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棹起身拉出寶劍護住東方碧,在洞口出現一隻白額吊睛的大蟲,火還在燃燒老虎不敢過來,慕容棹看清楚之後在懷裏取出一管笛子,按照呂律相合吹出一首曲子,開始虎沒有反應,五音穿耳,六律迷造,身體不自覺的隨著音樂搖動起來。東方碧穿好裘皮感覺到奇怪,這隻笛子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竟能迷幻野獸。


    虎隨著笛音走到洞口外麵,地上的雪足有一尺多深,來時的腳印已被雪掩蓋,兩排深深的虎爪印通向山裏,表明虎由山中下來,這廢棄的礦洞一般虎不會占據,慕容棹有些奇怪停止吹笛,虎慢慢的抬起頭,露出凶惡的眼神,張開血盆大口,四顆犬牙長有三寸,尖銳帶著寒光,“嗷…!”嘴裏呼出氣帶著腥臊味。慕容棹裝起魔音笛取出劍,虎後腿蹬地身體躍起撲來。


    慕容棹並未躲閃,雙手捧劍立於胸前,可就在劍剛接觸到虎頭之時,虎卻栽倒雪中。慕容棹奇怪的看虎身上,在脖子處有一支雕翎箭,箭射進很深,似乎都穿透虎脖子。此時遠處飛奔來一人,人在雪麵上說是行走不如說是飛跑,轉眼間到在跟前才看清楚是一位女子。但見女子身材微胖,頭戴白皮帽,身上披一件白色狐皮,側挎箭壺,右手執弓,往臉上看長的還算俊俏,彎腰拔出箭在雪上蹭幹淨血跡裝在壺內。伸手拉起虎,三百多斤的虎在女子手裏就像提著三歲孩童,隻是看了一眼慕容棹一句話沒說向山中走去。


    慕容棹回身進洞用木頭把洞口封住,免得再進來什麽東西。東方碧方才也走到洞口,覺得有點冷回來添柴把火燒旺。看慕容棹進來問道:“老虎走了?”“被別人射死拖走了!”東方碧也覺得奇怪繼續問道:“山裏還有人住嗎?”慕容棹搖搖頭說道:“是個女子我沒問,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經過一夜的休整,昨日的疲勞隨著夜色逝去,走出洞感覺今日異常的寒冷,可以說滴水成冰,金色陽光撒在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沒有風腳下踩雪的聲音傳出很遠,女子腳印很淺依稀可見,前行的路正是女子所走的方向,官道由兩座山中間穿過,山雖不高,但地勢險峻,地上還有一些野獸的腳印,女子腳印卻通向山裏。


    慕容棹想去山裏看一下,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東方碧在身後說道:“你是想去看一看女子嗎?”慕容棹保持臉上的表情轉身說道:“一麵之緣,不見也罷!”東方碧盯著慕容棹的眼看不出一絲的變化,難道是自己考慮錯了,看以前的作為好色之徒一個,“哎!眾女嫉餘之峨眉兮,謠諑謂之以善淫!”慕容棹引用一句離騷中語句,東方碧瞥了一眼夾著嗓子說道:“慕容少俠,小女子管窺蠡測了!”慕容棹一個激靈忙說道:“我非登徒子,看女子武功高深莫測。”“何以見得?”“來時腳印隻在雪上半寸,負虎而行還隻是半寸,常人踩踏不止半尺!”“山中獵戶善攀奔竄跳,這有什麽奇怪的,還是去看個究竟吧!”東方碧倒不覺得稀奇,看慕容棹心裏放不下執念才這樣說。


    二人沿著腳印走向山裏,身後留下兩串深深的腳印。走出四裏之遙,腳印上了前麵山坡,南坡上的雪不是很厚,樹木低矮不是很稠密,山腰處有三家石塊堆砌的房子,房子背靠著山,前麵有一片菜園,遺留去年還未清除的枯菜葉,外麵一圈籬笆牆,正對著小路一扇柴門半開著。


    房子東山牆外掛著一張虎皮,一張鹿皮,門口有張石桌,上麵有一把帶血的尖刀,屋門關著裏麵傳出說話聲音,慕容棹剛到門口門開了,出來一位五十來歲的男人,一頂皮氈帽,身上黑色羊皮做的坎肩,裏麵一件灰色棉衣,腳下草鞋裝滿了靰鞡草。臉色黝黑,皺紋堆累,雙目有神,似可洞穿一切,見慕容棹拱手問道:“二位有事嗎?”“慕容棹給伯父見禮,昨日宿於洞中,不想被虎威脅,幸虧姑娘仗義相助特來道謝!”“小事一樁還煩勞公子登門,請到屋中稍時休息,待小女回來問明此事。”


    走進院子慕容棹抱拳問道:“請問伯父尊姓大名?”“山野莽人何來尊姓大名,在下宇文是樓!”“莫非是鮮卑宇文族人?”“雖是宇文一族,但是支脈已遠,況隨祖上至此已有六代,於宇文莫廆素無來往,慕容公子應是鮮卑大單於近族。”“非也,慕容棹出生劍閣,父親隨祖父遷出鮮卑山,同祖不同宗,雖為義德公實乃祖上福蔭!”“原來是義德公,草民有禮了!”慕容棹雙手攙扶說道:“伯父休要多禮,棹不才,不堪此拜!”說話間順著山路飛奔來一人,一支箭射到,慕容棹裝作沒有察覺,宇文是樓抬手抓住箭身說道:“賽罕,休得無禮!”


