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揮手猛地吹起一陣狂風,硬生生撕裂了眼前流沙陣的壁壘。


    然而,狂風漸息,沙塵緩緩落下,他卻愣住了——陣內竟然什麽也沒有,隻有沙塵在風中搖曳,二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不對,中計了!”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愕與怒意,“好個奸詐的陣師!”


    ……


    月冬和清瀾蜻蜓點水般,腳步急促,他們的身影飛快地穿越這片水澤之地,此時距離那天南界石,已不過區區十裏之遙。


    月冬的臉色有些蒼白,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虛弱,“這是地藏玄蹤,我初窺門徑,沒辦法轉移太遠,那個男子的境界過於恐怖,我們隻有逃入天南界域才能安全。”


    清瀾沒說什麽,二人腳下的步伐幾乎沒有一絲停頓,如同兩道輕風,在水麵上疾馳。


    距離天南界石隻剩下五裏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灼熱至極的氣息,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猶如滾燙的岩漿,洶湧澎湃,向著二人席卷而來。


    “我真是小看你們了。”一道冷冽至極的聲音劃破空氣,祝家男子的身影,如同火焰風暴般快速逼近,沿途卷起一層層蒸騰的熱氣。


    “區區散修,竟能施展三階陣法,你們真是讓我越來越感興趣了!”


    他眼中閃著濃濃的興趣,麵色冷厲——事已至此,祝凝已然無用,本不必為她費心報仇,隻是祝家的威嚴不容冒犯,這二人必須得死。隻是他也沒想到,區區兩個不知跟腳的散修,竟有三階陣圖在身,實在驚喜。


    要知道三階陣圖的珍貴無比,便是祝家底蘊深厚,也沒有幾張。孔雀坊陳列萬寶,他們的拍賣會中一旦出現這種品階的陣圖,便是祝家想要得到也要付出肉痛的代價。


    他此刻已將二人視為囊中之物,不免有些隨意。


    就在這時,清瀾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冷笑道:“我這兒還有更有趣的東西呢!”


    說著,她輕輕掏出一個紅色果子,手腕微翻,猛地向後一擲,在她靈力的催動下,爆果如同炮彈衝向男子。


    “嘭!”


    霎時間,果實在空中轟然炸開,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震得周圍空氣扭曲,塵土與水霧被巨大的衝擊力掀起,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黃綠色霧障。


    祝家男子有些狼狽地躲開了爆炸,他迅速認出,這正是祝家特有的赤漿爆果,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怒火,正欲開口斥責,卻忽地想到了什麽,臉色驟變,連忙以袖掩口鼻。


    一股無比刺鼻的植物臭氣立刻彌漫開來,就像是一道無形的巨浪,瞬間將空氣中的清新感吞噬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撲鼻的腐爛氣味,那氣味之濃烈令人作嘔,簡直就像是某種深埋地底、早已腐朽至極的死腐植物,在無盡的黑暗中經過歲月的發酵,終於在這一刻被釋放了出來。


    月冬有些震驚:“這就是祝玥之前想要引爆的果子?”


    清瀾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意,“正是!”


    ……


    那男子終究還是沒有躲過,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色迅速變得青綠,仿佛被什麽毒物侵蝕了一般。更糟糕的是,他的身體也開始出現了麻痹的症狀,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


    他眼裏閃過憤怒,就要繼續追殺二人。


    “嘭!”


    “嘭!”


    “嘭!”


    ……


    一連十枚赤漿爆果在空中炸開,整個水澤的靈氣都受到了汙染,變得臭氣熏天,水下的水族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惡臭逼得無處遁形,紛紛驚慌失措地向更深、更幽暗的水域逃竄,一尾潔白如雪的鯉魚更是罵罵咧咧地遊走了。


    “嘔!”


    祝家男子不知是快被氣瘋了,還是快被臭暈了,怒斥道:“我真是低估你們了,竟敢利用我祝家的秘寶來牽製我,卑鄙!”


    他怒吼著,試圖通過靈力驅散周圍的煙霧與臭氣,但在他和這股濁氣對抗的時候,清瀾和月冬身形如電,迅速拉開了距離,借著爆果拖延的時間,兩人終於接近了天南界石。


    隻見那巨石泛著幽邃藍灰光澤,其形態奇特,上部寬闊而底部漸趨尖細,猶如天地間一尊顛倒的巨擘,穩穩紮根於波光粼粼的水澤之間。石體表麵密布著歲月與水流共同雕琢的痕跡,無數大小不一、錯落有致的孔洞穿插其間,更增添了幾分滄桑與褶皺之美。


    在凡塵俗眼中,這或許隻是看似尋常不過的石塊。然而,在修行界的浩瀚傳說裏,它卻占據著一席之地。


    往昔,有一位實力駭人、足以開宗立派的至強邪修,追捕殺戮凡人,一路鮮血橫流,血染太湖,來到了這裏。


    那些人絕望地逃到此處,躲在了這塊石頭後麵。


    邪修不屑一顧,還想動手,巨石上靈光閃過,一座恐怖的大陣驟然啟動,如天幕低垂,將邪修與巨石之後的世界隔絕開來。邪修怒吼震天,靈力洶湧澎湃,猶如霞光劃破蒼穹,不斷掙紮著。


    但,大陣散去,邪修的屍體徑直跌入水中,濺起層層水花,被萬千水族分食殆盡。


    自此,再無人敢在這塊石碑前放肆。


    ......


    清瀾二人終於來到了界石前,然而,不待他們喘口氣,祝家男子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周身帶著恐怖的威壓,和一絲滑稽。


    男子衣衫襤褸,渾身沾滿了令人作嘔的臭氣與斑駁的綠色汁液,再不複之前的高深莫測。


    但這些都無關緊要,男子的靈力死死鎖住了二人,岩漿鎖鏈自他背後暴起,瞬間圈住了清瀾和月冬。


    月冬不由得皺眉,他準備施展陣法,男子卻在他施陣的瞬間,迅速逼近,聲音冒著寒氣:“還想故技重施?別癡心妄想了,本座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一道熾熱的火鏈劃破空氣,強勢中斷了月冬的布陣。


    男子緩緩靠近,麵上帶著奸詐之色,語氣中充滿了誘惑:“陣師,你若是把三階陣圖交給我,或許我可以饒你一命。”


    月冬掙紮著,完全沒理會此人的狗屁話語,腦海中想著這塊界石的古老傳說。


    男子見他如此,臉色瞬間垮了下來,漠然道:“冥頑不靈,本想給你一個好死,也罷,還是先擒下你,再慢慢搜你的識海吧。”


    要知道修士的識海布有其意識的重重禁製,強行闖入搜索識海,無異於淩遲之刑。男子此言,不可謂不殘忍。


    就在剛剛發生這一切的時候,清瀾始終不言不語,她在腦海中不斷回憶著曾經聽到的話。


    一聲歎息在她識海中響起。


    “哎,我們世家僅能享有人間的供奉,一旦修為達到我這等境界,便不被允許進入宗門的勢力範圍了。”


    這句話來自牧家的家主——牧嶼。


    清瀾在等,在等實踐這道規則的人出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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