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文夏這一問,張阿姨一下子成了視線焦點。


    林翠瀾嘴角不自覺勾起一絲得意的笑。保姆肯定向著她這個女主人說話。


    ——否則,別想在花家待了。


    今天衝突事件的受害者的確算是林翠瀾。


    但張阿姨心裏明白,若不是林翠瀾長期欺淩花莓莓,花莓莓不會報複她。


    花莓莓從地上站起來,說:“張姨,這些年來,林翠瀾是怎麽背著我父親虐待我的,你都看到了。人在做,天在看,做人可以眼瞎,但若一直昧著良心說話,是會遭到報應的。你說是不是?”


    張阿姨驚恐地看了看花莓莓,又看看林翠瀾。


    沒想到,花莓莓竟然把林翠瀾長期虐待她的話……提到台麵上來了。


    “你說什麽,林翠瀾虐待你?”花文夏捕捉到重點,狐疑地看著花莓莓。


    顯然,長期以來林翠瀾營造慈母的形象不允許他相信這一點。


    林翠瀾狠狠地瞪了一下花莓莓,轉而對花文夏委屈地哭起來。


    “老公,我就說後媽難做吧!再怎麽對前妻的孩子好,再怎麽掏心窩子,人家也不會領情的。”


    花莓莓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林翠瀾這把戲玩了二十年還沒玩夠。


    “爸,你知道這麽多年來,為什麽林翠瀾不讓在家裏安監控嗎?”


    花文夏聽聞花莓莓的話,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他看向林翠瀾,等待著她的回應。


    林翠瀾的哭聲戛然而止,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她嗔怪地看著花莓莓說:“莓莓,你怎麽能這樣汙蔑我呢?我不讓裝監控是為了保護家裏的隱私,我早就說過了呀!”


    花莓莓冷笑一聲:“保護隱私?你是怕你的惡行被記錄下來罷了。張姨,你別怕,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會給你做主的。我已經嫁人了,也有自己的事業,我能給你安排更好的工作。”


    張阿姨的身體微微顫抖,她猶豫了一下,剛要開口,林翠瀾突然提高了音量:“張姐,你在我們家工作這麽多年,我自問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血口噴人,跟著花莓莓胡鬧!


    張阿姨看著林翠瀾暗暗威迫的表情,緊張地攥緊自己的手心。


    花莓莓諷刺道:“林翠瀾,你要是沒有做過虧心事,你怎麽那麽怕張阿姨說話呢?她什麽還沒說,你就先言語警告,這不是心虛是什麽?”


    花文夏看著張阿姨,語氣嚴肅地說:“張姐,你實話實說,到底怎麽回事?”


    張阿姨鼓起勇氣,小聲說道:“先生,小姐說的是真的,太太她確實經常對小姐發脾氣,有時候還會把小姐關在儲藏間裏,不給飯吃……”


    林翠瀾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憤怒地指著張阿姨:“你這個叛徒,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花文夏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他皺著眉看向林翠瀾,聲音低沉地問:“翠瀾,你真的對莓莓做過這樣的事?”


    “我……我沒有。”林翠瀾臉色略微慌亂,強作鎮定,“是她們汙蔑我!是花莓莓她不喜歡我這個後媽,始終對我有偏見……”


    花莓莓直接打斷林翠瀾的話,“夠了,你和你兒子花安安聯手對我做過那麽多壞事,你是怎麽厚臉皮活地心安理得的?”


    花莓莓從大衣口袋裏拿出手機,找出原主五年前偷偷錄的被虐視頻。


    把音量調到最高,播放給他們看。


    視頻裏,花莓莓瑟縮在昏暗的儲藏間角落,頭發淩亂,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無助。


    林翠瀾站在門口,滿臉怒容,嘴裏不斷罵著難聽的話,還將一個餐盤重重摔在地上,飯菜灑了一地。


    “你像個蛆蟲一樣讓我覺得惡心。撿地上的菜吃,你隻配吃這些剩菜!”


    隨後“砰”地關上了門,隻留下花莓莓在黑暗中啜泣。


    花文夏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雙眼死死地盯著視頻畫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林翠瀾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身體搖搖欲墜。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但仍試圖狡辯:“這……這是合成的視頻,是花莓莓陷害我!”


    花莓莓冷冷地看著她,“哼,你覺得我有那麽大本事能合成這麽逼真的視頻?你以為這麽多年你做的那些事就真的天衣無縫?”


    “有你這樣惡毒心腸,人前人後兩副麵孔的母親,花安安從小就學會仗勢欺人,他甚至會在儲藏間放蛇來咬我!”


    花莓莓最怕蛇,因為在黑暗的儲藏間裏麵被蛇爬過大腿而嚇尿過。


    那是一條水蛇,沒有毒性,咬不死花莓莓,但已經讓她產生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一直很心疼花莓莓的張阿姨在一旁輕聲抽泣起來,“先生,這樣的事太多了,小姐一直都過得很苦,我想幫她,可我也隻是個保姆,我害怕被開除……”


    張阿姨的老公半癱在家多年,沒有收入,兒子和兒媳婦工作也不穩定,全家就靠她這份保姆工作支撐家裏的生活。


    花文夏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與震驚。


    他轉頭看向林翠瀾,沒有說話。但那眼神滿是失望和怒火。


    林翠瀾癱倒在地,她知道,自己多年來偽裝的一切都徹底崩塌。


    壓抑那麽多年的心裏話都吐出來了,花莓莓鬆了一口氣,拿出濕巾擦擦自己的臉。


    “莓莓,既然你受了這麽多年委屈,為什麽現在才說?”花文夏緩了緩憤怒的神色,略顯平靜地問她。


    這也是林翠瀾不解的地方,她要反抗為什麽不早些時候反抗。


    反而在出嫁以後才來報仇,難道是因為有洛家的撐腰?


    可她那個新婚丈夫在家族中排行最小,也最不受重視,傳說還有不育的毛病。


    剛結婚兩人感情不深,他又能幫她什麽?


    花莓莓倒吸一口氣,原主痛苦的記憶促使她心裏產生一種悲傷的感覺。


    “爸,你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次跟你提起白雪公主的故事嗎?”


    “嗯?”花文夏不大記得了,但仔細回想,確實有點印象。


    “我當時已經在暗示你了,我問你如果國王知道王後在背地裏想殺死白雪公主,他會怎麽做?是要趕走王後還是趕走白雪公主?”


    花文夏想起來自己當時的回答,不禁心生愧疚。


    “你說隻要批評一下王後,叫她不要再傷害白雪公主,反正公主長大了會出嫁離開王宮。”


    花莓莓當時就知道父親為保住婚姻,不會為了她跟林翠瀾離婚的。


    等於,在她跟林翠瀾之間,他選擇了林翠瀾。


    幼小無助的她得不到父親的支持和保護,她還能怎麽保護自己?


    “爸,我現在想再問你一次。如今公主已經出嫁了,你知道了真相,你還會選擇留下王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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