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容美按時來到時代集團,在電梯前與肖敏銳不期而遇。


    “您好。”肖敏銳看到陌生而漂亮的楊容美,禮貌地打著招呼。


    “您好。早上好。”


    看到她手裏拿著一疊文件,肖敏銳接著道:“您這------需要我幫忙嗎?”


    楊容美靦腆地搖搖頭。“不用。謝謝。”


    “您是新來的?”他問。


    “是的。”楊容美點點頭。“我在辦理入職手續。”她舉了舉手裏的那些文件。


    “歡迎您來時代集團。我叫肖敏銳。”他說著伸出手來。這兩天待在醫院裏,滿眼都是一張張病容。此刻看見文雅清秀的楊容美,眼前一亮,荷爾蒙頓時上升。好一個美麗清秀的女子。


    “肖總,您好!我叫楊容美。”她小心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肖總的名字是林子特意提醒她要記住的。


    “啊。您是第一天來上班?”他想起了林子提到的這個名字。


    “不。昨天已經來報到了。”


    “噢。對時代印象如何?”


    “我------對這裏的一切都不熟悉。但是感覺還好。”她淡然一笑。


    “有什麽意見或者建議請向我提。我們多加改進,共同進步。”


    “肖總。您客氣。”楊容美覺得這位老總不但帥氣,而且很是謙和。“我是需要好好學習的。”


    “對不起,我到了。回見。”電梯這樣快就到了六層,肖敏銳有些失望地走出轎箱,又回頭看了楊容美一眼。


    “再見。”


    模特兒的練功房在十層。肖敏銳站在電梯外麵,看著那變動的數字,覺得林子一定會後悔自己的舉薦。他預感到優秀的楊容美將會替代林子在時代的地位。也有可能替代林子與他的------肖敏銳想到這些,不免又是一陣得意。身邊的美女似流水,更像是一陣陣春風,飄逸浪漫,愜意纏綿。他接納得快,忘記得也快。人生不過一場戲,隻是戲中有許多特定的劇情罷了。


    今天的肖敏銳身心輕鬆了許多。郭靜晨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隻是神經係統的毛病。這讓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愛他的妻子,更需要一個穩定的家。隻有這樣,他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事業中。


    吳佳玉還在醫院照顧他們的大學同學,沒有人清掃辦公室,屋裏顯得有些淩亂。


    肖敏銳自己動手整理了一番。又把需要處理的文件看完,便坐在那裏,想起剛才遇見的楊容美來。


    從外表看,楊容美是個神情端莊、美麗大方,踏實且有修養的女孩。其各方麵的條件可算是出類拔萃。與林子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業務能夠勝任,那麽就可與林子並駕齊驅。這無疑對公司迎接即將到來的大賽,增添了更大的實力與信心。


    想到這兒,他有些坐不住。起身離開辦公室。他急於想看到楊容美光彩奪目的台風。


    去十層必經七層設計部。他便拐了個彎。


    鄭強看到他的到來,立刻拿起手中的設計圖。“肖總,你來得正好。看看我這個藍天白雲的創意。”


    肖敏銳接過他的手稿,仔細看了看。“嗯。不錯。真的不錯。再好好醞釀一下,看還有沒有可發揮的空間。”他說完遞了回去。“這次的靈感來得真快。看來,人的腦子就得多用。越用才能越靈光。”


    得到肖總的誇讚,鄭強有了點得意。當然,他知道這些靈感的出現,應歸功於那位新來的美女。


    “還需要模特的再創造。”他無意中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對。你說得太對了。”肖敏銳覺得鄭強的這個想法很好。“平麵的與立體的都要重視,要相互結合才能達到完美。所以,你的創作理念要多與模特們溝通。走,看看去。”


