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棹看日頭正當午,三月天氣北方早晚有點涼,中午則不同,和煦陽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睡意正濃,慕容棹打算休息一下,丫鬟旁邊輕揺蒲扇。東海王麵帶愁容的進了房間,慕容棹站起身說道:“王爺回來了!”司馬越坐下歎口氣說道:“匈奴興兵大晉,諸王各懷心事拒不發兵,朝廷無兵,無糧又怎能抵擋虎狼之師!”“王爺,皇帝尚在洛陽,以天子之命勤王,難道諸王不為所動嗎?”


    司馬越站起身說道:“我去找大臣商議此事,一時難以想出萬全之策,唯有我帶兵迎敵!”造成今天的結果乃是司馬越所為,自殺死忠臣王延,罷免宿衛開始引起朝臣不滿,忌憚的是權勢不敢公開反對,良藥難醫已死之人,況大晉連年征戰,百姓死走逃亡,人口凋敝,兵源不足,麵對匈奴,鮮卑,羌族騷擾無計可施。慕容棹隻是聽過去就算了,司馬越也沒有讓慕容棹出主意的意思,現在心裏想的是怎麽樣保全自己的榮華富貴。


    範輕荷回來麵帶笑容的說道:“怎樣謝我?”慕容棹輕瞥一眼讓丫鬟出去輕聲說道:“洛陽不可逗留,四方戰事吃緊,不久的將來洛陽陷入胡族之手。”範輕荷歎口氣說道:“剛享受幾天安靜生活又要離開,隻有成都沒有戰事。”慕容棹知道成都也是暗潮洶湧,成都王與益州羅尚,梁州張殷膠著多年,相比較中原來說比較太平。


    次日慕容棹,範輕荷簡裝而行,司馬越顧不上兩個人,裴王妃含淚送走二人。出了洛陽奔南陽,過襄陽,到樊沔(今湖北襄樊市)此地河道縱橫,盛產魚蝦稻米,士族為躲避戰亂遷居於此,其中以三輔豪族(扶風馬氏、竇氏、班氏;京兆韋氏、杜氏蘇氏、傅氏;弘農楊氏)為主,各族通過通婚形成盤根錯節的關係網,貧寒子弟通過讀書科考也難在朝官,朝中大多數高官都在士族把控之下。


    慕容棹到在城裏,街兩側買賣興榮,鋪戶裏人頭攢動,街上的人接踵而至,慕容棹看到幾個太平道的弟子,這也不奇怪,幾個渠帥分散在各地秘密傳教,沔陽刺史認為太平道不做傷天害理之事,就聽之任之,所以太平道在沔陽郡教徒眾多。


    走到城池中央,兩條大路在此相交,東北角一座高大的木質酒樓拔地而起,足有四層樓,上麵掛著和春樓的牌匾,夥計穿戴幹淨利索迎來送往。慕容棹摸了摸口袋,幹癟癟的袋子裏隻剩下五文,在酒樓上吃一頓最少也得五六十文,搖搖頭,歎口氣。範輕荷在懷裏拿出一貫遞給慕容棹說道:“我這裏有,進去吃!”慕容棹是故意的作態,知道範輕荷有錢。


    兩個人走上三樓靠窗位置對麵坐下這個位置正好看下麵街景,慕容棹要了六盤菜,兩壺酒。範輕荷看順著北街來了一匹馬,乃是西域的大宛馬,轡頭,韁繩是用鹿皮加絲線編成,脖子上隻有一條紅色綢帶,沒有銅鈴,看來是摘掉了,馬上端坐一位黑衣女子,臉上遮擋著黑紗看不清麵容,雙手緊貼按在馬背上,馬前有兩個人分開人群,馬後也有兩個人跟著。看上去女子很自然,但是雙手之間似乎有什麽東西捆綁著,眨眼間走到樓下,慕容棹也注意到女子,感覺在那裏見過。


    黑衣教主,慕容棹閃過一個念頭,又覺得不可能,黑衣教主遠在涼州,怎麽會出現在樊沔。黑衣女子掃視四周,目光相觸慕容棹更加確定此女子正是黑衣教主。黑衣教主回首多看了幾眼衝著慕容棹說出一句話,街上人聲鼎沸根本聽不到,隻能通過口型判斷所說的話。馬向南出了城看不到蹤跡,範輕荷悠然自得,細細的品味菜的味道。


    慕容棹吃不下去,抬頭看到範輕荷來了主意輕聲說道:“輕荷,你說一句話!”“說什麽話?”範輕荷反問一句,慕容棹不知道怎麽說,想著剛才的口型無從下手,心裏急臉上盡量克製自己不露出來。範輕荷憋不住笑的花枝亂顫,故作神秘的問道:“是不是讓我說城南竇家莊!”慕容棹回憶黑衣教主的口型,自己又說了一遍,感覺差不多。範輕荷看著慕容棹認真的樣子忍著沒敢笑,而是幽幽的說道:“我叔父熟知唇語,我隻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但是這句話我看的清楚。”


    聽完範輕荷的話慕容棹也不糾結了,拿起一壺酒一飲而盡,範輕荷憋不住問道:“你怎麽認識教主的?”慕容棹猜想到範輕荷會問,實話實說也沒有什麽,沒敢提東方碧,胸懷坦蕩的說道:“追查殺害東方大俠的凶手到在黑衣教!”範輕荷也沒追問下去。


