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珍珠回到家,看著母親吃下藥,血壓正常且穩定之後,便匆匆趕回酒店。


    對於陳述全近期的表現,她斷定是有了外遇,而且可以確定那人就是韓雅菊。即使她現在已經有了男朋友,還是應該把她與陳述全的變化聯係在一起。想想韓雅菊那迷人的姿色,再看看自己的現在,這般苦不堪言的生活狀態,便恨不能把那張禍害人的臉撕碎。為了家庭,為了尊嚴,她不惜一切,也要把她的醜惡暴露在世人麵前。


    她看了眼手表,婚宴應該還在繼續,便匆匆泊好車,衝進酒店大廳。


    站在大廳門口,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陳述全的身影。


    “何姐,你來了。快,到這邊坐。”招呼完親戚,秦麗回來正好遇到何珍珠,便拉著她往10號桌走。“老人家怎麽樣了?”


    “啊。吃上藥,休息一會兒就好了。陳述全是坐這兒嗎?”她來到桌前,沒有看到陳述全的人影,便佯裝無意地問。


    秦麗:“是的。他一直跟我們在一起。今天喝了不少的酒。這會兒大概是去洗手間了吧。你來晚了,快吃點菜。”


    “郭醫生,您好。”何珍珠與郭靜晨打過招呼,挨著她坐了下來。“酒席辦得很熱鬧啊。”


    郭靜晨遞給他一雙筷子,“快坐下來,菜還都熱的,快吃點吧。”


    “謝謝。”何珍珠接過筷子。“肖總沒來嗎?”


    秦麗:“來了。剛才肖總還上台發表證婚詞呢。”


    何珍珠:“是啊。今天這個儀式真隆重。連郭醫生都來了。肖總人呢?”


    郭靜晨:“公司有事,先走了。”


    何珍珠:“他是我們公司最忙的人。”


    秦麗:“所以呀。我們要多多支持他們。互相幫助,才能更上一層樓嘛。”


    郭靜晨笑了笑,“何組長,你吃菜。這些菜的味道不錯。”


    郝形勢對於韓雅菊與陳述全的缺席心領神會。這會兒看到何珍珠殺來,便為陳述全很捏了一把汗。但表麵上還裝作沒事似地。


    “何組長,來晚了不要大家說,自罰三杯。”他為何珍珠斟滿酒,舉到她麵前。


    “我開車,就以水代酒吧。請大家見涼。”


    郝形勢:“肯定不行。”他想拖住何珍珠,“你忘記了那一次公司聚會,我就晚到了五分鍾,你罰了我五杯還不行。今天,我也要有仇必報。來,你喝兩杯,第三杯我陪你。酒喝完我給你找代駕。”


    看到何珍珠被郝形勢糾纏,秦麗上前解圍。“我陪你喝,怎麽樣,夠意思吧。呃------我有點多了。”


    郝形勢:“還是你們姐妹感情好。哎呀!”他裝作不小心,將酒灑到了身上,“對不起,失陪一下。”說著便往後退,準備脫身去通風報信。


    看到他這樣慌張離開,何珍珠立刻警覺起來。


    陳述全不在,韓雅菊也不見蹤影,這裏必有隱情。


    “我去一下洗手間。”何珍珠隨著郝形勢的離席,也站起身來,向洗手間走去。


    剛一拐進走廊,便看見了她最不願意看見的人。而她不知道,就在這之前的幾秒鍾,她的丈夫正與這個美人擁抱在一起。


    她們四目相視,良久無語。


    何珍珠想要把這些天心中的積怨發泄出來。但沒有陳述全的存在,便失去了攻擊對手的理由。


    她極力控製著心中的怨恨,一步步走向韓雅菊。不管此時身處何處,都要站到她麵前,等待陳述全的出現。把他們的醜惡嘴臉暴露在大庭廣眾麵前。


    韓雅菊看著她步步緊逼,用表麵的鎮定掩飾著內心的愧疚。她想上前說聲對不起,但那樣的傷害,哪是這一聲歉意能夠補償。好在今天,她已經斷絕了這段感情,心境坦然了許多。


    在她們隻有一步之遙時,何珍珠停下腳步。


    “你------”沒等她的攻擊開始,郝形勢安頓好陳述全,從洗手間裏衝出來。


    “對不起,美女。讓你久等了。喲,何組長來了。”他裝作驚訝地看著何珍珠。“我們酒喝得都夠多的。”


    何珍珠感覺他又在為哥們兒的事打掩護,便瞪了他一眼。“其實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是來看演戲的。”


    “演戲?對,剛才有段演出,隻是拉拉琴,沒什麽看頭。”


    何珍珠:“是沒什麽看頭。有的人一輩子就會演一個角色,沒有一點長進。天天拿著兩把刀,有事沒事地往自己身上插。像小醜一樣,可不可笑?!”