    他們來到排練大廳外的玻璃窗前。當然,此刻他們想要看到的是同一個人。


    但裏麵並沒有楊容美的身影。


    大廳裏的音樂熱烈奔放,模特兒們身姿挺拔,步步自信。


    原先隻要來這裏,總是能看到林子的領銜表演。但最近這段時間,她似乎隱身世外了。


    裏麵的美女們也都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門外兩位領導的身影。姑娘們的眼睛也頓時閃耀出迷人的光芒。


    “肖總好!鄭總好!”何珍珠手裏拿著皮尺和檔案袋,站到他們身後。


    “您好。”他們回應道。


    “我過來給姑娘們量尺寸。”何珍珠不僅負責生產車間的全麵工作,每一位模特尺寸的測量也一直由她負責。特別是大賽在即,她更加認真了。


    “這次大賽對於我們集團非常重要,你們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把好尺寸關、質量關。絕不能有任何閃失。杜絕一切意外發生。”


    “知道了。”何珍珠鄭重地點點頭。


    “你去忙吧。”


    肖敏銳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那裏,一直等到何珍珠出來。


    “怎麽樣,沒有問題吧?如果有問題,一定要及時與苗總溝通。”


    何珍珠:“還好。就是林子不在。她的尺寸無法測量。明天我再來補上。還有就是新來的楊容美。她的人事關係還沒有辦好。隻好明天和林子一起量了。”


    肖敏銳:“嗯。”


    鄭強:“何組長。我的設計這兩天就能整理好。到時還要請你把關呢。”


    何珍珠笑笑,“沒問題。多謝領導信任。”因為陳述全的關係,所以他們的談話也沒有太多的拘謹。


    “設計稿一旦確定,開剪前更要準確掌握模特尺寸。鄭總,到時你們多溝通。”肖敏銳再次提醒道。


    而後,他們一同來到苗總辦公室。


    苗小禾:“肖總。鄭總。你們來了。請坐。”


    肖敏銳沒有坐下,“苗總。我們來也沒有什麽事,隻是過來隨便看看。”


    苗小禾:“正好。我要向你們匯報呢。林子推薦的楊容美來了。我對她的各方麵進行了考核。結果讓我非常滿意。所以,我決定把她留下來。現在,她應該在人事部辦理相關手續呢。”


    肖敏銳:“好。這就好。不管什麽樣的人,還需要苗總的精心培養。”


    鄭強也是一陣歡喜。“苗總,您辛苦。”


    苗小禾:“老總們過獎。這是我應該做的。”


    肖敏銳沒有看到楊容美,便離開十樓往回走。心想總能找到理由,與這位新人接觸。


    鄭強緊隨其後,一聲不響地回到設計室。雖然沒有看見楊容美,但那靚麗的形象已經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中。他開始想象她穿上這些服裝,走在t台上的煥彩身姿。想象在變幻的燈光下冷豔的麵容。繼而想到與她相約的萬千柔情。這樣一來,思緒開始一片混亂。


    他急忙甩甩頭,坐正身子,把心思集中到設計上。


    一組藍色的長裙作為藍天,修身簡潔。白色的長裙作為白雲,寬鬆飄逸。當這兩組色調在台上交匯時,體現出藍天的空曠高遠,白雲的舒卷柔媚。又像一個威猛健壯的勇士,精心嗬護著柔情似水的少女。更像兩位情意纏綿的戀人,演繹著比翼雙飛的神話。他想象著,恨不能親自上陣,與心愛的人渲染一場高雅精彩的芭蕾。


    在這種激情下,他的創作潛能便得到了充分地發揮。藍色的溫頓,白色的清雅。款式的各種變化,寓意繁複地表達。雖然用色單一純粹,款式卻變幻無窮。以姿態與形態融合,將視覺的美全部傾泄出來。一個個鮮活的人物躍然紙上。


    等到所有的構思挖掘完畢,天已經黑了下來。他知道,這次的順利設計,應當歸功於楊容美。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與她共進晚餐,述說對她的萬分好感與激情。但沒有她的聯係方式,也不知道她的行蹤。鄭強隻好收拾起設計稿,夾著皮包回家了。


