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家幾口犯下的惡行,不僅要在村裏和生產隊通報,你們夫妻二人還得受到懲罰。”


    “從明天開始,你和陳建國等著生產隊安排,一旦有活你倆就去幹,幹滿一個月為止。”


    趙德漢語氣嚴肅,不容置喙。


    張巧雲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她還想開口爭辯,卻被陳建國一把糊在臉上。


    “事情鬧到這樣,你滿意了?”


    陳建國清醒過來,他知道昨天董吉香之所以會那麽做,也是因為張巧雲張口閉口想吃肉。


    說白了,他這是娶了個禍害在家。


    張巧雲捂著臉,委屈又憤怒,哭著衝回家中。


    陳建國站在原地,滿臉羞愧地看向趙德漢和陳強北:“趙大隊,強北,我替我娘和我媳婦,跟你們道歉。”


    說完,他歎了口氣離開。


    趙德漢這才看向陳強北:“這個處罰,應該能讓陳建國和張巧雲吸取教訓。”


    “隻是,這大雪天裏,生產隊沒什麽需要幹的活,估計得等來年開春才能讓他們真正進行勞動改造。”


    陳強北突然想到回來時路過打穀場那邊。


    看到田邊堆著的稻草。


    那些稻草現在被大雪覆蓋。


    等開春雪融化時,雪水浸入稻草裏,便會開始腐爛。


    以前家裏不養牲口,大草倒是沒什麽用。


    但他這兩天就要去獨眼吳家把馬車趕回來。


    他正愁不知道上哪去弄馬料,剛才看到那些稻草,他頓時有了主意。


    “趙大隊,打穀場旁邊的那些稻草,歸屬權在生產隊手裏,可實際上生產隊要那些稻草也沒用,能不能把那些稻草給我?”


    陳強北滿臉誠懇地看著趙德漢。


    那些稻草對生產隊而言確實沒什麽用。


    等來年開春稻草腐爛,隻會被當成肥料,再扔到田裏。


    “我個人是沒意見,不過這件事還是得跟村民們商量一下,畢竟這是大家共有的。”


    趙德漢如實回答,不過他有些納悶。


    陳強北要一堆破稻草有什麽用?


    “我不會白要生產隊的東西,我可以用肉去換。”


    陳強北又補充道。


    趙德漢一聽連連點頭。


    好多村民家裏食不果腹,要是能得到陳強北分的肉,他們肯定會直接同意把那堆稻草送給陳強北。


    “那就這麽說定了,隻要村民們都同意,我就在我家院子裏搭個棚子,把那些稻草都搬過來。”


    “到時候這活可以安排陳立國和張巧雲去做,你看怎麽樣?”


    陳強北麵帶笑容,已經計劃好一切。


    生產隊用稻草換肉,把肉分給村民。


    那搬運稻草的事自然也是屬於生產隊的活。


    恰好可以作為陳建國和張巧雲勞動改造的懲罰。


    “沒問題,我盡快落實這件事。”


    趙德漢作為大隊長,考慮的不僅僅是陳強北一個人,而是所有村民。


    他盡快把這件事情落實好,村民們也能盡快分到肉。


    有些日子貧苦的村民,大年三十這天連點葷腥味都沒聞到。


    要是把握這次機會,正月十五的時候,估計家家戶戶都能吃上肉。


    秦淑華在廚房裏一頓忙活。


    她知道陳強北上山打獵辛苦,晚上特意割了一塊黑熊肉,煲了一個大鍋湯。


    聞到陳強北家廚房裏飄出的肉香味,趙德漢意識到他該走了。


    “那你們先忙,我就先回去了,你等我通知。”


    趙德漢說完,準備離開。


    “趙大隊,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吧。”


    陳強北熱情邀約。


    秦淑華也從廚房探出個頭,笑眯眯地看著趙德漢:“趙大隊,大冷天辛苦你跑一趟,留下來一塊吃飯。”


    以前日子清貧,自己家都吃不飽,根本不敢輕易留人在家吃飯。


    不是摳門,而是沒這能力。


    現在陳強北隔三岔五就上山打獵,往家裏帶肉。


    情況有所好轉,秦淑華一家熱情善良的一麵,也就顯現出來。


    “不用不用,那張巧雲剛才還汙蔑我受了強北好處,我要是留在你家吃飯,指定又要被她戳脊梁骨!”


    趙德漢笑著拒絕,拿張巧雲剛才說的話做文章。


    陳強北臉上一陣無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張巧雲跟董吉香一樣,長了張就愛說人的嘴。”


    按理說,他請趙德漢幫忙去生產隊商量把稻草給他的事,本就是欠了趙德漢人情。


    留趙德漢在家裏吃頓飯又怎樣?


    現在搞得趙德漢為了麵子和名譽,連飯都不敢留在他家吃。


    “算了,趙大隊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那這兩條魚你拿回去,晚上燉了給我小侄子補補身子。”


    陳強北說著從繩子上取下兩條胖乎乎的大魚,遞給趙德漢。


    “不用不用。”趙德漢連連搖頭拒絕。


    “趙大隊,這是給我小侄子補身子的!又不是賄賂你的,你怕啥?”


    陳強北故意扯著嗓門,身正不怕影子歪。


    強行將魚塞到趙德漢手中後,他又取下兩條魚,來到門外,遞給剛才仗義發言的兩位嬸子。


    “二位嬸子,這兩條魚送給你倆。”


    “我強北沒讀過什麽書,但投桃報李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你們對我好,我就也對你們好。”


    “若是旁人覺得這是我在收買人心,那隻能說明她自己心髒,看什麽都髒!”


    陳強北聲音洪亮,這話就是故意說給張巧雲聽的。


    兩個嬸子,沒想到看好戲還能白得兩條魚,高興地接過魚,美滋滋地回家去。


    其實村裏大部分人淳樸善良,根本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眼。


    你來我往,互相幫助,隻是普通人情罷了。


    “趙大隊,等我晚點把鹿肉處理好,再給你送一些過去。”


    “鹿肉最是滋補,家裏有體弱的人,吃了能強身壯體。”


    陳強北將剩下的魚從繩子上取下來,笑嗬嗬地看著趙德漢。


    趙德漢心裏暖洋洋的,村裏的陳強北這樣能幹又善良的獵戶,是大家的福分。


    陳強北一家留程三狗吃完飯,幾個人又把梅花鹿處理好。


    程三狗分走一條鹿腿和幾條魚,陳強北又趁著夜色,給黃白雪家送去一條鹿腿,又給趙德漢家送去一塊鹿肉。


    第二天一大早,趙德漢就去生產隊,跟村民們商量稻草的事。


    大家一聽破稻草還能換肉吃,自然美滋滋答應。


    趙德漢又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轉告給陳強北。


    陳強北給出承諾,一周之內,一定把答應分配給村民的肉落實到位。


    解決草料的問題,他又叫上程三狗上山,打算把昨天打死的豹子背回來。


    藏在山上畢竟不太安全,萬一被鼻子裏的獵物聞到,白白讓它們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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