    “可笑,可笑。”郝形勢點著頭回應著。“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學,也是朋友。韓雅菊。你們見過的。”


    “是的。見過。”何珍珠冷冷道。


    “您好。”韓雅菊聲音低緩地向她打了招呼。


    何珍珠點點頭,心裏想著怎樣吹響戰鬥的號角。


    “那我們------”郝形勢拉著韓雅菊的胳膊,裝作要離開的樣子。“韓雅菊,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這些話憋在我心裏已經很久了。今天,趁著酒勁,也趁著高興,我要一吐為快。”


    看到何珍珠沒有走的意思,郝形勢轉過臉來,故意道:“對不起。能回避一下嗎?”


    何珍珠心生厭惡地問:“郝形勢,你知道陳述全去哪裏了嗎?”


    郝形勢:“不知道。是不是跟肖總一起回公司了?”


    何珍珠看在這裏也找不到有用的線索,便轉身進了洗手間。


    看著她的背影,韓雅菊道:“郝形勢,謝謝你。每次都是你來替我解圍。”


    郝形勢:“不用謝。我這人臉皮厚,她拿我沒有辦法。我也是看著陳述全太受氣,心裏不平。對了。我所有的表現你別介意,都是為了掩護陣地。”


    韓雅菊笑了。“你還是三句話不離本行。”


    郝形勢:“沒有什麽本事,就靠這個特點混日子。”


    “陳述全沒事吧?”韓雅菊指了指男廁。


    “沒事。頂多算個關緊閉,麵壁思過。”他把韓雅菊拉到一邊角落,“韓雅菊,看在咱們同學朋友一場,你能不能跟我說一句實話,你跟陳述全現在怎麽樣了?”


    “我------”


    “等等。”韓雅菊話未出口,便被郝形勢製止住。因為他麵前又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你------你怎麽來了?!”


    吳桂花站在他們麵前。


    “嗯。我來了。”吳桂花眼睛盯著郝形勢,平靜地說。


    “你好。”她與韓雅菊打了個不冷不熱的招呼。


    “這是我內人。你的嫂子。”


    “嫂子,您好。”


    “來------就來唄。去前麵大廳坐著吧。”郝形勢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吳桂花:“我不是來喝酒的。我出門忘記帶鑰匙了。”


    這時,何珍珠從洗手間出來。


    “吳桂花。你才來。”


    自從那次經過了在路邊的吵鬧,她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著吳桂花的神情。特別是跟她討論了韓雅菊的事之後,便更加懷疑陳述全了。在她看來,但凡一個女人發現自己的男人有了外遇,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而他們倆口子第二天便雨過天晴,相安無事。這使得她更加確信,郝形勢掩護的那個人就是陳述全。現在,郝形勢又在裝模作樣地演戲,她倒要好好看看當著吳桂花的麵,這戲怎麽演下去。


    吳桂花:“何組長,我來拿鑰匙。出門忘記帶鑰匙了。”


    何珍珠:“那正好在這裏吃完了飯再走吧。他們這些同學都在。”她故意強調“同學”二字。


    “我------已經吃過了。謝謝。”吳桂花原本是想要答應留下來的,這時刻接到了郝形勢嚴厲阻止的目光,又改了口。


    郝形勢把鑰匙遞過去。“那你先回吧,我一會兒就回去。”他目送著妻子離開。


    韓雅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她隻想在這裏清靜一會兒。


    何珍珠不甘心,還在想尋找與韓雅菊挑戰的機會。


    這時,韓雅菊的電話響了,是李廣來接她了。


    “我在大廳後麵的走廊。”她這樣說了一句,便掛上電話。


    她故意不去迎接他,是想讓何珍珠看看自己的確是在等男朋友,以打消她對陳述全的誤解。


    何珍珠聽到了她的話,以為是陳述全打來的。


    竟敢當著我的麵約見。那麽,就來吧。此刻她的目光如炬,衝天大火已經在心中燃燒。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即將爆發。何珍珠最想看到的就是陳述全和這個女人的毀滅。


    郝形勢也是與何珍珠一樣的想法。他不明白韓雅菊怎麽有這樣大的膽量,竟然無視現狀,無視自己的見義勇為,破壞性地打擊何珍珠的自尊。眼看著事情就要完全暴露,他必須有所行動,使自己的一片苦心不至於前功盡棄。


    “你稍等我一下。”他對韓雅菊這樣交待一聲,轉身進了洗手間。他要在陳述全出現之前,將他堵在裏麵。哪怕將他按進馬桶,也不能讓事態進一步地惡化。


    走廊上又剩下兩個對峙的女人。


    何珍珠:“你是在等人?”


    韓雅菊:“是的。”


    何珍珠:“我能知道是誰嗎?”


    韓雅菊:“當然可以。”


    何珍珠:“讓我猜猜看。他是一個有文化的人。性情溫和,沉默寡言。有事業心,有責任感。有房,有車,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她快要發瘋了。


    “你們躲在這兒了。”郭靜晨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她們身後。“在聊什麽呢?”