    這是一個缺少歡愉的成功設計。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充滿成就和自豪的感覺,隻覺得這樣一次設計有太多的遺憾。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男人離不開女人,女人也離不開男人。


    晚上,躺在床上的肖敏銳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烙餅一般。


    這段時間總想與林子斷絕關係,但並不是這種情形下的分手。他一直自信林子離不開他。必須有一個正當而充分的理由,和一個穩妥的善後安排,才能擺脫掉她。沒曾想,他還沒有做好這些準備,林子就已經捷足行動了。而且,是采用這種欺騙的方式,暗渡陳倉。也好,這樣便可以直接把這個包袱甩給老劉了。


    從整個事情的發展來看,這樣的潛移默化倒是件好事。隻是想到他們曾經的愛戀,不免感到大倒胃口。情人的概念他似乎現在才搞懂。這些年來,他找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但能夠稱得上情人的卻少之又少。那些美女隻有簡單的美貌,和世俗的欲望。缺少知心知已的感覺,和心靈之間的交融。所以,她們總是像曇花般出現,繼而閃電般消失。根本不能在他心中留下任何愛的痕跡。


    至於林子,她的不同之處,雖然甘願為感情付出,但更看重付出後的回報。而真正的情人,是不求回報的。是能長相廝守、同甘共苦的。她不是妻子,卻和妻子一樣忠誠。不是朋友,卻比朋友更讓人牽掛。也因為不能結合在一起,彼此才更加珍惜。愛得也更加深厚,深到兩顆心靈已經相通。無論多少海誓山盟都無法表達那縷縷的牽掛,綿綿的思念。這才是情人的意義。想想這些年,沒有遇見讓他痛徹心骨愛一回的人,他感到這也是人生的一種遺憾。


    都說人生遇一知己方為足矣,紅顏知己就更加難求。肖敏銳突然覺得這些年都白活了。紅顏知己難得,也不是就得不到啊。關鍵還是沒有遇到。於是,他下定決心,離開林子,找一位無需海枯石爛的承諾,無需物質金錢的鋪墊,也能永恒不變的愛情。這樣,他又一次想到了楊容美。


    那一夜,肖敏銳惡夢連連。忽眠忽醒。他知道自己的心亂了。


    早上醒來,他沒有吃早飯,便去了公司。路上鄭強與他聯係,說要把修改過的設計稿拿給他看。他答應一同討論。所以進了辦公室,還沒坐穩,鄭強便緊隨而至。


    “還沒吃飯吧?給,你的早餐。”鄭強最了解他。得知郭靜晨還在醫院裏,就知道肖敏銳的早飯沒有著落,便為他帶來一份。


    聞到小米粥、小籠包的香味,肖敏銳一下子來了食欲。“謝了。”他們之間這樣的事太多,也無需多言。


    “說吧。”


    鄭強拿出設計圖,幻燈片般地展示在他麵前。又把藍天白雲的意境演說了一遍。然後,坐在那裏,靜候肖總的評判。


    肖敏銳沒有立刻回應。他看似在吃飯,實際大腦已經飛碟般旋轉。說實話,鄭強的這個創意並沒有什麽不好,但他覺得還是太過於平淡,沒有超凡脫俗的震撼之感。他在整理思路,尋找適當的措詞,來表達他的看法。


    “嗯。藍天白雲這個主題不錯。這兩種顏色也很大氣。隻是款式上嘛------還應該更加大膽一些。我們這次要的是非凡的效果。藍天白雲是個大主題,但不能被這個所束縛。像這樣的大賽,主題重要,設計更重要。我覺得還要再大膽一些,把想象的空間再放大。‘天’的主題也可以改為‘天地之間’。這樣的空間就無形地大了。還可以再有其他的主題參與設計,兩相比較嘛。”


    鄭強認真地聽著,不停地點頭。這次的設計比以往都來的順利。這樣短的時間內完成了創作,也純粹是僥幸。更顯得有些草率。他心裏沒底,才迫切需要有人指點迷津。如此,經肖敏銳這麽一點撥,證實這個設計的確不夠成熟。這樣急功近利為什麽?他使勁想了想,不得而知。


    “你回去再挖掘一下,再修改修改。然後拿到辦公會上討論。這之前,也可以多方征求意見。特別是苗總和模特們的意見。”


    聽到肖敏銳最後這句話,他恍然大悟。是的,這樣急於出稿,不就是想去模特們那裏嗎?當然,最終目標還是楊容美。


    今天能否看見她呢?


