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門是進入南宮的第一道大門。


    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道大門。


    入司馬門者,皆下馬下車,無論官居何職。


    而司馬門也是皇宮禁衛把守最為重要的一道大門。


    但理論上,司馬門並不算在宮門的第一道正門,隻能算是門禁。


    入司馬門之後,且也不能直接進入皇宮,還要經過端門。


    而端門,才是進入皇宮的第一道大門。


    端門的寓意便是正門,也是南門。


    隨著司馬門開啟之後,端門才會隨之開啟。


    端門以後是卻非門。


    進入卻非門之後,便是卻非殿。


    建武元年光武帝定都洛陽之後,便是先居住在南宮的卻非殿。


    隨後隨著南宮不斷的擴建,卻非殿便被閑置不用。


    但卻非殿是光武欽定洛陽為都城之後居住的第一個宮殿,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所以一直沒有拆除,也沒有擴建,而是繼續保留了下來。


    卻非殿,又名卻欲殿。


    也有光武警示後世子孫之意。


    路過卻非殿之後,便來到了入宮的最後一道宮門,章台門。


    從章台門而入崇德殿。


    殿外的兩側,一直延伸到殿門的位置站滿了衣甲鮮亮的皇宮禁衛手持儀仗。


    在禁軍的身後,還有一座座巨大的石雕異獸。


    從這裏開始,上朝的官員都要按照各自官職的大小排號。


    上千名官員依此踩著小碎步,雙手舉著笏牌朝著殿前漢白玉的階梯而行。


    來到崇德殿前的階梯之後,隻有千石還有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入殿。


    至於千石以下的官員,都要留在殿外階梯之下,除非殿內有傳召,否則不得入內。


    許多雖然在洛陽為官,但是沒有到達千石的官員這一輩子也不曾看到過皇帝到底長什麽樣子。


    隻有千石或者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進殿。


    在進殿之前,官員會脫下腳上的步履,然後將腰間的佩劍解除送給一旁的太監保管。


    唯有皇帝榮賜有功之臣才可以劍履上殿。


    也就是穿著鞋子,帶著佩劍上殿。


    數百名臣子,隻有走在最前麵的大將軍何進,以及三公才有這個資格。


    至於站在第二排的段羽也要將佩劍摘下,並且脫下腳上的步履才能入殿。


    小黃門左豐站在殿前的門前。


    待到段羽將腰間佩劍摘下的時候,眼尖的左豐立馬上前一步,然後來到段羽的麵前。


    “衛將軍,昨日夜晚陛下召見蹇常侍,張公公,趙公公議事。”


    “蹇常侍言要嚴懲衛將軍。”


    “張公公,趙公公多次進言幫衛將軍說話。”


    左豐一邊從段羽手裏接來佩劍,一邊急速的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聲音很小,隻有段羽才能聽清。


    蹇碩?


    段羽的眉頭微皺。


    隨後衝著左豐微微點頭示意。


    有些錢,花了永遠不會白花。


    “陛下並未真正動怒,衛將軍可不必太在意。”


    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左豐便直接回到了原本站著的位置。


    段羽隨之步入大殿。


    隨著數百名朝臣都來到各自的位置之後,站在九龍壁之上的張讓還有趙忠兩人齊聲高呼上朝。


    眾臣跪拜,劉宏從龍椅後的屏風緩緩走了出來。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張讓尖細的聲音響起。


    今日大朝,並非是初一十五的例行大朝。


    而是因為段羽臨時歸來,商討如何剿滅黃巾賊兵才臨時召集的大朝。


    所以這話題自然也要圍繞著段羽以及黃巾賊兵。


    再加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看熱鬧的準備。


    果然,就在張讓的聲音落下之後,從段羽身後站出來了一人。


    不是別人,正是執金吾伏完。


    “陛下,臣有本奏。”伏完手舉笏牌高聲說道。


    龍椅上的劉宏揮了揮手:“說吧什麽事。”


