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單於一個頭兩個大。


    梁蕭的斷糧打法太過致命,殺絕畜力完全是直擊要害。


    再從各地調集糧車也需要時間,右賢王顯然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整個匈奴都沒有人想過,今年南下的軍隊會蒙受如此慘重的損失。


    不等國師開口,外麵又送來急報。


    “南方急報:武君梁蕭向朝廷申請,收容江南流民,人數超過三十萬,全部送達沛郡!”


    “這梁蕭,必有高人相助……”單於震驚失聲,看向國師,麵如死灰。


    江南流民走了那麽多,無疑能夠有效遏製民變發生。


    國師黑袍下的雙眼微微眯起,長歎數聲,無奈獻計。


    “此事不能全怪右賢王,完全是此子實在是出人意料,屢次冒險深入……”


    “陛下,江南方麵既然遲遲未有動作,還是退兵吧。請單於往右賢王軍營發兵接應,同時讓右賢王計算時日,一旦軍糧告竭,立即撤退。”


    單於仰天長歎。


    “千載難逢的機會,竟然因為一個乳臭未幹的後生而化為泡影!”


    國師提醒道:“陛下,未來此人必定是本國勁敵,不容小覷!此役之後,必須痛定思痛,改變策略,組建更強的精銳,以期來年再戰!”


    單於微微頷首,一臉苦澀。


    他可是梁蕭的殺父仇人,梁蕭絕無可能投奔匈奴。


    無論梁蕭是忠於武朝,還是投奔西秦,對他而言都是心腹大患!


    匈奴琅琊東南,武朝郯城東北。


    “武君,琅琊細作接連回報,確認當地目前湊不出足夠的糧車,百姓還要春耕,耕牛也不好租借!”


    梁蕭接收匯報,確認琅琊再也沒有運糧隊出沒之後,才帶著部隊返回襄賁軍營,準備與秦牧會合,發起最後的追擊戰。


    武帝的先行信使又把公文送達徐州各郡。


    “鎮東將軍,武君梁蕭,屢立奇功,陛下龍顏大悅!加封梁蕭為征北將軍,兼領彭城郡太守,彭城一切軍政大權鹹決於梁蕭,非吾皇旨意,不得幹涉!!”


    消息傳開,沛郡軍民再度沸騰!


    就連流民也狂喜不已。


    他們敬愛的武君又加官進爵了?


    這對當地軍民而言,絕對是天大的利好,畢竟他們的命運與這位武君息息相關!


    卓子房彭城也將劃入梁蕭轄區,喜出望外,立即派人通知梁蕭,選擇郡守。


    鍾離修夫婦和鍾離晚雪已經提前趕赴襄賁,正在路上。


    鍾離晚雪除了與未婚夫一起過年,一家三口還要給重新相認的秦牧拜年。


    年關已至。


    秦越和妻子歐陽熙也抵達襄賁,全家就在這裏的秦府團聚過年。


    “大哥……”


    襄賁客棧馬廄,歐陽熙拜訪兄長,看到樂尊正在喂養白龍影,震驚失聲。


    “大哥,你這是何苦呢?給、給他養馬?”


    當年的他,是舉世公認能與最無缺相提並論的俊傑,卻選擇了遁入空門,成了歐陽家眾人心中永遠的痛。


    如今樂尊麵對親妹,確實神態自若。


    “此乃功德,還請秦夫人為小僧保密。”


    陌生的稱呼,讓歐陽熙悲從中來,不知所措。


    自己的大哥,歐陽家長公子,給梁蕭一個後生養馬,若是讓父親歐陽太公知道……


    秦牧見自己大舅哥信念堅定,也不好再勸,隻是帶妻子回去。


    一個時辰後,秦家三兄妹也回來拜見父母。


    “勳兒!”歐陽熙一臉焦急,提醒道,“娘是不敢再置喙梁蕭之事,可是,你大舅為他養馬,此事一旦傳開,歐陽家的臉往哪擱啊!!”


    秦勳卻是一臉淡定:“那就不要傳開!”


    歐陽熙麵露難色。


    秦昭柔則是目光幽怨,看著越來越偏袒梁蕭的大哥。


    “娘,您不如換個角度想想。”秦勳的臉色突然轉為嚴肅,“歐陽家作為門閥之一,隻怕也會與他勢同水火。若是將來歐陽家因此麵臨萬劫不複的境地,他感念大舅恩情,應該能給歐陽家留一條生路呢……”


    歐陽熙瞬間語塞。


    “也不是沒有道理……”秦越和女兒們也是若有所思。


    自有世家以來,兩頭押寶絕對不是什麽稀奇事。


    一個世家裏麵,親兄弟都可能同時投奔多個主子。


    不管哪個主子得勢,至少有機會保全其中一脈,甚至因功保全對手那邊的同族。


    秦勳寥寥數語直擊要害,倒也頗為符合世家兩頭押寶的思想,讓歐陽熙無力反駁。


    畢竟,梁蕭屢立奇功,一直在加官進爵,顯然成了武帝重點培養的對象。


    “薇兒,你為何魂不守舍?”秦越看向長女。


    秦雨薇回過神來,囁嚅道:“沒……”


    經常與世家接觸的母親和小妹在場,她謹記爺爺和兄長叮囑,為梁蕭保守秘密,有什麽事全部交給爺爺和兄長定奪便是。


    秦越硬著頭皮道:“看來是你爺爺又勉強你了,為父去勸勸他老人家吧……”


    聞言,秦雨薇頓時慌了神,“不不不,不必了爹爹……”


    秦越陷入沉默。


    外麵響起管家的通報。


    “老爺,二小姐帶丈夫和愛女來訪……”


    秦越老眼一亮,激動萬分,領全家迎接鍾離修一家。


    兄妹相認,自然是相看淚眼。


    歐陽熙道歉之後,守在一旁,滿麵羞慚,不敢多言。


    片刻之後,秦牧也回到秦府。


    “爹,請寬恕女兒不孝……”


    秦晴含淚叩拜,被秦牧扶起。


    “為父該向你認錯才對……”


    “不敢不敢!”鍾離修夫婦誠惶誠恐。


    秦牧這才走向鍾離修,喟然長歎。


    “你做得好啊,我女婿不如你女婿。”


    “讓嶽父見笑了……”鍾離修老臉一紅,


    眾人則是尷尬一笑。


    這老爺子雖然嘴硬,但也算是服輸了,已經實屬難得。


    秦昭柔則是打量著鍾離晚雪,暗暗稱奇。


    她這位表姐,當真是美若天仙,落落大方。


    秦雨薇守在母親身後,也在偷看鍾離晚雪。


    如今的她,心裏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畢竟,鍾離晚雪是梁蕭名副其實的未婚妻,患難與共,感情深厚。


    “蕭哥哥他還沒有回營麽?”鍾離晚雪一臉失落。


    “唔,他領兵在外劫糧,過幾天就能回來!”


    鍾離晚雪頓時麵露憂色,欲言又止。


    秦晴連忙安慰道:“傻丫頭,要相信他不會無謂地冒險。”


    鍾離晚雪乖巧答應,又羞又喜,眉眼帶笑,難掩自豪。


    等梁蕭凱旋,就準備和她商量親事了……


    秦雨薇看在眼裏,心中的酸楚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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