    宇文賽罕肩頭上扛著一頭黃羊,眨眼間進了院放下黃羊看了一眼慕容棹語氣帶著寒氣說道:“你為何來此?”慕容棹客氣的說道:“我來為感謝姑娘救命之恩!”“不必,捕獸擒禽乃是本職,未想救你隻是巧遇而已,你走吧!”“義德公見諒,小女久居深山,與獸禽為伍,性改矣,賽罕見過義德公!”宇文賽罕撅著嘴一臉的不屑用生硬的語氣說道:“見過義德公!”“姑娘,慕容棹還禮!”“快把肉燉上招待義德公!”宇文賽罕想說什麽,宇文是樓忙拉著女兒到一邊說了幾句這才安撫下。


    慕容棹告辭,宇文是樓拉著說道:“義德公到此無山珍海味,隻有粗茶淡飯,莫非義德公嫌棄招待不周?”慕容棹聞言隻能留下吃飯,屋中地方不算寬敞,幾個人吃飯還是綽綽有餘,宇文賽罕剖解黃羊速度很快,在外麵支起鍋,不消三刻,肉香撲鼻,並沒有香料為輔,隻以鹽入味,配以秫米已是人間美味。宇文賽罕一語不發低著頭吃飯,慕容棹誇讚道:“鍾鼎聞,玉饌食,不堪秫米肉香。”東方碧聞言瞪了一眼,宇文賽罕不客氣的說道:“壺塤不比其一分!”一句話把慕容棹噎回去。


    宇文是樓無奈的吐出一塊骨頭說道:“話比骨頭還硬,我吃不下去了!”“爹,喝湯!”宇文賽罕捧過燉肉的湯汁,慕容棹憋著不敢笑,身後的劍隨著絲絛鬆懈歪向右側,慕容棹很自然的扶到身後。宇文賽罕哼了一聲說道:“怎麽不服,門外比試武功!”“姑娘,棹並無此意!”宇文賽罕不等話說完開門走到院裏,宇文是樓也沒阻攔,慕容棹明白了,站起身到在外麵。


    宇文賽罕脫下皮裘,裏麵短小翻毛皮衣,鹿筋絛尾掛黃色燈籠穗,下身灰色棉裳,手裏一把短劍,長二尺,寬二寸,劍身泛著藍光,頓覺寒意更濃。此時慕容棹才看清楚宇文賽罕的摸樣,性格雖然彪悍,長得確實美人坯子,不施鉛粉、胭脂,卻有另一番姿色。東方碧解下慕容棹的外衣輕聲提醒說道:“不要憐香惜玉!”慕容棹心裏這個氣,看熱鬧不怕事大。宇文賽罕不等慕容棹出劍,身體跳起輕似猿猴,快如脫兔,短劍奔頭頂立劈下來,慕容棹出劍在手橫劍架開。宇文賽罕回劍身體前行到在慕容棹身後,回轉身軀平仰劍刺慕容棹後心。


    慕容棹嚇出一身冷汗,劍來的太快,容不得多想,提身躍出一丈,剛站穩腳跟,宇文賽罕虎撲式跟到,劍還是刺後心,慕容棹無奈身體半蹲閃開來勢,轉動身形此刻宇文賽罕在頭頂,慕容棹並未舉劍,而是出腳踢宇文賽罕前心。宇文賽罕空中翻身,順手打出一物正中慕容棹麵門,感覺有點疼抬手抓住,是一顆飛蝗石,就在此刻劍橫在慕容棹項上。慕容棹誇讚道:“姑娘武功絕倫,天下無雙,在下佩服!”“不用恭維,飯吃完可以走了!”在宇文賽罕看來慕容棹油嘴滑舌,並無真本領。


    宇文是樓走過來說道:“義德公外麵寒冷請回屋!”慕容棹收起劍接過皮衣說道:“伯父,棹多有叨擾,就此告辭!”宇文是樓看出慕容棹讓著宇文賽罕,並未出劍傷人,心裏有意讓賽罕跟隨慕容棹出去闖蕩,宇文賽罕已經十八了,也要為女兒終身大事考慮,在山裏就代表著孤獨終老,沒有那個父母不為兒女所考慮的。慕容棹看出這層意思,宇文賽罕野性十足,很難馴服,帶在身邊不甚方便,麵對宇文是樓說道:“伯父,棹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停留,慕容棹告辭!”說完拉起東方碧下了山。


    宇文是樓輕輕歎口氣,宇文賽罕不以為然攤開羊皮問道:“爹,我用這張羊皮做件皮襖給你!”“不必了,穿上皮襖心也冷!”宇文是樓說完進了屋,宇文賽罕不知所雲,依然低頭梳理羊皮。東方碧邊走邊說道:“義德公就這樣錯過美婦?”慕容棹岔開話題說道:“此去宇文部凶多吉少?”“何出此言?”“宇文部與慕容部可說是宿敵,二部幾代人都欲爭霸此地,不可避免的產生衝突,各有傷亡,以至積怨太深!”


    東方碧看著遠處白雪與藍天相接,兩個人走在空曠的原野中,看不到前行的路,也看不到回去的路,東方碧頓覺茅塞頓開,回手抽出朱雨劍。身形急轉,在雪地練習一套劍法,出神入化,慕容棹出劍相擊,雪光映寒光,冷風伴劍氣,北風吼,飛水為淩,道不盡天地心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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