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柴房足足一個多時辰之後,楚軒這才走了出來,臉上不可避免的帶著幾分失望。


    沒錯,是失望。


    他剛剛重新調配了黑火藥,但很可惜,因為硝石的缺少,配比比例下,所能製造出的黑火藥,實在是少的讓人可憐。


    “不行,得想個辦法再弄些硝石來。”


    但硝石這玩意確實少見,楚軒思索片刻,才想到一個土法子,原本想要讓阿冷代勞的,可一想到阿冷這幾日也是累了個夠嗆,整日來回奔波,還是決定自己親自上陣。


    楚軒說幹就幹,出了院子,一路奔向村長家中。


    村長家與陸家相比,可是簡單了太多,就是個獨門的小茅屋。


    此時屋頂上飄出幾縷炊煙,想來是正在做飯,楚軒靠近時,正好看到村長走出來,找到外頭的母雞取了一枚雞蛋。


    “楚大人,您怎麽來了?”


    村長抬眼看到楚軒,嚇了一跳,這才疑惑著笑道。


    但很快又熱情的招呼道:“楚大人來的正好,老頭子正巧在做午飯,楚大人不妨一起吃點,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老頭子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楚軒笑著跟村長進了屋,裏頭隻有他一個人。


    聽村裏人說,他很早之前就喪了偶,前幾年兒子上無名山,也沒了,索性就自己一個人住到現在。


    屋子裏到處都被打掃幹淨,雖然簡單,但看著讓人也不覺得厭煩。


    二人進了屋之後,楚軒開門見山道。


    “村長,這飯我就不吃了,今日前來,是想請您幫我做件事的。”


    “咳,楚大人說的哪裏話?你我之前還需要這個請字?隻要楚大人吩咐就是。”


    村長的神色頓時嚴肅起來,靜靜聽著楚軒的安排。


    但楚軒卻出乎意料的沉默了片刻。


    實在不是他不想說,隻是他想要的東西,說出來太過尷尬。


    村長卻不知道這一點,歪著腦袋看向他:“楚大人?可是有什麽難處?”


    沉默了片刻後,楚軒這才有些尷尬的說道:“那我就直說了,您……能不能給我找些糞便來?”


    “當然沒問題,大人您要多少……等等,您要什麽?”


    村長一開始答應的極為痛快,但下一秒才反應了過來,臉上滿是錯愕,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要糞便。”


    “是老朽想的那個糞便嗎?”


    “是……”


    楚軒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都有些聽不清楚了。


    村長眼神越發古怪的看著他。


    “您要這玩意做什麽啊?”


    “這您就別管了,總之有我用處就是了。您認識人多,能幫我弄來一些嗎?不多,一桶就行。”


    聽到楚軒這麽說,村長盡管滿心奇怪,但也並未再多說什麽,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無名村雖然拿不出別的東西,但糞便這玩意,倒還是能找到的。”


    又寒暄了幾句後,楚軒帶著滿臉的尷尬,先去了一趟陸家,陸永元已死,這宅子也算是廢棄了,他在裏麵找了幾截木柴,便回了院子。


    不一會兒兩個年輕人按照村長的吩咐,抬著一桶糞便來到了他家中。


    注意到兩人古怪的眼神,楚軒揉了揉鼻子,讓他們放在後院,就將其送走了。


    “相公,你這是要做什麽?”


    楚靈兒都少見的露出一抹嫌棄來,遠遠看著。


    楚軒笑著沒有解釋,隻是讓她先離開,隨後自己操作起來。


    先在院子裏挖了個大坑,把木柴全部放入其中燒起。


    而後又架起一口鍋,把糞便都倒了進去燒煮,拿著一根棍子來回攪拌。


    糞便的味道本就極為霸道,此時隨著加熱,那氣味再度彌漫開來,遠遠的穿了出去,先是在外頭等著的三女忍不住捂住鼻子。


    到最後,那味道甚至傳遍了無名村。


    不少在家中的人,聞到這味道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眼,連忙出門詢問是不是誰家的恭桶炸了。


    後來才有人解釋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楚大人剛去找村長要糞便來著,聽說要得還不少,村長就讓二牛把他們家的給送過去了。”


    “啊?楚大人要這玩意做什麽?”


    “誰知道呢?不過聞這個味道,楚大人該不會在煮糞便吧?”


    “咦~那也太惡心了,楚大人不會是病了吧?”


    村裏人你一言我一語的。


    好在村子裏確實有些偏方,會用燒煮後的糞便來治病,所以楚軒這個做法倒也不算太過突兀,就是這氣味衝了些。


    院子內,楚軒用一張白布捂著口鼻,看向鍋內,裏頭的東西已經被燒煮出泡沫,一層白色的沫子漂浮其上。


    “成了!”


    楚軒驚喜說道。


    這一層沫子,就是楚軒所需要的硝。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熬幹之後,這些白色的沫子失去水分,會沉積凝結成晶石狀,也就是土法製出的硝石了。


    糞便這邊隻需要等待了,楚軒走到木炭一邊,看著燒的差不多了,將剛挖出的土蓋在木炭上,隻留出兩個孔道,方便空氣流通。


    做完這些事情後,楚軒就在院子裏活活等了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當真是人間折磨,楚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撐下來的,隻是到最後,整個人走路腳步都開始飄了。


    楚軒小心翼翼的將鍋底被燒幹後產生的硝石,刮進早已準備好的瓦罐內,此時木炭的燒製也已經完成。


    他找來另一個瓦罐,裝好一定比例的硫磺和木炭,研磨成粉末,又將硝石放了一點進去,壓實,用枯枝穿在其中作為引線。


    這才算是大功告成。


    楚軒像是逃命一樣的躥出院子,靠在牆壁上,雙眼無神。仿佛對生活失去了希望。


    “出來了?”


    陳雪凝等人正在門外等著他。


    大家都很好奇,他這一下午又是燒糞便又是把自己關起來的,究竟是在做什麽。


    楚靈兒是擔心楚軒會不會累出毛病來了,陳雪凝出於好奇,至於阿冷,就是單純看熱鬧了。


    回了回神後,楚軒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意來。


    “我成了!”


    “什麽成了?”


    陳雪凝聞言興奮起來,她就知道,楚軒將自己關在裏麵做了這麽多奇怪的事情,總不會是無的放矢。


    現在看來,確實是有所其事。


    好奇心被調動了起來。


    楚軒看著她笑道。


    “知道我是用什麽東西,擊敗那些山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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