    吃完兩個人出城奔城南,曲水環繞之間,低矮的山頭上一座輝煌的宅院出現在眼前,麵南背北,高低參差,紅牆黃瓦,翹簷飛脊,五脊六獸(五脊是指最上端主脊,四個角的垂脊,五獸是指蹲獸狻猊、鬥牛、獬豸、鳳、狎魚,加正脊兩端的龍吻。)儼然就是小型的皇宮,正門朝南,一條青石路通向官道。


    門前九級青石台階,大門格式是五間三啟門,九九八十一棵菊花金釘,椒圖獸環分為左右,二尺寬朱紅木柱,藍色匾額,上書‘竇府’,單層簷四部鬥拱,嵌板上繪製圖案,多是多子多壽,鬆鶴延年之類,房頂黃色琉璃瓦在陽光下放出耀眼的光芒,門前的地上都鋪上一層金黃。大門緊閉,見不到一個人影,裏麵靜悄悄的讓人感覺到壓抑,幾隻麻雀驚起鳴叫著飛向遠處。


    慕容棹走到門前扣打門環,兩刻鍾之後腳步聲響起,側門開了一條縫,探出一張五十來歲的臉問道:“你找誰?”“老人家,我特來拜訪竇家主人!”“公子來的不巧,主人不在,還是請回吧!”說完不等慕容棹說話縮回頭關上門。端上來一道閉門羹,慕容棹也沒生氣拉起範輕荷轉身就走。範輕荷嘟囔幾聲,看慕容棹越走越快也不再說話。


    回到城中找了一家客棧,剛關上門,外麵有人敲門說道:“師叔,太平道弟子青留求見!”慕容棹打開門外麵站著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灰布道袍,灰色方帊罩頭,白麵皮,濃眉大眼,進的門跪倒見禮。慕容棹雙手攙起說道:“師侄,不必大禮!”“師叔,我師傅鍾錦派我前來請你!”慕容棹知道鍾錦是師傅的大弟子,也就是自己的師兄,現在為五渠帥,雖為大師兄一麵也沒見過,既然派徒弟來請豈有不去的道理,“青留你且回去,我隨後就到。”青留說話十分的恭敬,抱拳說道:“師叔,總壇在北街丁字胡同,青留告辭!”


    範輕荷好像不認識慕容棹似的,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把慕容棹看的有點不自在,“吆,師叔,怎麽成了太平道的弟子了?”慕容棹也沒解釋回擊道:“好師侄,你是那個渠帥的弟子?”範輕荷輕輕的在慕容棹身上捶了幾拳。慕容棹輕攬範輕荷在懷裏說道:“我去見我師兄,你在這裏好好睡覺不許亂跑!”範輕荷溫柔的依偎在慕容棹身上用力的點點頭。


    慕容棹收拾停放出了客棧走向北街,範輕荷換好夜行衣打算夜探竇府。慕容棹找到五渠帥的總壇,鍾錦四十多歲,身材矮小,一副羸弱的病態,但是眼睛流露出一絲煞氣。見了慕容棹還是很客氣,“師弟,既然到了樊沔不來看望師兄!”“師兄,我隻是聽師父說過,秋風忘記了,還望師兄見諒!”慕容棹看院裏站著三十幾位,年齡大小都有,臉上帶著不服和鄙視。


    慕容棹不以為然隨著鍾錦走到大廳,一張大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盤盞。鍾錦看了一眼慕容棹身後的扶風劍,這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寶物,自己為開山大弟子,扶風劍理應由自己傳承,沒想到師傅偏心給了一個孩子。慕容棹看出大師兄不服包括外麵的徒子徒孫,“師弟,我聽師傅說你是習武奇才,為人正直,處世一流,師兄自歎不如,今日得見,空有其名!”正說著外麵走進一人抱拳說道:“師父,我想在師叔麵前討教幾招!”“大膽屈舍,敢對師叔不敬!”


    麵對粗劣的手段慕容棹微微一笑說道:“師兄,既然師侄切磋技藝那有何妨,請到院中!”慕容棹跳到院中,屈舍也沒客氣,在旁邊抽出一條棍,院裏的人很自然的讓出場地,“師叔,刀棒無眼,屈舍得罪了!”說完抖棒金雞三點頭,慕容棹看身旁架子上有一對一尺多長的鐵筷子,隨手拿起一根,屈身撥開棒,隨著屈舍回棒鐵筷子點小腹。


    屈舍甩身退出幾步,一招迎風破浪,舉棍迎頭一棒。慕容棹以鐵筷子用劍式,烏龍擺尾斜著砍在木棒上,木棒應聲而斷,這回成了燒火棍了。屈舍棄棍取來一把鬼頭刀,背寬刃薄鬼神懼,鬼麵鐵環天地驚,左一刀右一刀,刀刀不離項上首。慕容棹沉著應戰,鐵筷子在手神出鬼沒,見縫插針,順勢格擋。屈舍忙了半天沒傷到半根毫毛,慕容棹閃身到在身後,抬腿一腳踢在屈舍屁股上,屈舍往前搶跑十幾步摔倒在地。此時有人大叫道:“欺人太甚,待我會你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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