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隻是,他輸了,總不能就這麽不了了之吧?他可以不用裸奔,但要圍著學院跑十圈,此事才能了!”


    夫子倒也覺得君子一言千金諾,雖是學子間玩鬧的賭約,也要願賭服輸,裸奔那事他是覺得實在不雅才攔的。


    現在聽到柳映枝退了一步,倒沒覺得不妥了。


    看向鍾青宴,道:“老夫覺得可行。鍾青宴,你賭輸了,這罰你可認?”


    鍾青宴此時聽到最後賭約成了隻跑十圈,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緊鎖著的眉也舒展了,剛剛因為柳映枝一句祖宗的話剛提起的怒氣,也算是勉強壓了下去。


    他恢複正人君子模樣,揚著下巴,這會兒裝模作樣開口了:“自然認的!而且,本來學生也沒打算耍賴!是她柳映枝之前那個賭注太過分了!”


    聽到他現在還在嘴硬,柳映枝那白眼都快翻出花來了,連嘲諷他的話都懶得說了。


    他可真是行,什麽話都讓他說了。


    -


    散學後,鍾青宴圍著學院跑了十圈,柳映枝親自盯著替他數著的,確認他跑完十圈一步不差後,才允許他停下。


    而他跑完後整個人都累癱在地,一點力氣也無了。


    方柔和白芝芝見此,急忙衝了過去,將他扶了起來,班上的學子們也都一擁而簇圍了過來。


    方柔扶起鍾青宴後,看了一眼柳映枝,麵上有些心不在焉,倒沒說話。


    反倒是白芝芝扶起鍾青宴後,看到他跑得嘴唇都發白了,替他打抱不平,指責道:“柳映枝,大家都是同窗,你有必要把事情做這麽絕嗎?非要盯著鍾公子跑完十圈,就不知道通融通融!”


    “你的心怎麽這麽狠!”


    其他學子的心本就偏向鍾青宴。


    即便現在柳映枝作畫得了甲加,可在他們眼中,她還是那個什麽都不會的草包,也還是那個靠著賣身求榮的低賤浪蕩女。


    打心眼裏,他們還是瞧不起她,厭惡她。


    所以,自然也還會繼續擁護著鍾青宴。


    也都開始紛紛附和。


    “就是,虧得之前每次你被群嘲丟臉時,都是鍾公子幫你的,現在你這麽咄咄逼人,簡直無情冷血!”


    ……


    說起以前她被群嘲丟臉,鍾青宴每次幫她的事,其實每一次他幫她,最後都隻會給她惹來又一波嘲諷,他那哪裏是幫她,分明就是打著幫她的旗號,看盡她的笑話!


    柳映枝冷哼一聲,掃了他們一眼,都是一群牆頭草,她懶得浪費口舌再和他們爭辯,直接開懟:“說我心狠咄咄逼人的人,你們去找大夫該看腦子看腦子,該看眼睛看眼睛,別一天天的在這兒瞎嘚啵嘚,聽得煩人!”


    反正確認鍾青宴跑夠十圈了,懟完,她直接扭頭閃人。


    散學回到柳府。


    柳映枝問了門房,父親回來了正在書房。


    她讓鬱北霖先回自己院子,後帶著喜桃拿著自己的畫作跑去找父親。


    書房內,柳青華看到柳映枝的畫也著實震驚了好一會兒,反複確認了好幾遍這是她畫的,才信了。


    之後,臉上的笑就沒下來過。


    還頗有些自豪道:“不愧是我的女兒,果真是個聰慧有天賦的!”


    誇完,又想到之前他心裏還不覺得女兒會得甲加,心中有些慚愧,他怎麽能那麽看輕女兒呢。


    又道歉道:“父親向你道歉,之前你和父親說你能得甲加時,父親心裏還不信,還暗自以為你和之前一樣,就是任性答應隨便說說的。你不會怪父親吧?”


    柳映枝甜糯一笑,摟著父親一側胳膊,頭枕在父親肩頭糯糯道:“怎麽會呢,是女兒之前太任性太不學無術了,父親當時那般想女兒也可以理解。”


    “但是。”她抬起頭來,看向父親。


    又道:“女兒現在痛改前非,好好讀書了,也不任性了,您不會再和之前一樣總是不拿女兒的話當真了吧?”


    柳青華望著女兒一雙圓溜溜的杏眸,眨巴眨巴,似剛出生的小鹿的眼睛一樣,俏皮又可愛,心裏軟軟的,還有莫名的欣慰。


    尤其聽到女兒剛剛的話,他忽地就覺得,女兒真的長大了,懂事了。


    抬手輕點她圓潤瓊鼻,寵道:“當然不會了。”


    柳映枝甜甜一笑,眼珠又一轉,當即把話題引到了賭約上,道:“對了父親,女兒和鍾青宴的賭約女兒贏了,他輸了。”


    “可他耍賴,不履行賭約。”


    柳青華聽後,眨了眨眸,確實沒想到鍾青宴會耍賴,問,“那你們賭注是什麽?”


    柳映枝:“女兒輸了跪地磕頭大喊自己是豬,他輸了裸奔喊自己是豬。”


    柳青華微微皺眉,“裸奔?這個要求,女兒你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這個賭注,女兒承認是過分了些。可是,不管賭注是什麽,提出十日時間得甲加這麽無理的要求是鍾青宴,父親您是知道的,女兒十日前還是隻能得丙加的,若非這十日女兒刻苦練習,加之女兒也有天賦,十日得甲加,幾乎不可能。”


    “他和女兒賭一個女兒幾乎會輸的賭,是存了心想看女兒難堪。父親,您說是女兒過分還是他呢?”


    聽到女兒的話,柳青華頓時愣了一下,他以為是女兒提出的得甲加的要求,原來這個要求是鍾青宴提出來的。


    可以他對鍾青宴的了解,他從小就懂事有分寸,按理說他不會這麽做的。


    他雖存疑,但也信女兒的話,不管怎樣,他這麽做,明擺著就是故意讓女兒難堪,如此說來,他確實過分!


    思及此,他蹙眉麵帶怒色,有些生氣道:“他這麽故意為難女兒你,是很過分,女兒放心,此事,父親一定好好訓斥他一番!”


    柳映枝一聽此就知道父親對自己的說辭應該信了幾分。


    這,就夠了。


    忙又道:“不用了,父親,反正雖然最後他沒裸奔,但也被罰跑了十圈,也算是女兒懲罰他了。”


    “女兒給父親說這些,就是想讓父親通過這件事知道,您以為的鍾青宴也許並非是您認為的那麽好。”


    前麵鋪墊這麽多,其實她最想告訴父親的話是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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