    何珍珠努力壓抑住升騰起來的怒火。“我們在聊我們的丈夫與這位女同學的事。”


    “對不起。我失陪了。我的男朋友來接我了。”


    何珍珠與郭靜晨一同轉過臉來,隻見帥氣瀟灑的李廣健步向她們走來。


    韓雅菊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時代集團的何總。這位是市院的郭醫生。她們都是我大學同學的夫人。這位是我的男朋友李廣。海歸人士,目前在市醫院工作。”


    “您好!”李廣熱情地跟她們打了招呼。


    “李醫生您好!這麽巧。”郭靜晨首先認出了李廣。


    “郭主任您好!”


    韓雅菊:“怎麽,你們認識?”


    李廣:“我們在一家醫院。前幾天還一同為病人會診呢。”


    “是的,是的。”如果這之前郭靜晨還對韓雅菊存有戒心,此刻那份不悅已經煙消雲散。


    “那我們先告辭了。再見!”


    看著他們雙雙離去,何珍珠又一次亂了陣腳。此刻她才明白,剛才的那個電話並非與陳述全有關。難道自己真的是冤枉陳述全了嗎?那麽他這段時期的陰鬱從何而來?他的冷漠為何而起?郝形勢的尖刀又為誰而亮?難道這一切都緣自自己的神經過敏?這段時間是在庸人自擾?是在無端猜忌?她百思不得其解。


    郝形勢看到陳述全還醉意朦朧地坐在馬桶上,便稍稍放心地走出洗手間。而外麵隻剩下了何珍珠與郭靜晨,韓雅菊不見了蹤影。


    “咦。韓雅菊呢?她去哪裏了,不會出什麽事吧?”


    何珍珠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你不用再演戲了。


    郝形勢覺得自己編得故事被識破,便反身往回走。


    “我------上廁所。”他感覺到何珍珠對他的懷疑,又解釋說:“喝多了,有點------頻繁。那個,我同學呢?”


    “走了。”


    “怎麽,走了?”郝形勢望著走廊,不知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


    “是的。跟她的男朋友走了。”郭靜晨心裏充滿了陽光。


    “啊?!這------這我就放心了。”他又從廁所門口退了回來。


    “你------放心?你是她什麽人?”何珍珠諷刺地說。


    “我------當然是同學------朋友------就是那種普通的------”


    何珍珠忍不住諷刺道:“我看倒像是很特殊呢。”


    “是普通------又特殊。”郝形勢覺得陳述全與韓雅菊都對他缺乏信任。現在關係發展到這樣,一點消息也不向他通報。害得他在這裏舉著兩把刀亂插。更關鍵的是,何珍珠手裏的刀也高高舉起,要插進他的胸膛了。


    何珍珠看到韓雅菊已經名花有主,便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陳述全呢?”


    “陳述全?他------剛剛還跟我們一起喝酒的。你去那邊的桌上找找。我也------我也再去喝點。”他佯裝醉酒地離開了。


    何珍珠沒有找到陳述全,便和郭靜晨一起回到酒桌。既然韓雅菊被男朋友領走,那麽她的丈夫應該是安全的。


    過了一陣,美若天仙的吳佳玉夫妻一家來敬酒。她看見何組長,卻不見陳總的身影,心中一陣疑惑。再看看桌上也不見了韓雅菊,便覺察到了其中的奧秘。一定是他們到一邊約會去了。她開始責怪自己沒有安排好。畢竟韓姐有了男朋友,應該與陳總保持距離。如果再糾纏在一起,一定會節外生枝。心裏這樣想著,表麵上不露聲色,敬完了酒,便隨一行人等離開了。


    酒席接近尾聲,還不見陳述全回來。郝形勢覺得這位同學的膽子太小。裝一會如廁就行了,怎麽能待在裏麵不出來呢。他偷窺了一下何珍珠,生怕她對自己興師問罪。


    眼看著席散人盡,何珍珠站起身來。她認定陳述全已經提前離開了這裏。本想再從郝形勢這裏得到確定,但想到他那些甘願充當擋箭牌的嗜好,便很是厭煩。


    “酒喝完了,你還有事,還是不想走啊?”她不無譏諷道。


    郝形勢:“老規距,我斷後。不是,我處理最後的各項事宜。”


    何珍珠心想:看你的蹩腳戲能演到什麽時候。她裝作不在意地說:“好啊。那你就繼續吧。我們走了。”


    “你慢走。”郝形勢眼睜睜地等到何珍珠的身影消失,便一個迅猛地轉身,奔向洗手間。此刻,他更想知道陳述全在那裏麵幹什麽。


    就在郝形勢進入男廁幾秒鍾後,便聽到他的驚叫聲。


    “快來人啊。快救人啊------快叫救護車!”他脖筋突兀地吼叫著。那叫聲在空闊的宴席大廳,顯得異常慌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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