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霜看著一臉疑惑的梁蕭,急中生智,道:“其實,我爹曾經受了令尊天大的恩惠,隻是可能令尊沒有告訴過你而已。所以,我是為我爹報答你家的……”


    “哦?”梁蕭若有所思,隨即苦笑,“是這樣麽?我爹殉國的那年,我正好學成歸來,確實也有幾年沒見過他了……”


    梁清霜心中一痛,連忙安慰,“將軍已經繼承父誌,無愧蒼生,令尊在天之靈一定深感欣慰!”


    梁蕭點頭,道:“總之,謝公子你記住了,將來你若是過得不好,隻管來找我,在我梁蕭治下,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你。此外,我答應過,將來為你做一件事。”


    梁清霜欣然點頭,心中感動之餘,又不禁好奇。


    自己總覺得,他的話裏似乎還有什麽言外之意?


    “將軍真就覺得,我很容易受人欺負,被人欺騙?”梁清霜似笑非笑看著他。


    這家夥,似乎是發現自己對他太真誠了,真覺得自己是個好欺負的主兒!


    梁蕭啞然失笑,片刻,又道:“總之,謝公子牢記我的話就好了。我梁蕭從來都是知恩圖報,恩怨分明。”


    梁清霜也不再細究此事,想到鍾離晚雪,忍不住問道:“不知將軍……比較欣賞什麽樣的女子?”


    梁蕭不假思索道:“我家凝煙和雪兒就很好。”


    “雪兒?難道是……”梁清霜一愣。


    “晚雪,鍾離家的大小姐,有空我介紹給你認識一下。”梁蕭直言不諱。


    “噢!”梁清霜見他一臉自豪,心中思緒萬千。


    原來,他們早就定情了,自己居然還自作多情,想著為她牽線……


    不管怎樣,自己是該高興才對……


    自己高興麽……


    隻是,耳畔梁蕭的話,她卻已經聽不進去了。


    “謝公子?”


    直到梁蕭呼喚,陳荻悄悄推了一下她的後背,她才回過神來,保持微笑。


    “抱歉,我剛才走神了,將軍說了什麽……”


    梁蕭道:“我說,等你回家的時候,我打算派人一路護送,直到你過江。”


    “謝謝將軍……”梁清霜鼻頭一酸。


    “應該的應該的!”梁蕭笑著擺手,暗自納悶。


    這孩子什麽情況,這就感動得快哭了?


    梁清霜與他商討了一些白糖合作的細節之後,目送他返回軍營,這才帶著失落離開了客棧,去找鍾離晚雪。


    書坊內,鍾離晚雪正在檢閱書籍,自家侍女突然帶著一枚玉佩跑來。


    “小姐,家裏有貴客來訪!”


    鍾離晚雪接過玉佩一看,上麵赫然寫著“雪霜”二字,頓時大驚。


    “她人呢??”


    “正在小姐家門口等候。”


    鍾離晚雪立即叮囑凝煙留守現場,直奔自己家。


    梁清霜和陳荻正在家門口等候,遠遠望見鍾離晚雪的馬車,微微一笑,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鍾離晚雪會意,帶她二人進了自家院子,遣散眾人。


    “清霜妹妹,你……”鍾離晚雪打量著她,恍然大悟,“莫非,那位謝公子就是你?”


    “晚雪姐姐冰雪聰明。”梁清霜點頭。


    “我說怎麽會有外地人這麽照顧蕭哥哥,原來是清霜妹妹!隻是,你怎麽會……”鍾離晚雪一臉疑惑。


    “我是奉父皇之命,秘密走訪沛郡,看望梁將軍的……”梁清霜心虛道。


    “真的?你也看到了,蕭哥哥做得很好很好吧?”鍾離晚雪又驚又喜。


    梁清霜默默點頭,見她對梁蕭稱呼如此親昵,心情更複雜了。


    “清霜妹妹,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蕭哥哥真實身份?”鍾離晚雪又問。


    梁清霜點頭,懇求道:“晚雪姐姐,請你務必為我保密,不要告訴他。”


    “這、這是何苦……”鍾離晚雪頓時為難。


    讓她瞞著愛郎,她是不樂意的,隻是眼前的清霜妹妹身份特殊。


    梁清霜低下螓首,歎道:“他的所作所為無愧家國百姓,我父皇卻沒能善待他家,因此我更不希望他再覺得自己虧欠皇室什麽。而我給他的那些錢,其實是作為皇室對他家的彌補而已……”


    鍾離晚雪這才鬆了口氣。


    梁蕭有自己的路要走,也許將來甚至會……


    梁清霜要自己保守的秘密,本身對梁蕭也沒什麽危害。


    自己為梁蕭保守秘密,沒有向她透露,又為她保守秘密,沒有向梁蕭透露,算是扯平了……


    梁清霜向陳荻使了個眼色,陳荻把箱子送到鍾離晚雪麵前打開。


    鍾離晚雪定睛一看,裏麵是一大疊百兩銀票。


    梁清霜道:“晚雪姐姐,作為你為我保守秘密的回報,這些銀票,現在是我支助你的,你用來更好地支持他……”


    “不不不、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收!”鍾離晚雪有些惶恐。


    “晚雪姐姐,你聽我說。”


    梁清霜握著她的手,語氣誠懇。


    “如果沒有你在,這些銀票我也是要一並給他的。你在,那便以你的名義支助他,讓他記著你的好。他是梁家獨苗,也許以後還會有其他妻妾,你現在可要好好支持他,不能比別人落後了。”


    鍾離晚雪怔怔地看著她,瞬間明白了她的心意,心中感動。


    她是與梁清霜偶然相識於京城,一見如故,惺惺相惜。


    梁清霜又反複催促,鍾離晚雪實在推辭不過,隻好收下,反複致謝。


    “清霜妹妹,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呢?”鍾離晚雪問道。


    “替我保守秘密就好了,我等收了白糖之後,便要早日回京……”梁清霜一臉失落。


    “不能多住些時日麽?”鍾離晚雪有些不舍。


    梁清霜失笑道:“晚雪姐姐放心,隻要你為我保密,回去我也會幫他說好話的。若是在這裏呆久了,早晚讓他發現我的身份,我不忍心看你為了保守秘密而為難。”


    鍾離晚雪微微點頭,暗自思考。


    這位公主,莫非是……


    梁清霜隻是簡單交代幾句,便匆匆離去。


    鍾離晚雪惆悵片刻,也回書坊去了。


    回到自己房中的梁清霜,望著鏡中的自己,黯然神傷。


    她太清楚自己父皇和皇兄們的立場了。


    再想選他為駙馬,已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如好人做到底。


    隻是,自己仍是不免難過……


    當天下午,山陽郡的甘蔗商隊陸續抵達沛郡,傾銷甘蔗。


    梁蕭的糖坊,終於可以正式開工。


    與此同時,斬殺了五名匈奴逃兵的青年,帶著匈奴騎兵的屍首和戰馬,終於抵達北疆軍營。


    迎接他的人,正是秦勳。


    “常將軍,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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