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做什麽呢?這麽細的繩子能幹嘛?”花想容拎著個酒壇子又湊到第六窩棚。


    “圈兔子。”洪九。


    “圈兔子?怎麽圈?”花想容在地上撿起一根搓好的細繩,雙手一使勁就給掙斷了。


    “別鬧,去看著他們蓋房子,好多活兒呢。”曹闊不搭理她。


    “有伍誠盯著呢。”花想容湊近他用手臂輕輕一桶:“我香袋呢?”


    此話一出,胡老二、洪九、趙力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香袋?那種男男女女的事什麽時候發生的?大玉也太狠了,姑娘也敢招惹。


    “床下麵呢,銀子幹糧都在、自己拿,以後別亂扔,讓外人撿了不好。”曹闊裝作若無其事。


    “哪有亂扔,我不是放在馬背上的布袋子裏嗎,既然你喜歡就放你那吧。”說完花想容把酒壇子重重往地上一頓就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朝石化的眾人道:“圈兔子的時候喊我啊。”


    “玉哥,用你的話說,這應該就是沒有奸情勝似有奸情了吧?”


    “滾蛋~!”


    曹闊、花想容、胡老二、洪九、趙力五個人在山下的小山丘北麵設下重重陷阱,然後從西麵繞道跑到山脊處,五人拉開距離開始驅趕野兔,看到這些小東西在草叢裏連蹦帶跳幾個人別提多開心了,他們邊跑邊收攏隊形,隻把它們往陷阱處趕。


    當第一隻兔子鑽進繩套子的時候花想容高興的沒蹦起來,這真的能成,比用弓箭強出十倍不止,弓箭射靜止不動的動物尚可,若真想·射中奔跑中的野兔兒,那都得是神射手、哲別一類的人物才行。


    之後就接二連三的有兔子鑽進繩套子,不過由於繩套子的質量問題,有幾隻野兔登踏幾下就扯壞了繩扣,跑掉了。而且他們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就是把很多繩套子連在一起,因為繩套不好固定,當有一隻野兔鑽進去後,一下子就能扯到一片,即使這樣,五人合力的一次驅趕,就有三四隻野兔落網,曹闊和花想容同時撲向一隻將要掙脫的野兔,眼看就要抓到那兔子,繩套子啪的一下被扯斷了,曹闊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花想容,兩個人摔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小東西逃跑了。


    “幹嘛攔著我?”花想容瞪眼。


    “抓它的機會有的是,被它蹬傷了不劃算。”


    曹闊放開她剛想起身,卻被花想容一把按在地上,小聲兒說道:“別動,別出聲兒。”


    曹闊依言而行,轉過頭看看遠處的胡老二他們也是,掐著野兔脖子躺在地上不起身,那兔子也不動,可能都給掐死了。


    遠處,有幾匹快馬由遠及近從他們眼前疾馳而過,濺起一片青綠的野草。


    “六匹馬六個人,四男兩女。不像是走鏢的,很可能是路過的。”花想容對曹闊說。


    “他們走他們的,咱們趴在這裏做什麽?”曹闊不解。


    “咱們是山賊,這些武林好漢不介意順手殺幾個山賊在同行麵前吹噓吹噓。”


    還有這事兒?當土匪不但人人得而誅之,在自己家門口還得藏著掖著,太窩囊了。


    不理他們,等幾匹馬離開後幾個人湊到一起一數,三隻野兔。繼續繼續,這個小山坡不小,圈個十次八次沒有問題,重新改良了套子,調整繩套的高度,每五個一組進行固定,站不起來的繩套用小樹枝、野草什麽的支一下,每個人手裏拎著一個木棒,圈到了兔子一棒子撂倒,收獲頗豐。


    天快黑的時候,幾個人也跑不動了,正準備往回走,又是一隊人馬經過,嚇得幾個人又趕緊趴在草叢裏,花想容仔細一看,還是那六個人。


    “不對,肯定有事兒,這兒連條小路都沒有,誰沒事往這兒跑?他們是在接人。”趙力猜測。


    “天黑了,晚上他們在山裏什麽也幹不了,明天把兄弟們拉出來,看看他們找什麽,先回去。”花想容腰裏別著好幾隻兔子,在前麵引路,看起來很滑稽。


    剛進寨門,就發現好幾個人在生火燒水,還往鍋裏扔白布條。煮麻布,這是包紮傷口用的,有人受傷了。


    花想容遠遠的朝山貓一招手:“怎麽了?”


    山貓趕緊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三爺給野豬傷了小腿,這會兒正止血呢。”


    一聽三叔傷了,花想容有些緊張:“怎麽弄的,嚴重嗎?”


