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掌櫃連連後退,身體靠在櫃台上說道:“官爺息怒,我馬上做!”軍兵這才停下腳步收起刀,外麵又走進十幾個人,旁邊幾家飯莊客棧被逼無奈打開門,軍兵好似三天沒吃飯,風卷殘雲一般掃淨了桌上的飯菜,打著飽嗝走出去。汪掌櫃忙說道:“軍爺走好!”軍兵轉回身說道:“取紋銀五十兩!”汪掌櫃身子一顫,兵荒馬亂之境五十兩紋銀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口糧,就要思索之際軍兵深斥道:“怎麽不想拿?”


    “官爺,小本生意的確拿不出這麽多銀兩,隻有兩貫銅板!”“快拿來!”軍兵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汪掌櫃轉身去了櫃台拿了兩貫銅錢,軍兵一把搶過滿意的走了,汪掌櫃歎口氣讓夥計關上門。


    天至三更,街上一陣馬蹄踩踏石板路的聲音傳出很遠,夾雜著銅鈴清脆的響聲,“該來的還會來!”汪掌櫃隻得打開門拿出一貫銅錢,有人端著布口袋每個買賣店鋪前麵收銀錢,前麵一匹高頭大馬,上麵坐著一個人狀如猿猴,身材瘦小,頭頂鹿皮弁,身著紅袍,巴掌大的臉,黃豆大的眼珠,兩道鼠眉,趴鼻子,尖下巴,兩片薄唇外翻,手裏提著馬鞭正在吆五喝六。


    二樓窗戶打開,一條人影晃動落在此人馬前說道:“呔,爾等為何欺壓百姓?”猴子一聽接著火把看馬前站著一位二十來歲的小夥,長的眉清目秀,手裏提著一把劍,“多管閑事,何來的欺壓,是自動奉上,有我等保護免受盜匪欺擾!”“爾等行徑亦是匪盜,何來的欺擾!”“小子,念你年少還不退下!”“今天我管定此事,爾等是何人?”“我乃是明金山寨主的軍師通天神猴金萬是也!”“金萬,我讓你變成土砂!”


    金萬翻身下馬揮起馬鞭狠狠抽向慕容棹,慕容棹輕揮扶風劍在鞭子根處斬斷,金萬手裏的鞭成了燒火棍,甩手扔向慕容棹,在身後抽出一對判官筆,長一尺三寸,純鋼打造,前麵筆頭顯露著寒光,身形靈巧筆刺慕容棹前心,慕容棹托劍架開,金萬隻是虛招,收筆點小腹,招式迅猛,快如流星。


    慕容棹以劍下壓轉手向外撥開,未等還招金萬的判官筆向肩頭砸來,慕容棹撤身閃開未料金萬腳下急走跟到近前,又是一招問心無愧刺前心。這幾招把慕容棹忙的出來一身汗,酒意下去多半,自己隻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劍挑開判官筆推劍砍向金萬,以攻代守,金萬右手筆格擋,‘嚓’一聲判官筆應聲而斷,在半尺處砍開,金萬有點傻,一個縱躍退出一丈多遠,這才知道慕容棹手中劍不是普通劍,感情是一把寶刃。


    “爾是何人?”“慕容秋風!”“小子你等著!”說完在馬上布兜裏出一隻白鴿拋向空中,白鴿振翅高飛向北疾馳。慕容棹知道這是叫人,金萬身後聚集了十幾個人,手裏提著布袋鼓鼓囊囊的,看來收獲頗豐,慕容棹收起劍說道“金萬,把銀錢還於店鋪,小本生意那有如此多積蓄,爾等取走,一家人如何過活?”“小子,這是山寨一年的收入,沒有銀錢我們我等如何過活,待寨主來取你性命!”


    慕容棹等寨主來說個明白,等了有三刻鍾,遠處飛奔來一匹紅馬,馬上坐著一位二十多歲男子,頭戴白巾嘖,身稱白色長衫,白絲絛腰中橫,手裏拿著馬鞭,眨眼之間到在慕容棹麵前,此人長的女子的容貌,細眉杏核眼,明如秋水,鼻子纖巧,絳唇一點,若是女子應是傾國傾城絕代佳人。


    “而是何人,膽敢壞我大事!”“慕容棹慕容秋風是也!”此人上下打量三遍之後臉上帶著懷疑的表情問道:“你就是慕容秋風?”“不錯!”“久聞大名,幸會,在下傅怡是也,明金山寨主!”“如此說來盜匪下山強掠百姓錢財是汝之為?”“傅怡佑一方平安取其輕財有何不妥?”“輕財?小本生意所得年利皆交於你手何談輕財!”


    傅怡哼了一聲,在馬上抽出一對樸刀,長二尺六寸,刃寬三寸,金色吞口,手柄上黃色燈籠穗,傅怡點手說道:“聞其劍術技藝高深,有幸領教你的劍術!”慕容棹走到切近一股暗香飄來,離得近更看的出來傅怡就是女扮男裝,“劍術平平不值一提,傅寨主習武以強身防身為首,秋風勸寨主體恤百姓,別無他意告辭!”


