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ss=maintext>第二十一回 棗核釘毒計栽誣</b>


    〔先聲重翻江兒水〕調


    詞曰:


    毒計暗裏施,不與鬼神知。那洪、陳小書生一網打盡,全憑片紙寫虛詞。


    蔡飛救了洪昆,送到陳素娥家,即自去了。那棗核釘知道,就生了毒計,來見趙懌思說:“大爺,小洪與我們世仇。前日蔡強盜又送他到陳素娥家去。大爺具主報官出首,就說流匪洪昆交通海寇,恐貽大患。據實申明,暗中再拿大爺名帖到仁和縣,知縣滑大生是大人的門生,他一定是要辦的。”


    趙懌思說:“老彪,你就做呈子。”胡彪笑道:“小胡連字都認不全,何能做刀筆?我有個好朋友,姓魏名豹,他素行甚狂,帽子都戴在腦後,露出顛頂。人因加他個綽號叫做魏大頭。他的呈子百發百中,在浙江省中是第一枝好筆。”趙懌思說:“你就去請他來。”彪答:“是。”棗核釘出了趙家,走過兩條街,已到魏家門首。走進來看見魏豹,高叫道:“大頭兄請了。”魏豹回道:“棗核釘兄請坐。”兩人亂皮亂鬧一陣,魏豹說:“我有一小曲奉贈。”


    曲曰:


    胡老彪真好瞧,身似橄欖核子雕了個猴兒曹。人說是連釘一條,我說是老鼠有屎藥裏調。(《本草》老鼠屎名“兩頭尖”)


    胡彪說:“我也有一小曲奉答。”


    曲曰:


    魏老豹真好笑,頭似渾圓金鬥套了個壽星老。人說是肉頭雙料。我說是疝氣上衝醫無效。


    兩人大笑一會,魏豹說:“言歸正傳。胡兄到此何幹?”胡彪說:“趙府公子有呈子事奉求,特來相請屈駕同行。”魏豹說:“筆資要二十兩紋銀。看你麵上讓個八折。”胡彪說:“包管不得少。隻要呈子做得好。”魏豹吩咐家人關上門,就同棗核釘往見趙懌思說:“公子呼喚,有何委辦?”棗核釘代說:“前由定要速辦。”趙懌思說:“用過午飯請教。”家童擺了酒席,魏豹賓位,胡彪陪位,趙懌思主位。飲酒之間,敘些寒溫。飲畢,撤過酒席,請到書齋,擺下文房四寶。魏豹拿起筆來,向趙懌思說:“小弟素畫南無大慈大悲觀音菩薩勸世,雖做呈詞,不肯十分狠話,總是問主人意思。”棗核釘說:“必要置小洪於死地,方泄胸中之忿。”魏豹說:“就是了。”遂鋪紙寫呈。


    呈曰:


    具稟仁和縣。四品蔭官趙懌思呈稟。


    抱稟趙雄年三十歲。


    為私結海倭,陰謀不軌事。切職居住憲治親仁裏八鋪,風聞有流匪洪昆,□藏土棍陳保元家,勾通海寇蔡飛,劫殺逞凶非止一日。蔡則糾眾搶奪,洪則坐地分贓。左右居民屢遭諸毒害。又聞蔡飛在台州錦雞山中招兵買馬,盤踞浙東,沿途燒劫來搶杭州,約洪昆開門內應,約倭寇航海外援。若不斬除萌蘖將來蔓草難圖,勢必百萬生靈無一能逃兵燹。為此據全稟呈,不獨自全軀命,且欲為國家除去腹心。非敢妄報機宜,亦欲為憲台功參民社,伏乞老父台大人差緝渠魁,以傾巢穴,著交黨羽,以剪根株。沐恩上稟。


    魏豹叫:“胡兄,呈子做完,送與公子看。”胡彪說:“費心了。”送來遞與趙懌思,懌思說:“我連日酒色過度,眼目昏花。老彪你念了我聽。”胡彪說:“有幾個攔路虎,念不下去。還請老魏念罷。”魏豹念過一遍,趙懌思說:“好極。小洪殺之不足,剮之有餘。不愧刀筆好手。”魏豹告辭,給了筆資十六兩紋銀。棗核釘送他出去,叫明九折,分了魏豹的一兩六錢銀子過來,拱手而別。拿了呈稿,來到詞篷,買了格式教代書寫好帶回,明日早堂好〔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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