    鄭強覺得自己的舉動太急躁,也不乏幼稚。怎麽能為了一個女人,這樣敷衍了事呢?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重要的大賽啊。他收起草稿,回到辦公室。


    等到重新坐下來,他發現腦子很亂,不能平靜地整理自己的創意。這種狀況在設計當中是最糟糕的事情。他索性站起身來,在屋內來回踱步,試圖讓情緒平穩下來。真該死。他罵了自己一句,抬腿走出辦公室。每到這時候,隻能去排練大廳,看看美女們,以刺激混亂麻木的神經。


    一到十樓便與楊容美不期而遇。


    “您好。正好我要找您。”鄭強首先招呼道。


    “您好。鄭總,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鄭強鎮定地:“關於這次大賽的設計圖稿,我想與你討論一下。”原本想說請她提點意見。覺得這樣她不會接受,便改口道。


    “鄭總,這可不行。我剛到公司,對各個方麵都不了解,更不敢對您的設計妄加評論。謝謝鄭總對我的信任。我先去訓練了。”她向鄭強鞠了一躬,便閃身進了排練大廳。


    鄭強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一個剛進公司的新人,怎麽敢對上司指手劃腳呢?看來自己還是過於急躁了。


    原本想聽聽苗總的意見,但見她正在大廳裏忙著,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再回去安心修改吧。他回頭看了一眼裏麵的美女們,轉身離開。


    午飯過後,鄭強又上了頂樓。他還是想好好感受一下藍天白雲的景象。他需要從中吸取更多的靈感。


    遠遠地,又看到了那個靚麗的身影。風吹動著那一襲長長的大衣,那一團白色就像天空遺落下來的一朵祥雲。一條藍色的圍巾環繞於前胸和後背,又與黑色的長發很是協調般配。


    這麽巧,正是我選中的兩種色調。他站在那裏,等待著色彩的變化,欣賞著仙女般的畫麵。


    楊容美是個喜歡安靜的女子。午飯過後,她想清靜一會兒,自然就想到了這個地方。來到時代集團,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那麽陌生。唯一熟悉的林子今天又沒來。平時就寡言少語的她,便更加沉默了。


    她從小就喜歡藍天,喜愛仰望天空。無論是高興時,還是煩惱時,隻要站在藍天下,就感到有無窮的力量。她喜愛藍天白雲,總把它們看作是一對戀人,那樣相依相伴,那樣相守相望。她喜歡這兩種色調,一個飽滿而渾厚,一個素雅而飄渺。她希望能夠得到那樣一片寬廣的藍天,自己像白雲一樣依偎著它,這便是她人生最好的歸宿。


    “您好。”鄭強走上前來,招呼道。


    “鄭總。您好。”她轉過臉來,沒有感到一絲意外。似乎他們有約在先。


    “您的這身衣服搭配得非常好。”鄭強笑著說。


    楊容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知道他這句話是在恭維,還是真心讚歎。


    “這次參加大賽的服裝,我就選用了這兩種色調。”


    她驚訝地張大眼睛,“是真的嗎?”