    傅怡又豈能放過慕容棹,不容抽身舉刀劈到,慕容棹無奈回劍相迎,單刀看手,雙刀看走,傅怡步法沉穩,急而不亂,三十六路天罡刀法講究力氣與速度,雙刀如雪片飛向慕容棹。慕容棹輕鬆閃過幾招並未還手,傅怡更加的來氣,連番進攻逼得慕容棹連連後退。身子靠在汪家老店對麵一家店鋪的門上,已經無路可退。傅怡雙刀刺向前心,出劍下壓雙刀提身跳到傅怡身後,傅怡雙刀分左右,刀尖朝外,轉動身軀刀斬腰部。


    慕容棹並未理會,右手劍大鵬展翅由下向上撩割,左手掌打傅怡肩頭,傅怡知道自己的刀短,左肘接掌,右手刀壓劍式,慕容棹擰劍貼著刀鋒刺前胸,傅怡再用刀格擋已然來不及,慕容棹劍尖離著衣服寸許收劍輕聲說道:“得罪了姑娘!”傅怡聽到此言之時慕容棹已退出五步。“慕容棹!你這樣走了嗎?”“在下有要事在身,改日明金山相見!”“一言為定,金萬所取銀錢看在慕容棹的麵子上全部退回!”金萬心裏一百個不願意沒說什麽,令人退回銀錢隨著傅怡回了山寨。


    汪掌櫃在門後看的一清二楚,看傅怡走遠了快速打開門拿起門口的銅錢迅速關好門,慕容棹回到房間,宇文賽罕露出半個身體,慕容棹走進抓起被子想蓋好,東方碧在裏麵臉朝外睡著,在此時睜開眼怒道:“登徒子,急不可耐!”慕容棹苦笑一聲蓋好被子轉身坐到座位上閉目養神。東方碧看宇文賽罕睡意正濃,是不是錯怪了慕容棹,起身走到慕容棹身邊問道:“為什麽不解釋?”慕容棹睜開眼笑道:“知我者期兒也,又何來解釋。”東方碧坐下說道:“為何對傅怡手下留情?”此話一出慕容棹有點意外,站在窗前可以看清一切,可是東方碧明明飲酒過量,醒酒的速度超乎常人。


    慕容棹不以為然的神態說道:“冤家宜結不宜解,亂世之中各有生存之道,勸化向善有何不妥,取其性命雖是一勞永逸,但仇恨何必殃及後人!”東方碧起身說道:“明日還要趕路,早些安歇!”慕容棹知道東方碧還有話沒說,裝作不知道答應一聲。


    日上三竿,東方碧起身,慕容棹早不見蹤跡,宇文賽罕朦朧中睜開眼問道:“姐姐,什麽時候了?”“辰時,該起床了!”宇文賽罕舒展雙臂穿好衣服,在鹿皮囊取出皮弁帶好,跪倒在地,手心朝上貼在地上,口中默念“斡透巴如坎…!”頭緊緊頂住地麵,東方碧見狀不覺的奇怪,宇文賽罕信奉苯教(即薩滿教,起源於春秋末期,是展現人類敬畏自然,崇拜自然的思想慢慢演變而來。)停了有片刻之後宇文賽罕起身問道:“姐姐,公子去了哪裏?”“吾來也!”慕容棹提著一木盒推門進來,置木盒於桌子打開,熱氣四溢伴隨著香氣撲來,令人垂涎欲滴,是五塊白色糕點,“這是什麽?”“北方少見,謂之魚糕!”“魚糕!”東方碧仔細看沒有魚的影子,“吃魚而不見魚,上等江鮮肉敲打為泥,輔以糯粉蒸製而成。”


    宇文賽罕不等聽完抓起一塊,好在不怎麽熱咬了一口,魚香加米香令人陶醉在他鄉。東方碧起身去叫王妃一同吃飯,汪掌櫃帶著夥計提著兩層木盒敲門進來說道:“少俠,我特意在江邊買的魚做了幾樣菜請品嚐,商鋪掌櫃的聽說是少俠所為,特備金銀答謝少俠!”“多謝掌櫃的,菜我等吃了,金銀免了!請告訴掌櫃的不必客氣!”汪掌櫃的聞言也沒客套,拿出這些錢是比給明金山寨主少,也是半年的收入。


    吃過飯慕容棹辭別汪掌櫃,汪掌櫃搬上很多路上吃的所用之物,慕容棹謝過之後改走旱路奔義陽郡,用船換了一輛馬車走在官道上,走到申時,沒看到村鎮,四周則是連綿不斷的山,雖說山不很高,林密草深,官道彎彎曲曲在山中穿過,前後看不到人影,偶爾的夜貓子叫囂令人恐懼。山巒擋住太陽,官道呈現出灰色。慕容棹知道這種地方是盜匪出沒之地,正走著路上有幾塊大石頭擺在路中,石頭經人開鑿過,7雖然長短不一,之間的縫隙幾乎沒有,拚湊的很牢靠。慕容棹拉韁繩止住馬車,東方碧撩開車簾看到石頭說道:“有人故意而為,山上有匪徒!”


    山上一聲竹哨犀利響過,石頭後麵,草叢裏走出十幾個人,個個破衣爛帽,麵黃肌瘦,手裏拿的不是刀劍,而是農具,什麽鋤鐮鎬銑,棍棒碗盆,腰裏別著錘釺好似石匠。慕容棹差點笑出聲,這種裝束的匪徒還是第一次見,十幾個人站在路中說道:“留下錢財放爾等過去,如若不然我手中棒不答應!”慕容棹下車走近幾步,對麵為首站著一位,身高在七尺,手裏拿著短棒,往臉上看本是圓臉,兩腮塌下去,臉色焦黃,雙眼無神,站在地上感覺有點晃,來陣風都能刮倒幾位。慕容棹抱拳問道:“汝等為何落得此等模樣?”此人有些生氣,攢了攢底氣說道:“留下錢財快些逃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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