聰明人鬼應該知道,至少這一年,跟著她比自己出去混強。


    中心大街上什麽店都有,黃庸手腳麻利,往家裏跑了三趟,總算是把該買的都買齊了,連晚飯都打包帶了回來。


    幽都雖然木材稀缺,但是有黑冥石,燒火煮飯照明都靠它,並不麻煩。


    在幽都最難的是吃飯喝水,大部分鬼魂,每日都要去專門賣水的地方買水。飯菜也一樣,也需每日購買食材。


    吃飯喝水加上租房,這是幽都最大的三項生活成本。


    黃庸在大廳裏燃起黑冥石燒熱水,還不忘跟莫伊交代他的計劃,“雖然我們院子裏沒有水井,不過有著一塊空地。


    今天時間來不及了,明天我去買點種子,把院子整成菜地,以後還能省點菜錢。”


    莫伊訝異,“你一個書生,還懂種地?”


    “那是,我家是耕讀人家,我也是下過地的。”


    兩人圍著爐火閑聊時,西邊傳來了鍾聲。三聲過後,莫伊能夠明顯感覺到,四周的溫度驟降,寒氣從四麵八方湧來。


    黃庸還穿著裏衣,立刻跑回房間,把今天買的被子裹上。


    “嘿,這用藤草編的被子聞著一種怪味,沒想到披上後如此暖和。那個店家果然沒騙人,他說被子裏塞的是黑爪草,能夠隔絕夜晚的寒氣。”


    莫伊也披上了被子,來到了院中。


    幽都深藍的天空,泛起隱隱紅光,紅光越來越盛,最後變得如同鮮血一般紅豔。


    血光滿天、寒氣逼人、伴隨著屋外的惡鬼哭嚎,構成了幽都鬼城的夜晚。


    ……………………


    參考文獻


    (1)李鹹用《贈山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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