    他認真地點點頭。


    她把圍巾包在頭上,即刻又解下來,重新披到肩上。然後,把它係在腰間,又把它像授帶一般傾斜。繼而像公主服那般橫在胸前。她做著各種變幻,那姿式像個魔術師,動作嫻熟而敏捷,造型得體而美觀。鄭強一時間看得眼花繚亂。


    “停!”在最後一個動作結束的瞬間,他喊道。


    楊容美被定格在那裏。


    鄭強努力記下剛才的一幕幕情景,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太美了!”他圍著楊容美轉了一圈。“我敢打賭,你是舞蹈演員出身。”


    楊容美恢複了常態,回答道:“是的。我四歲開始學舞蹈,練了近十年。後來個子長得太高,才停止了練舞。也不想去搞體育,怕累。便當了模特兒。”


    “這就對了。你是個模特天才。幹體育可惜了。”他看了一眼重新圍上披肩的她。“想看看我的設計嗎?”


    “您是說現在?”楊容美有些猶豫。


    “是的。想讓您看看這兩種色調純粹和變化的空間。”他近似懇求地望著她。其實,就在此刻,一組更加充實的構思正在形成。


    “好的。”她下定決心答應下來。


    對於異性,她有自己的尺度。這次大賽的失誤,使她丟掉了工作,也失去了愛情。她感受到了人性和人生的殘酷。慘痛的教訓讓她懂得,自己必須要活成一棵樹。絕對不要輕信男人、依靠男人。她為自己劃定了嚴格而明確地做事底線。當然,其中就有絕不與已婚男人親密往來的條款。


    但她不知道,這次的相處,使她陷入情人的泥沼之中。


    下午四點鍾,李峰去銀行遞交完審請貸款的資料,便直奔位於市東的融資公司。


    李山早已在那裏恭候多時。


    看到他裝修豪華而寬敞的辦公室,李峰又是一陣驚羨。


    “李山。你現在真是今非昔比了。看來這些年你幹得很成功啊。”李峰誇讚道。


    李山:“一言難盡。現在這些,隻不過是那些年吃苦換來的。”


    李峰:“看得出來,一定不容易。”


    李山:“我這些年一邊學賺錢,一邊在找你。”


    李峰:“我現在就是個幹財務的,對你能有什麽幫助啊?”


    李山:“找你又不是想讓你幫我。我現在是在創業,也掙了不少錢。但我們過去的那些日子,一天也不曾忘記啊。”


    看到他又開始感傷,李峰急忙岔開話題。“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


    “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我去村裏找過你。聽說你去城裏上學,你們全家都去了。但具體是哪座城市哪座學校,誰也不知道。”


    李峰:“是的。我在城裏上學,花費比較大。再加上妹妹也要上學。我爸媽就跟到了城裏。我媽給人家當保姆,我爸在一家飯店幹雜活。後來,我奶奶病重,爸媽回去探望時,路上遭遇車禍,二人雙雙離世。我靠著爸媽的那點賠償金,和妹妹一起撐到我大學畢業。”


    李山長歎一聲,道:“你這些年也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都有兒子了。”


    李峰:“是的。這日子過的,有時候難熬,有時候又覺得特別快。”


    李山:“你住哪兒?我得去你家看看,認個門。也看看我的嫂子和侄兒。”


    “離這兒不近。”李峰說完遲疑了一下,他沒有把住處說出來。


    “恭喜你。事業有成,家庭幸福。”


    李峰在心裏苦苦一笑。“哪裏,哪裏。在你麵前不能提成功二字。”


    “對了,你剛才說的話有問題。”


    李峰:“什麽?”


    李山:“你怎麽能說找你,就是為了幫助我呢?”


    “沒有沒有。我隻是這麽隨口一說,開個玩笑罷了。”李峰笑著擺擺手。“沒想到我們小時候在一起上學,多年以後又到了一個城市。”


    李山:“是啊。每個人的時間表裏,不知道會走出怎樣的未來。”


    李峰:“可以啊!李山。不,李總。這話說得很有哲理呢。我現在真的要仰視你了。”


    “別笑話我。這是我聽別人說的。你也不用仰視誰。財務總監可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你看,我的公司還真缺個財務總監呢。”他把李峰叫來,是想給他一筆錢,報答那些年對他的幫助。話說到這兒,突然覺得這樣做李峰更容易接受。