    “不礙事,養養就好。”山貓盯著她腰裏的兔子流口水。


    幾個人來到第二窩棚,花烈正疼的呲牙咧嘴,見有人進屋,馬上臉孔一板裝作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還端著茶碗喝了一口,看也不看幾個手忙腳亂的手下,任憑他們胡亂包紮。


    花壽也在,相互打了個招呼後,曹闊查看了下傷口,雖不大,但是挺深,消了毒後用草藥敷上,又給他重新包紮一下。


    處理好傷口後,花壽沉吟著道:“老三受了傷,我看去林子裏狩獵的事情還是我帶人去,你們還是各忙個的。”


    “其實,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曹闊道。


    “你們都出去。”花壽攆人,隻剩下寨子裏五個當家的。


    待眾人退出去後,曹闊坐到花烈對麵道:“朝裏的官員,都是各司其職,有兵部、戶部什麽的,重大的事情由皇上決定,我們為什麽不能效仿朝裏的做法,把寨子裏的兄弟按職責劃分開。”


    花壽略一思索,身子前探道:“具體說說。”


    “之前的分工,是咱們幾個人分工,既然咱們能分工,為什麽不把寨子裏所有人都分工?寨子現在人不多,也不需要樣樣齊全,我想先劃分成四個部分,第一部分主管兵事,由三爺親領,寨子裏不管是‘打獵’、‘做生意’還是對外作戰,甚至是寨子裏的兄弟起了摩擦、動了拳腳都有三爺出麵解決;第二部分主管人員,寨子裏的兄弟要分三六九等,有貢獻的和混吃等死的要區別對待,如果都一樣,誰還次次都衝在前麵?每個人都要建立詳細的身份戶籍,姓什麽叫什麽,家庭住址、都在哪裏做過什麽,都要寫清楚。新入山的也是一樣,誰是保人,投在誰的門下,全都記錄的清清楚楚,算是咱們百丈崖的家譜,由四爺負責。再和大家說一下,以後別喊姑娘了,太隨和了下麵的人都不怕她了,不好管束。”


    “誰不怕她?!”花烈揶揄花想容。


    花想容朝他瞪眼,花烈裝作沒看見,兩個人年齡差距小,輩分差距大,所以從小到大都是沒大沒小的。


    曹闊押了一口茶繼續道:“第三部分主管製造和後勤保障,我和山貓來負責,製造這方麵不但可以建房舍,還可以做器械,甚至做機關,我想把寨子武裝起來。進山的事情是我之前沒說清楚,才讓三爺掛了彩,我的本意是在山裏多挖陷阱,在裏麵插上木簽子,隻要外麵做好標記,就可以等著野獸自投羅網,這件事山貓足以應付。第四部分就是寨子裏的規矩,誰立了功,封多大的賞,誰犯了錯,受多大的罰,都要有尺度,這件事看似簡單,實則及其重要,得寨主親自把握,像上次那樣把銀票全都分下去,不分功高勞苦,已經有一些人私底下議論了,我目前想的就這麽多,大家覺得呢?”


    “讓我管兵事?”花烈狐疑。


    寨子裏什麽最重要?武力!可以說誰手握兵權誰就掌握生死,他花烈有些渾,但不是傻子,他掌握兵權,大玉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這寨子裏隻有你是寨主的親兄弟,即年富力強又槍法超群,三爺你不做這個頂梁柱寨主還指望誰?我嗎?山貓一個都能打我好幾個。”曹闊自嘲。


    花烈錯愕,他不知道曹闊是不是有什麽陰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山貓在一旁連說不敢,花壽打斷他們問曹闊道:“你以前的生意就是這麽做的?”


    “差不多,不過比現在的分工還要多,還要細致,甚至一個工人每天做工時走路靠哪邊都是有規定的。”


    “這麽森嚴?”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議。


    “那這四部分人我們怎麽稱呼呢?兵部?戶部?”花想容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她可是要成為一部之首了。


    “哎,不可不可,徒惹笑話,二當家以前是怎麽分的?”花壽可不敢取這麽大的名字,他又不是皇上,還是得向二當家取取經。


    “之前的商行是製造部、人事部、公關部、住建部……”曹闊看著大家大眼瞪小眼就知道這名字肯定不成,心裏想著還有什麽名字比較和土匪靠邊兒的,猛然中腦海裏就是一亮,可以開香堂。這個東西有講究有排場,無論新人入門還是人事變動,又或者懲戒叛徒都可以用得到,怎麽看都像那麽回事,關鍵是接地氣。


    於是道:“武林中可有幫派開設香堂的嗎?我們是否可以開設香堂?”


    “這個好,完全說得過去,我讚成。”山貓道。


    “那叫什麽啊?”花想容很關心這個。


    大家沉吟的時候,曹闊幽幽一笑:“驚濤樓有什麽豺、狼、虎、豹,在我看來那就是一群上不了台麵的牲口,我們的堂口可以取名: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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