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弟子輕聲問道:“長老您說的可是辰夕、辰煙兩姐妹?”


    “正是她們。”


    那弟子有些猶豫,鼓起勇氣,小聲反駁道:“她們通過了獸潮的試煉,更通過了問心鏡的試煉,自然該是親傳弟子啊。”


    “考驗?”向長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不以為然。


    “獸潮試煉時有三十多個弟子,能突圍成功乃是眾弟子齊心協力的結果,她二人不過初期的水準,又能出幾分力呢?”


    “要我說,那幾位一境後期的弟子倒是毋庸置疑,年紀輕輕境界便如此高深,那些一境中期的弟子也算說得過去,但她們兩姐妹境界最低,幾乎是唯二走到最後的初期修士。”


    他麵上隱隱浮現出否定和嘲諷之色,“你居然會覺得她們是憑自己的本事走到那一步,真是幼稚啊。”


    那弟子隻覺受到了長老的諷刺,滿臉通紅。


    那長老的目光看向遠處,嘴裏喃喃著,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卻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唉……親傳弟子每月可以領到一百點貢獻值,若她們姐妹倆也修行符籙之道,大約兩個月便能拿下那些上等的符紙了。”


    “最近老夫又聽聞,他二人被五長老指派去了星池控製的天南靈脈中。”


    言及此處,他眼中閃過一道貪婪的寒光,“山門長老還真是偏心呢,唉……那些靈脈中的靈氣之濃鬱,幾乎不亞於二階的聚靈之陣了,她就這樣給自己的弟子隨意使用,唉……真是不能細想啊!”


    每月一百點貢獻值?


    還有不需要花費貢獻值就可以使用的聚靈之陣!


    眾位弟子的麵色緩緩發生了變化,臉上漸漸浮現出憤慨與不甘。


    周成的麵色驟變,到這他算是全聽明白了,這位長老根本就不懷好意!


    ......


    周成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他也學著長老的樣子,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有力地傳到了眾人的耳中。


    “辰夕兩姐妹在外門試煉中便脫離了遊慶的隊伍,隻靠自己便破了重重靈陣,得到了紫色印記,這才成為了內門弟子,單憑這一點,她們便算得上勇氣和實力兼具,已經超過我們很多人了……”


    向長老目光轉向他,見他雖然聲音不大,立場卻十分堅定,他眯起眼睛,一道寒芒閃過,周成感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


    向長老的目光緩緩離開,這道寒意卻還籠罩著周成,他拂須說道:“那可未必。”


    “她們當時不過是一境初期的散修,能有什麽本事破那麽多陣,誰知道她們是不是有什麽破陣的寶物,亦或者是哪位長老……暗中行了方便?”


    向長老這話可以說是對山門長老的大不敬了,若在外麵必遭重罰,但這些弟子不懂這些,也沒有再質疑他。


    或者說,他們也開始覺得自己有資格得到親傳之位,開始為自己抱不平,於是這些話就都是如此的順耳了。


    隻見有些脾氣火爆的人,當即便抱怨道:“這陣宗……這世道還真是不公!”


    “就是,張兄你不過在外門修煉短短半月,便已晉入中期,這等天賦,簡直是天縱之才,留在外門,實在是明珠暗投了!”


    “陳兄你才是!你初來這裏就是一境中期,眼看就要突破到後期了,唉……隻可惜,這修煉的資源……”


    “資源實在是太少了!我昨日想去萬靈星池租一個月的一階聚靈陣,足足要了我十點貢獻值!”


    “這樣下去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買得起靈器和靈術啊……”


    終於,有弟子悄悄說起辰夕兩姐妹,“你們……可有人了解辰煙、辰夕?她們真的很厲害麽?”


    眾人的議論驟然安靜,在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一道有些弱弱的聲音響起,“我知道……她們當時跟隨遊慶來著,破陣之時並不見她們有多積極。”


    隨著這番話的落下,越來越多的人想起外門試煉的情景,越來越多的人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色,言語間也多了幾分刻薄,“哼,我知道她們,那個妹妹膽小懦弱至極,根本就不敢上陣,什麽都不會,全是她姐姐幫她打下來的!”


    有人想起辰夕,也隨著附和道:“她姐姐的水平也不高啊,不過是看著凶罷了,真不明白她們是怎麽走到最後的!”


    有人麵色不甘說道:“要是我再努努力......”


    ……


    眾人的抱怨此起彼伏,越來越多,卻全然忘了自己原本身為散修的窘迫與拮據。


    那時他們既沒有如今的悟道台靈術講授,也買不起聚靈陣,更遑論靈器和靈術的資源了。


    如今他們隻消稍作假設,便覺世間萬般不如意,皆因自己未曾傾盡全力,仿佛隻要再努力些許,一切局麵就會大有不同。


    周成自從被那股寒意鎖定,便緘口不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心中卻不平靜,反而是一片惱怒,他不停地嘀咕著——就你們這幾顆蒜,外門試煉都搞得一塌糊塗,甚至都沒資格去闖內門,也配議論親傳弟子的是非!


    而且還敢質疑山門長老的權威,真是惹人發笑!


    就在周成滿心嘀咕時,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緩緩走進了課堂——正是向寧,她腰間掛著內門弟子的身份牌,她麵上帶著義憤填膺的神色,也隨著眾弟子附和,言辭之間,都是惋惜之情。


    人群的情緒越發高漲,向寧和向長老悄悄交換了個滿意的眼神。


    眼看課堂已經徹底跑偏,周成麵無表情地起身,偷偷離開了這裏。


    今日的符道修行已經結束。


    這是他來到陣宗,最沒有意義的一天。


    ……


    清瀾幾人步行兩個時辰,一路上說說笑笑,回到了陣宗。


    剛剛踏入千陣山,她們便被十幾個外門弟子圍了起來。


    準確來說,是辰煙兩姐妹被圍了起來,這些人麵上帶著壓抑的激動,讓她們感到莫名其妙。


    隻見一個黑衣男子率先開口,他的嗓音刻意拉長,語調很是怪異,仿佛轉了十八個彎,“辰煙、辰夕,我們想挑戰你們,就在飛霞九淵的戰台上,我們已經約好了戰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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