    李峰:“你還真打這個主意啊。我的合同還沒到期呢。你別讓我毀約啊,那可是要付賠償金的。”


    “這沒關係。大不了賠償金我給。”他一拍胸脯說。“哥。你過去對我有那麽多的幫助,我真的沒齒難忘。現在這個忙你也一定要幫我。這樣吧,在你合同沒到期之前,先在我這裏兼職。等合同到期了,如果你願意就過來做專職。怎麽樣?”看到李峰想要拒絕,他急忙說:“如果你不願意來,可以繼續兼職。隻要每周抽點時間過來看看賬目的情況就行。我每月給你六萬。行嗎?”


    “這、這也太多了。”李峰感覺到李山想要對他的回報。他本應該拒絕的。但想到嶽母的那張臉,便猶豫了。如果每月有了這樣的收入,很快就能攢夠首付款,去按揭一套住房,離開那個魔鬼般的地獄。


    看到他不言語,李山趁熱打鐵道:“好。就這麽定了。”


    李峰還是有些勉強。“其實,以咱倆的關係,我免費幫你也是應該的。”


    李山一揮手,“絕對不行。就按我說的辦。”


    看著李山這般地大手筆,李峰禁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李山。你是怎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李山:“我曾經救過一個人。這個人是位煤老板。就是人們心目中的那種大富豪。他經曆了一次礦難,損失慘重。更是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他去世後,我成為了他的遺產繼承人。我沒有什麽成功的作為,隻是運氣好罷了。”


    “這運氣好得真是不一般呢。”李峰不無羨慕地說。


    “我現在開著這個融資公司,也一直在尋找好的投資項目。你有什麽建議也要及時與我溝通啊。”


    “好的。搞投資拚得是眼光、頭腦和膽量。資本和謹慎也是必不可少的。我不是給你潑冷水。一定要考察好才行。”看到這事定下來,李峰心想盡快與那家解除兼職合同。


    李山:“你說得對。我------”沒等他說下去,娜娜進得屋來。


    “山。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麽不接呢?”說著話,身子已經和他黏到一起。


    李山連忙將她推開。“娜娜,對不起。我正跟李總說事呢。你先去小客廳等我一會兒。”


    “你好。”李峰主動招呼道。


    娜娜看了一眼李峰,點點頭。又小聲嘀咕道:“又不是什麽重要客人。”便扭著細腰,不情願地出去了。


    李峰笑道:“真是個多情種啊。人長得漂亮,看來對你還是很忠心的呢。”


    李山無奈地搖搖頭。“她是模特兒。我們是在一次集會上認識的。人長得是漂亮,但還是缺少女人身上最重要的東西。你說對吧?所以,交往這麽長時間,我定不下來。至於你說的忠心不忠心,那得經曆點事情才能知道。還有就是,請你打聽的那位吳秘書怎麽樣了?”


    李峰一板正經道:“人的專心也很重要。你現在就是三心二意呢。吳秘書我可打聽到了,她沒有男朋友。所以,要想追她,最好把你身邊------先清除幹淨。不過我看,有點難。”


    “啊。真的!”李山聞聽此言,一陣驚喜。“對對。這是必須的。怎麽樣,你有時間幫我約她?”


    李峰:“別急。我還要再詳細打聽一下她的經曆。”


    李山迫不及待地:“沒有男朋友就行了,還打聽什麽?再說,即便是有我也可以跟他競爭的。”


    可是李峰害怕的是,他與自己的頂頭上司成為情敵。這話他沒有說出來。


    “我要是把她的經曆打聽清楚,這不有利於你的競爭嗎?”他這樣解釋道。


    “也對。”李山想了想,表示讚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聽你的。”


    那晚,李峰吃了這輩子都沒有吃過的山珍海味,喝了從未喝過的美酒佳肴。充分享受到了做李山哥哥的榮耀。等到醉意微醺離開時,李山執意讓司機送他回家。


    李峰坐在豪華寬敞的車子裏,感覺到了一種國王的自豪與威嚴。


    “師傅。你們李總這車挻貴的吧?”他環視著車內,忍不住問道:


