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一根筋,大強種,小姐說不許你吃飯,你就還真聽話一口不吃。”


    聽到喜桃的話,柳映枝愣了幾瞬,腦子反應了好一會兒,那久遠的回憶才清晰起來。


    她前幾日小日子來了,肚子疼得厲害,喝了半碗大夫開的止痛湯藥,還是疼,她最怕疼了,還想再喝,可鬱北霖攔著說什麽也不讓自己喝。


    無論她怎麽發火怎麽罵他,他都不鬆口,就冷著一張臉,守著藥,不讓自己喝。


    事後,自己惱火至極,直接罰他三日不準進食吃飯!


    攏回思緒,又想,怪不得昨日晚飯他不吃,今早早飯也沒吃。


    再算算時間今日正是第三日。


    這家夥生生餓了自己兩日多。


    此時,柳映枝心裏是又愧疚又心疼又惱他這悶葫蘆強種脾氣,忙急道:“你怎的也不說是我還在罰你你才不吃的?我都忘了!”


    “那個罰不作數了,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吃飯!不吃飽不許停!”他真是傻,這麽聽自己的話,說三日不進食,他還真就一口不吃!


    怪不得臉頰都瘦得有些凹陷了!


    回想上一世她當時確實惱他,不明白他為何跟自己對著幹,明知道自己最怕疼,還不讓自己喝止痛湯藥。


    可,上一世死後她看了很多他的視角的畫麵後,才知道,他是怕那藥喝多了傷自己身子。


    是為了自己好。


    “喜桃,你再去打一份飯來,要多打些肉!還有,蔬菜也要有,要營養均衡!”


    “好嘞,小姐。”


    鬱北霖望著對自己態度大轉變的柳映枝,又回想從昨日開始她對自己的變化,墨黑的眸湧動著複雜看不分明的神色,但他抿了抿嘴,終也沒說話。


    現在即便柳映枝讓他吃飯,他還依舊隻坐著不動,直到見她將筷子強行塞到手裏,又催促了他好幾聲快吃,他才開始動筷子吃起來。


    他餓了兩日多,本來餓過勁了,並不覺得餓。


    可吃了一口後,肚子就開始瘋狂咕咕叫了起來,聲音很是響亮。


    他表情沒變化,但臉頰微微發燙,染得耳廓微紅,又忙低頭大口猛吃了幾口飯,這才堵上了肚子的叫聲。


    柳映枝看著乖乖吃飯的鬱北霖,聽到肚子咕咕叫聲又看到他泛紅的耳朵,知他這是尷尬了,嘴角不自覺上揚。


    上一世她總覺得他整日一個表情,跟個冰塊一樣,什麽表情都看不出來,可現在才知道,是她上一世根本沒注意他,現在仔細看,明明很容易就能看懂被他隱藏起來的神情。


    她抿唇笑了笑,貼心轉移注意開口:“對了,你畫畫那麽好,這次的課業,你能不能教我作畫?”


    鬱北霖即便是大口吃飯,也吃得很優雅很好看,薄唇抿了幾下,咽下白飯,口中沒了食物才開口,聲音帶著點往日都沒的柔和清潤,“好。”


    不遠處,沒心情吃飯的鍾青宴,看著才一日,柳映枝就轉身對一個小侍衛好。


    他眉頭都快皺成了山頭!


    方柔看了眼鍾青宴,順著視線看去,疑惑:“柳小姐何時對她這個侍衛這麽好了?”


    一旁和他們坐在一起用飯的白芝芝,也扭頭去看,嗤笑一聲道:“肯定是鍾公子不理她,她改舔別人了唄?不過,她是離了男人活不了嗎?還選一個下賤的侍衛,一個下人怎麽能給鍾公子比,簡直是掉價!”


    聽到白芝芝的話,鍾青宴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裏更不是滋味,尤其看到她現在轉頭對一個小侍衛這般搖尾乞憐,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屈辱!


    “不過,管家之女配下賤侍衛,王八看綠豆,賤人配賤人,倒還挺般配的。”白芝芝又譏諷補了一句。


    這句話白芝芝聲音不小,飯堂裏吃飯的學子基本都聽見了,大家視線都朝柳映枝掃去,看到後眼底都或多或少浮現出嘲笑神色,似乎也都很認同白芝芝的話。


    柳映枝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但在聽到她罵鬱北霖下賤時,頓時冷臉,啪的一下放下筷子,扭頭看向白芝芝警告道:“我不是管家之女!還有,他有名字,叫鬱北霖,不是你口中的下賤侍衛,你說話給我放尊重點!”


    白芝芝聽到後騰地一下站起來,指著她和鬱北霖,尖銳道:“他是侍衛,是下人怎麽就不是下賤侍衛了!而且,你父親是鍾公子家前管家,就算現在不是了,那也擺脫不了曾經管家的身份,你當然也就是管家之女了!你再不承認,你也是!你們,一樣下賤——”


    “好了,夫子來了,白芝芝閉嘴,坐下趕緊吃飯!”鍾青宴黑著一張臉,突然開口打斷白芝芝。


    白芝芝聽後看到夫子確實端著飯走來,方柔此時也勸著拉著她,她翻著白眼剜了柳映枝一眼,這才不情不願坐下。


    柳映枝臉上亦存著怒氣,回過頭坐好,暫忍下心中怒火,要不是看到夫子來了,她剛剛就要直接上前扇她大嘴巴了。


    說自己可以,但罵鬱北霖,不行!


    也是這時,喜桃也端著飯來了。


    柳映枝斂了怒色,看向鬱北霖,見他緊皺眉頭,很明顯不高興了,忙安慰他:“你別搭理白芝芝說的,她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別往心裏去!而且,你的身份一點兒也不比別人下賤,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好的。”又把飯都推到鬱北霖麵前,“你趕快吃飯吧,要不一會兒涼了。”


    鬱北霖對白芝芝罵他的話,他不在意,他不高興是聽到白芝芝諷刺她是管家之女。


    但聽到她安慰自己說那句在我心裏你最好時,他的心仿佛被什麽揪了一下,臉頰一熱,慌忙埋下頭扒拉起了飯。


    耳廓此時,似塗了一層胭脂一樣,比剛才還紅。


    -


    這日散學後,回到柳府。


    柳映枝剛從豪華馬車上下來,就看到鍾青宴正一臉怒氣站在院門口,好像在等她。


    不知道他是又抽什麽風,她本不想搭理他,卻被他爛了路。


    “柳映枝,你什麽意思!”


    柳映枝不解,“什麽什麽意思?”


    鍾青宴抬手指著鬱北霖,忍了一天,他臉上的怒火都快壓不住了,“今天你拿一個小侍衛,羞辱我,在我麵前對他好,不就是為了讓我吃味,好能喜歡上你麽?耍這些下三爛手段,你覺得有意思嗎!”


    柳映枝這才聽明白了,哦一聲,抱臂挑眉,“我覺得沒意思。”


    他這麽自戀自以為是真的很沒意思!


    “沒意思你還拿他來給我添堵!我說過的,你隻要對我好,我會慢慢喜歡你的,可你非耍這些下賤手段,就別怪我永遠不會喜歡你!”


    吼完,他就很生氣地拂袖走開了。


    那走遠的背影看去既清高又瀟灑。


    柳映枝冷哼一聲,覺得他剛剛說會慢慢喜歡自己的話很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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