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戰場,從來不缺悲壯。


    這裏沒有詩中那“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壯美景色,隻有刀劍碰撞的火花和戰士們臨死前的嘶吼。


    趙二狗站在屍堆中,像一尊雕塑。


    他身後,是無數倒下的身影,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他們身上的戰袍早已破爛不堪,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像是被撕裂的旗幟,在風中無力地飄動。


    他們臉上的表情,有的猙獰,有的痛苦,有的平靜,但都帶著一絲不屈的堅毅。


    趙二狗的眼神,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農家子弟的模樣。


    那雙曾經清澈的眼睛,如今深邃如墨,閃爍著淩厲的光芒,像是兩把出鞘的利劍。


    那個曾經弱不禁風的少年,已經在這血與火的洗禮中,徹底蛻變。


    現在的他,是雁門關的牙門將,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黑刃修羅!


    ……


    今日的廝殺,終於落下了帷幕。


    普通的士兵們,開始忙碌起來,他們要救治傷員,要處理屍體,還要打掃戰場。


    這一戰,戎狄退回去的士兵,連一半都不到了。


    而守城的將士,也折損了一半。


    如今,雁門關內,能夠戰鬥的士兵,隻剩下一萬多人。


    王離站在城牆上,望著關外戎狄的營地,眉頭緊鎖。


    他心裏清楚,朝廷是不會派援軍來了。


    他們,已經被遺忘了。


    在大位繼承人沒有確定之前,北境邊關,就成了一塊棄子。


    內地的軍隊,都成了幾位皇子們爭權奪利的籌碼,誰還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


    夜色如墨,雁門關的城牆上,火把搖曳,映照著一張張堅毅的麵龐。


    城牆下,趙二狗剛剛結束了一天的廝殺,渾身浴血,疲憊不堪。


    但他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那鮮血不是汙穢,而是榮耀的勳章!


    “他娘的,今天殺得真痛快!”趙二狗大笑著,隨手抹去臉上的血跡,絲毫不在意那濃重的血腥味。


    他大步走到士兵們中間,一屁股坐下,抓起一塊烤肉就往嘴裏塞。


    “弟兄們,吃!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砍那些戎狄狗!”


    這頓飯,或許是他們在雁門關的最後一頓了。


    因為,吃完這頓飯,他們就要踏上一條充滿未知的征途。


    大雪龍騎的士兵們,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隨趙二狗,深入草原,與戎狄決一死戰。


    在他們眼中,趙二狗就是戰神,跟著他,準沒錯!


    “兄弟們,這一去,前路凶險,生死未卜?”


    趙二狗一邊大口嚼著肉,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怕個球!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咱們可能就回不來了。”


    趙二狗這話不是為了煽情,他隻是覺得,既然要幹,那就幹票大的,交代後事,那是懦夫的行為!


    “屯長,我們這些人,當初參軍入伍,都是走投無路,想來搏一個前程!”


    羅大通第一個站了出來,他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那是對趙二狗的崇拜,也是對建功立業的渴望。


    “如今有機會上陣殺敵,就算戰死沙場,也算死得其所!此去,又有何懼!”


    “對,此去何懼!”


    塗達康也緊跟著說道,他的聲音洪亮,充滿了豪情壯誌。


    “他娘的,跟著屯長,老子還沒殺夠呢!”


    “要麽戰死,要麽榮耀歸來!”


    其他士兵們也紛紛附和,他們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畏懼,隻有對戰鬥的渴望和對勝利的憧憬。


    在他們看來,跟著趙二狗,就沒有打不贏的仗!


    “好!不愧是我趙二狗的兵!”趙二狗的聲音陡然提高,充滿了激動和自豪。


    “此去,要麽戰死,要麽,榮耀歸來!讓那些戎狄狗崽子們看看,咱們大秦男兒的厲害!”


    夜色更深了,趙二狗帶著他的部下,大搖大擺地來到了城南門口。


    在那裏,王離將軍已經率領著一支精銳的騎兵,靜靜地等候著他們。


    “將軍!”趙二狗快步上前,向王離行了一個軍禮。


    他心中對王離充滿了敬意,這是個有本事的將軍,值得他尊敬。


    “你們來了。”王離點了點頭,目光在趙二狗和他的部下身上掃過。


    他能感受到這支隊伍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戰意,這讓他很是滿意。


    “將軍,這……這是您的戰刀。”趙二狗從腰間解下那把黑金戰刀,雙手捧著,遞還給王離。


    他雖然喜歡這把刀,但這是王離的東西,他趙二狗還不至於貪圖別人的東西。


    王離接過黑金戰刀,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冰冷的刀身,仿佛在回憶著什麽。


    這把刀,陪伴了他多年,見證了無數的戰鬥和榮耀。


    突然,王離手腕一翻,將黑金戰刀又拋給了趙二狗。


    “接著,送給你了!”王離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欣賞趙二狗的勇猛和自信,這把刀,送給他,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趙二狗愣住了,他沒想到王離會將這把珍貴的戰刀送給他。


    這把刀,可是王離將軍的貼身兵器啊,跟了他許多年了!


    “這……這怎麽好意思呢?”趙二狗嘴上說著客氣話,手卻已經接過了戰刀,臉上笑開了花。


    這可是把寶刀啊!


    有了它,自己殺起戎狄來,豈不是更加得心應手?


    王離身後的司馬欣、章和等人,也都麵露驚訝之色。


    他們都知道這把黑金戰刀的意義非凡,沒想到王離將軍竟然如此慷慨,將它贈予了趙二狗。


    “怎麽,不想要?”王離見趙二狗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開口問道。


    “不,不是!多謝將軍!”趙二狗連忙將黑金戰刀掛在腰間,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王離這人,還真不錯!


    “有把趁手的刀,才好殺敵。”王離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充滿了期許。


    “我希望,你能緩解雁門關的壓力,一旦城破,就是無數個家庭淪陷在戎狄鐵騎下。”


    “將軍放心!我趙二狗別的本事沒有,殺敵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的!”


    趙二狗拍著胸脯保證道,“你就瞧好吧!我一定把那些戎狄狗殺得屁滾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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