    崇德殿的大殿極為寬廣,即便容納數千人也不是問題。


    所以盡管有數百名朝臣,但依舊顯得很是空曠,而且說話的回音在殿內也十分清晰。


    站在段羽身後的伏完看了一眼段羽的背影,咬了咬牙。


    昨天晚上的事情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洛陽。


    雖然衛班在他的眼前被殺他沒能阻止。


    但如果今天他要是再不說點什麽,恐怕日後屬下真的就離心離德了。


    即便伏完也害怕段羽事後報複,但也得硬著頭皮上了。


    “陛下,臣啟奏衛將軍,涼州牧段羽殺害朝廷命官,夜晚縱馬,強行闖府,將衛班府邸家眷重傷致殘四條罪狀。”伏完高聲說道。


    龍椅上,劉宏的目光落在段羽身上。


    “衛將軍,執金吾所參你之事,可是屬實?”劉宏說道:“你有什麽要說的?”


    段羽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側身走出自己的位置舉起手中笏牌。


    “陛下,執金吾所言......”


    殿內,站在段羽身後的所有官員幾乎都在看著段羽,等著段羽為自己狡辯。


    然而段羽接下來的回答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陛下,執金吾所言,句句屬實,末將甘願受罰,絕無怨言。”


    嗯?


    坐在龍椅上的劉宏一愣。


    不光是劉宏。


    站在最前排的何進,袁隗還有楊賜等人都是一愣。


    這......


    這不對吧。


    段羽不是應該先指責一下衛班做的那些事情,然後為自己爭取一些從寬,或者得到一些皇帝的同情嗎?


    怎麽......


    怎麽就這麽承認了?


    “陛下,末將縱有千般理由,但殺人終究有罪,所以末將甘願受罰。”


    “無論陛下怎樣責罰,末將都一並受之,絕無怨言。”


    坐在龍椅上的劉宏硬是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張讓還有趙忠兩人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段羽。


    昨天晚上按照蹇碩的說法,段羽肯定會為自己狡辯,然後皇帝在趁機敲打。


    可.....可這段羽現在自己認罰了。


    這態度好的不行。


    還怎麽敲打?


    手裏的大棒還沒有舉起來呢。


    說好的打一棒子,在給一個甜棗呢。


    “那個......咳咳。”


    “你們怎麽看?”


    劉宏把目光看向了袁隗還有楊賜。


    剛還準備看熱鬧的楊賜還有袁隗兩個人也是一愣。


    隨即便反應了過來。


    皇帝這是把難題拋給了他們,讓他們做惡人啊。


    袁隗和楊賜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當中看到了無奈。


    這難題他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然而,就當兩人還沒有說話的時候,段羽卻又開口了。


    “陛下,末將深知罪惡難恕,有件事現在不說,等下怕是沒有機會了。”


    段羽看著劉宏說道:“所以末將想先把這件事兒說了。”


    “末將在剿滅張寶還有張梁那些賊兵的時候,抄沒出了五六億錢,之前一直沒有機會,這次返回洛陽,末將已經讓人將這筆錢都押送回來了,正是要上呈給陛下的。”


    嘶!


    劉宏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雙眼睛也瞪的老大。


    五六億錢啊。


    這......這不發財了嗎!


    蹇碩這個老狗,幸虧沒有聽他的。


    這段羽那裏是亂則同黨,分明是大漢忠良啊。


    上哪去找段羽這樣的大漢忠良去?


    又能幫他打仗,又能給他斂財。


    看看這態度,認罪認罰,還主動上繳錢糧。


    這要是換做別人,肯定會私下貪墨了。


    而一旁的張讓在聽到五六億的時候,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老宅那些積攢了十幾年的錢財全都被洗劫一空了,到現在還不知道去向。


    “咳咳.....”


    劉宏幹咳了兩聲。


    然後再次瞪了一眼袁隗和楊賜。


    劉宏本就不好開口,現在段羽又獻出了五六億的錢來,劉宏更沒法開口了。


    這惡人,隻能讓袁隗和楊賜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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