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三年,四月末。】


    【陳懷信兵不血刃攻占潼關。】


    【就像是他此前所想的那樣。】


    【當這些關乎於世家門閥、關乎於自身利益的繪畫,在潼關裏散播開來的時候,即便守城之人堪稱當世名將,能夠輕鬆抵禦任何外來之敵,可最後也隻能倒在這赤裸裸的陽謀之中!】


    【“像這種牢不可破的防線。”】


    【“要麽是繞過去。”】


    【“要麽是從內部瓦解。”】


    【“正麵硬衝隻會徒增傷亡。”】


    【“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去做。”】


    【陳懷信教導著手下的將領。】


    【當初在冤句縣外的無人村莊裏,他便是每天晚上都這樣進行教導,讓他們從難民村民,逐漸成長為能統兵的將領或是謀士,而現在則是讓他們將那知識,轉化為實際的運用。】


    【至於最近才加入的平盧節度使,則是一臉震驚的看著陳懷信。】


    【他完全沒有想過,還能夠采取這樣的方法,在不減一兵一卒的前提下,兵不血刃的拿下潼關!】


    【“或者說。”】


    【“也是有損失的。”】


    【“潼關內部發生的嘩變。”】


    【“還是造成不少人員的傷亡。”】


    【平盧節度使回想著,在潼關守軍打開大門,喜迎王師入關的時候,那地上所沾染的血色還未洗清。】


    【身為一軍統帥的、自己曾經的同僚鄭國公,更是被壓著跪在城門邊,等待著他們的判決。】


    【不過那些血色與冤句軍無關,他自然也不會在意,頂多就是覺得有些可惜——這些將士可都是能夠收入囊下的,能夠減少死傷無疑是最好的!】


    【“但是。”】


    【“將他們融入我們。”】


    【“你可是又得花時間去訓練了。”】


    【陳懷信看向了平盧節度使,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些什麽。】


    【而平盧節度使則是趕忙搖頭說道:“練兵交由他人便可,我還是跟隨先生,一起殺入長安城吧!”】


    【他倒不是不想繼續練出精兵,而是相比於練兵,攻入長安無疑是更為重要,既然都已經選擇了背叛,若是不展現出自己的能力,以獲得更高的地位,那豈不是無效叛變?!】


    【想到這裏。】


    【他也問起了自己的同僚、曾經同朝為官的鄭國公,想知道陳懷信打算如何處置,而陳懷信在聽到他的詢問後,則是搖頭說道:“他沒有投降的資格,我會將他們一並審問處理。”】


    【聽到這番話。】


    【平盧節度使忽然感到一陣慶幸,還好當初陳懷信進攻洛陽時,給了他投降的機會,不然,若是像鄭國公一樣,被壓在地上聽候發落,那恐怕真是比死還要難受!】


    【至於是否要為曾經的同僚求情?】


    【平盧節度使可沒那麽傻!】


    【“死道友不死貧道!”】


    【“我跟他以前雖然吃過幾餐白肉。”】


    【“但也隻是表麵兄弟而已。”】


    【“不熟!不熟!”】


    【平盧節度使選擇了切割。】


    金鑾殿中。


    本來因為姬清珞的譏諷,而選擇低頭不語的鄭國公,此時整個人臉色通紅,滿眼都是憤怒的看著平盧節度使。


    未來的自己被攻心之策擊敗,還被手下士兵給抓拿,就已經讓他感到羞恥難當了。


    可當聽到未來平盧節度使的話後。


    他的理智仿佛要斷掉了一樣,衝著平盧節度使冷然道:“表麵兄弟?不熟?好好好!平盧節度使,你說得可真是好呀!”


    平盧節度使此時也滿臉尷尬,雖然他跟鄭國公真的不算很熟,但好歹同朝為官,而且都是武將陣營的,這樣說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以後見麵連客套都沒有了。


    但這畢竟是未來的他才說的話,憑什麽要現在的自己來背鍋啊!


    “咳咳,那個,未來的我身為降將,就算說話也沒什麽用,所以……”


    “所以你就不說了?!”


    鄭國公瞪著平盧節度使。


    平盧節度使隻能尷尬的露出神情。


    還好。


    二皇女姬長靈在此時也插話的說道:“說起來,陳懷信是以什麽為依據,來決定是選擇勸降,還是選擇關押問審的呢?”


    在攻打洛陽的時候,陳懷信沒有立刻進攻而是先勸降,可在攻打潼關時,他卻似乎連勸降都沒有考慮過,直接就展開了攻心之策。


    總不能是他知道平盧節度使骨子軟會投降,而鄭國公是選擇誓死不從的吧,但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呢?


    “可能他調查過我大承眾臣吧,”皇長女姬長寧開口說道,“在潼關所散播的繪畫,若是不清楚不了解,可不會畫得那麽詳盡,在調查過後,他自然也知道,哪些人是可以勸降的。”


    在潼關被兵不血刃的占據後。


    不出意外。


    冤句軍應該很快就會兵臨長安城下了。


    那未來的自己又會是怎樣去應對的呢?


    姬長寧神色複雜。


    而朝廷眾臣聽到她的猜測後,那臉上的神情也各有不同。


    有人可以被勸降。


    有人則是抓拿或者格殺。


    那未來的自己在陳懷信眼中,又是屬於哪一種呢?


    【萬和三年,五月。】


    【在簡單的調整之後。】


    【陳懷信沒有過多猶豫,留下一些將領負責訓練歸降的大承士卒後,他便帶領冤句軍,向著長安城的方向而去。】


    【如今。】


    【大承江山搖搖欲墜。】


    【隻要給它最後一擊。】


    【便能讓這存在了三百年的帝國成為曆史!】


    【十日後。】


    【陳懷信回到了當初離開時眺望長安城的山坡。】


    【如今。】


    【這裏仍能看到那繁華的長安。】


    【即便大承國境遍地皆是烽火。】


    【可長安城卻好像不受外界的幹擾,除了城牆上多了許多士卒之外,當初它是怎樣的,現在也還是怎樣。】


    【仿佛時間都無法在這古老的城市裏留下痕跡。】


    【但陳懷信看向它的心情,卻與當初截然不同。】


    【片刻後。】


    【他收回視線。】


    【指揮麾下將士。】


    【準備進行最後的決戰。】


    【“既然當初沒機會考進金鑾殿,那今日便直接打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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