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肯,


    我不肯不肯,


    不肯不肯。(1)


    ………………………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黃庸正在為看到彼岸花開心不已時,漆黑的忘川水中,無數的枯骨在掙紮著。


    它們想掙脫忘川,重回這世間,哪怕忘川之上是鬼都。


    站在船上欣賞彼岸花的兩人,並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靠近。


    黃庸語帶興奮,“甄小姐,終於找到彼岸了,我們要想辦法過去。”


    他們現在應該處於忘川的中段,這裏河麵寬闊,河水向下奔流,他們的船無法靠近彼岸,必須依靠外力。


    船離彼岸太遠,必須靠近後,才能拋船錨。


    莫伊的目光轉到了身後,那裏還有一艘空船,“把後麵這艘船劈了,做兩個船槳。”


    行。


    兩人合力把空船拉到了旁邊,黃庸固定船身,莫伊用鬼刀劈船。


    這船也不知道是什麽木材製成,竟然不怕這忘川之水,而且堅硬無比。


    莫伊把手中的刀劈開叉了,手掌劈紅了,均不能動它分毫。


    看莫伊劈的汗流浹背,黃庸就道,“要不你休息一下,換我試試。”


    也行。


    兩人換了一下位置,莫伊固定船身,黃庸來劈。


    黃庸舉起鬼刀的時候,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他此舉也不過是想讓甄小姐休息的借口。


    沒成想,小船在他的刀下,就如同豆腐一般,輕而易舉的被切成了兩半。


    “我,我………”黃庸被這結果嚇到了,我了半天,我不出下一個字。


    莫伊看著兩半的船身,又看了看一臉懵逼的黃庸,一副老子見鬼的表情。


    “把刀給我!”


    哦,哦!


    “把船扶住,別被衝走了。”


    嗯。


    莫伊接過黃庸手中的刀,學著黃庸的動作,再次劈向了木船。


    回應她的,是被震開的刀身,以及震麻的手臂。


    果然,有問題的不是刀,而是持刀的人。


    “甄小姐,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啊?你看的我心發慌。”


    莫伊沒好氣的把刀遞過去,“別廢話,你來劈船。”


    黃庸現在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他隻能靠劈船來轉移自己的思緒。


    很快,空船被他劈成了幾個大木板,全數搬到了他們的船上。


    莫伊選了兩塊適合做船槳的,遞給他一塊,正準備開口說話,船身劇烈的震動起來。


    整艘船,突然下沉了幾分,好似底下有股巨力在拉扯。


    “鬼手,好多鬼手!”黃庸的聲音如同尖叫雞,響徹忘川。


    “別叫了,我有眼睛,看的見!”


    在兩人專注整理木板的時候,無數雙白骨手從忘川水中伸出,抓住船身,想要借著木船,攀爬出忘川。


    然而它們這麽做的結果,就隻會把這艘木船拖入忘川水底,與它們共沉淪。


    “愣著幹嘛,砍啊!”


    莫伊的吼聲,把無措的黃庸震醒。他提起鬼刀,加入了砍鬼手的隊伍。


    一刀過去,數十隻鬼手被砍斷,立馬又有無數的鬼手從水裏伸出,牢牢的抓住木船。


    砍不完,根本砍不完!


    數不盡的鬼手從水中伸出,就如同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拽著他們的船。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船隻遲早沉入忘川。


    莫伊手裏動作不停,腦子在瘋狂轉動,眼睛則觀察著四周。


    她發現,同樣是一刀下去,黃庸砍的數量卻是她的兩倍。


    而且,那些鬼手好似更怕黃庸,他那邊的鬼手數量,明顯少於自己這裏的。


    突然,莫伊的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黃庸,你負責砍鬼手,我負責劃船。”


    “蒼天哪!甄小姐,你也太看的起小生了!我隻有兩隻手!兩隻手!這裏的鬼手無窮無盡!無窮盡!”


    黃庸發出有史以來,最悲切的喊聲,聽的讓人怪不忍的。


    可惜,他麵對的是鐵石心腸的甄仁姐。


    “你隻要堅持到彼岸,我們就能得救,我相信你。”


    黃庸的臉都猙獰了,我不相信自己啊!


    然而他的想法,完全沒人在乎!


    莫伊是通知他,而不是征詢他的意見。


    說讓黃庸負責砍鬼手,莫伊就真的不再管鬼手,拿著木板,專心的劃船。


    除非鬼手抓住了船槳,否則就算鬼手伸到她的眼前,她都能視而不見。


    劃船並不輕鬆。


    忘川水流如此湍急,船身上又有如此多的鬼手,想把船往彼岸的方向劃去,莫伊真的是使出洪荒之力了。


    黃庸雖然心裏苦,臉上悲,手上的雙刀卻耍的飛快,力道也是一點沒減。


    他和莫伊配合默契,他在左邊斬鬼手時,莫伊在右邊劃;他轉向右邊的時候,莫伊轉向左邊。


    然而,畢竟人力有限。


    四拳難敵眾鬼。


    木船在一點點的下沉,忘川水已經漫到船沿,毫厘之間就能灌入船艙。


    離彼岸還有五六米的距離,船隨時隨地會沉。


    回天乏術!


    遇到的困境多了,越是生死關頭,莫伊越是冷靜。


    慌亂和恐懼隻會加速死亡,唯有冷靜,才能尋到一線生機。


    跳水逃生就是自尋死路,現在能用的上的,也就是船艙中的幾塊木板了。


    看著莫伊把木板向水中拋去,黃庸吐槽道,“扔木板有什麽用?就那麽點重量,扔不扔船都要沉的。”


    莫伊沒理會他,把身體內的靈力都搜刮出來,注入腿中,然後抓住黃庸的後衣領,跳入忘川。


    黃庸嚇的閉上眼睛,“啊……!我不想死啊!”


    微風拂麵的感覺讓黃庸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原來莫伊並不是帶著他跳河。


    兩人磕磕絆絆的落在彼岸上時,黃庸氣弱的抱怨道,“原來你扔木板,是想踩著木板飛過來。甄小姐,你應該提前同我說一聲的,我還以為你要拉著我同歸於盡。”


    莫伊把他的衣領一甩,沒好氣的說道,“同歸於盡?你想什麽美事呢,我最差也就是踩著你的屍體上岸。”


    ………………………


    參考文獻


    (1)馬鈺《滿庭芳》


    馬鈺:全真道二代掌教。


    全真道祖師王重陽的首位弟子,與王重陽另外六位弟子,合稱為“北七真”。


    能說出“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道教,是真的很顛的。寫出來的詩詞,也有一股癲狂勁,堪稱發瘋文學的鼻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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