    “李總。我叫宋錢來。你就叫我小宋吧。我們李總有好幾輛名車,但他還是最喜歡這輛。”


    “噢。宋(送)錢來。嘿嘿。我就叫你宋師傅吧。你們李總真有錢,連司機的名字都這麽有財氣。”李峰看到宋錢來也是健談,便與其聊了起來。


    宋錢來:“是的。我們李總掙錢從來也不忘記我們這些跟著他的弟兄。不瞞您說,我十四歲就認識李總了。他有錢以後,特意去找到我。把我帶到大城市裏來,還送我去學開車。”


    李峰:“噢。你原先在幹什麽?”


    宋錢來:“賣包子。我家裏一直是開包子鋪的。我包的包子可好吃了。但是,李總說要帶我出來掙大錢。我相信他,就跟著他幹了。這幾年也買了房子,把老婆孩子也接來落了戶。”


    “這可真不錯。李總這個人就是這樣仁義。”


    宋錢來:“對啊!李總仗義。對我們個個都像親兄弟。每次賺了錢,都會額外地分給我們一些。所以,我們這些人對他都是死心塌地。”


    “現在的融資好幹嗎?”


    宋錢來:“好啊。您不知道,現在做生意的人多,經營當中出現資金短缺的情況也是經常發生。我們搞的融資多,還可以進行放貸業務。銀行貸款手續麻煩,規定也多,很不容易。我們以小額放貸的方式,解決這些問題。當然,比起銀行來利息高了點。但能解商家的燃眉之急,大多數人也能接受。”


    李峰:“但是,我覺得也有一定的風險啊。”


    宋錢來:“是的。做什麽不是利益與風險共存啊。李總做事還是比較謹慎的。再說,我們李總還在他老家,就是香村也有成功地投資。就是因為有了這個投資收益做後盾,公司的經營才能無後顧之憂。才能穩步向前。”


    李峰點點頭,表示讚同。“你們李總小時候受了不少的苦,現在算是熬出頭了。”


    “是的。我們跟著他幹,都是竭盡全力的。”


    “希望他從今以後越來越好。”


    “那是一定的。”


    “我回來了。”李峰進了家門。小能跑過來給他遞過來拖鞋。嶽母在衛生間裏,沒能及時出來放出譏諷的話。這讓他的心情又好了一個刻度。希望每次回來都有這個巧合。他在心裏這樣祈禱道。


    “看你喝得臉通紅。是什麽人送你回來的?”石靜抱著孩子坐在床上,微笑著說。


    “你看見了?是李山叫他的司機送我回來的。”


    “你去李山那裏了。”


    李峰:“嗯。他請我過去坐坐。”想到以後需要去那裏兼職,總會耽誤一些時間,便接著道:“他想讓我定期到他那裏幫忙看看賬目。”


    石靜:“你們公司可是不允許這樣兼職的。”


    “嗯。不要緊。我能處理好。”


    “幫忙能給多少錢?”在門外偷聽的嶽母喊道。


    “都是從小的朋友。幫幫忙而已。沒說錢的事呢。”李峰大聲回應道。為了能夠早日買上屬於自己的房子,他故意隱瞞了薪酬的事。


    “那還幫什麽幫。不許去!”嶽母嗬斥道。


    “媽。他們是從小在一起的好朋友,不會白幫忙的。您別操心了。”石靜為丈夫辯解道。


    嶽母:“這月的工資發了嗎?”


    李峰:“發了。媽。我放在門口的鞋櫃上了。”自從住到這裏,嶽母就像包租婆一樣,月月到時間就催他上交工資。石靜總說,給媽和給她是一樣的。因為家裏的開銷都是媽一手操持。起初李峰心裏很是別扭,可時間久了,也就成了習慣。


    這樣的日子快點結束吧。他在心裏這樣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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