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如剪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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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人也好,做鬼也罷,對於上班都是一樣的態度:那就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為之。


    因而,快到下班的時候,總是最容易分心和摸魚的。


    酆都·西城門


    眼瞅著夜晚的鍾聲就要來臨,西城門前就剩兩三隻排隊的鬼魂,原本整齊列隊的鬼兵,都動了起來。


    一個個的,不是在活動手腕,就是在轉動脖頸,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捶背捶腰,反正是沒有一個站的直的。


    西城門旁邊有一處石屋,是這些鬼兵今夜的棲息之所,有的老油子甚至已經開始往石屋而去。


    遲到早退什麽的,對於這些在這裏守了幾百年的鬼兵來講,已是家常便飯。


    酆都已經平靜了上萬年,鬼兵們自然也懈怠了許多。


    鬼都裏上萬萬的鬼魂,大部分都不會想著闖忘川。


    畢竟,在幽都是過日子,在人間也是過日子,對於千千萬萬隻普通的鬼來講,在哪裏生活都一樣,反正都是平平無奇的一天,都是需要打工的一天。


    眼看幾位鬼兵往城門走去,這是要關城門的節奏。


    “就是現在!”


    莫伊提著大刀,把僅餘的一點靈力加注在腳上,在眾鬼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城門。


    直到出了西城門,她才意識到自己此舉竟然如此的順利。


    本來坐在石椅上,靠著城牆半眯著眼的鬼差,對準備追出城的鬼兵大喝道,“別追了,趕緊關門,把後麵這隻抓住。”


    晚了幾步的黃庸,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剛才甄小姐叫他的時候,他就不該遲疑。


    現在好了,甄小姐自己跑了,而他被幾十隻鬼兵堵在城門口,眼看著城門在自己麵前,慢慢的被關上。


    好在黃庸此時距離城門僅有幾米,大部分鬼兵都在身後,他的麵前十二隻鬼兵,其中六名負責擋路,六名正在全力關城門。


    他咬緊牙關,手中的雙刀耍的冒煙,硬生生在六名鬼兵的圍攻中,闖出一條血路。


    幾招下來,此時的黃庸半跪在地上,手中的雙刀上抵著六把大刀,他的臉因為用力,已經憋成了青紫色。


    他使出全力大喝一聲,震飛了壓在他刀上的六名鬼兵,此時的他已經再無力氣起身了,而身後的鬼兵也已到了跟前。


    就在他陷入絕望之時,城門外飛進來一條繩子,纏住了他的腰,把他從僅剩半米寬不到的城門縫裏,拽了出來。


    城門在身後重重的關上,激起的塵土撲了他一臉。


    黃庸感覺自己此刻就像一個肺癆鬼一般,趴在地上死命的咳嗽,好似要把五髒六腑都給咳出來。


    好不容易等他止了咳嗽,夜晚的鍾聲也在此時敲響。


    待他七手八腳的爬起來時,才發現甄小姐不知何時已經走了,自己身旁空空如也。


    邊上的孟婆店大門緊閉,隻剩門口的一盞燈,在風中搖晃,閃著幽幽青光。


    西城門外,湧動著一股可怕的力量。


    黃庸慌亂的叫道,“甄小姐!”


    “甄小姐,甄小姐!你在哪?”


    黑暗中傳來一道不耐煩的女聲,


    “別喊了,惡鬼都要被你招過來了。”


    他順著聲音跑入前方的幽暗中,跟隨著水流聲,找到了碼頭。


    碼頭上綁著幾艘小船,莫伊正蹲在那裏解繩索,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頭也不抬的催促道,“你也去解一艘船,快點!那些鬼兵沒有追來,隻怕這裏有我們不知道的危險。”


    黃庸嘴裏嘀咕著,“這船挺大的,裝我們兩個綽綽有餘。”


    嘴裏雖然這麽說,他還是聽話的幹起了活。


    小船在水流的衝擊下,慢慢的駛離碼頭,莫伊和黃庸坐在船身中,船尾處還拖著一隻空船。


    這時,岸上的迷霧中,隱隱約約出現了幾隻惡鬼。


    看惡鬼的身型,足有三層樓的高度,他們昨晚遇到的同這相比,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這些惡鬼顯然很忌憚忘川,站在岸邊對著船上兩人發出震天的咆哮聲,就是不敢下水。


    莫伊身體一鬆,放任自己暫時卸下防備,把全身的重心壓在船頭上。


    這一路過來,看似輕鬆,其實步步都踩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她的推斷、她的計謀、她縝密的思維,加上一點運氣,讓她賭贏了這把。


    這也側麵說明,現在的莫伊,已經是一位合格且強大的金丹真人,再不似從前那般,需要依靠別人擺脫困境。


    她靠著船頭,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集中注意力,他們還處在危險之中,需要時刻注意四周的變化。


    忘川水勢湍急,船上沒有船槳,小船隻能順著水流的方向漂著。


    她把手邊的鬼刀探入水中,想試試能不能用鬼刀當漿,改變船的方向。


    鬼刀一入水,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黃庸也聽到了聲音,不安的問道,“水裏有什麽?”


    莫伊把手中的刀柄提起來,原本鋥亮的刀麵,此時變得坑坑窪窪,好似一把埋在土裏多年的廢刀。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忘川之水竟類似王水,有腐壞之能。”


    莫伊眉頭緊鎖,“隻怕不隻這麽簡單。”


    黃庸慶幸道,“還好你有先見之明,多帶了一隻空船,要不然中途有什麽意外,我們就要葬身於被忘川之下了。”


    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當幽黑的天空變成血紅色時,站在船頭向遠處望去,好似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使得海天一色,充滿神秘鬼魅。


    黃庸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情不自禁的稱讚道,“古人雲,天有淩霄,地有幽冥。今日見之,幽冥忘川如此邪魅,不負鬼都之名。”


    莫伊在他身後提醒道,“你再好好看看,那些紅色是什麽。”


    原本漆黑一團的水岸,在天空的映照下,也變得紅光滿滿。


    黃庸眯著眼睛認真打量,那些紅光在微微晃動,如同水波蕩漾,不就是忘川之水嗎?


    他正要開口說話,突然鼻尖聞到了一股花香,不對,遠處的那片紅光不是忘川之水。


    “是彼岸花,我們到彼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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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文獻


    (1)李白《白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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