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柳葉寨裏,曹闊笑著給伍誠滿滿倒上一碗酒,給他驅寒。


    “怎麽會!我可是和玉哥一起上山的,他們都不來我也得來,隻是東西有些多,我得收拾收拾,這才耽擱了幾天。”伍誠捧著溫酒指著滿桌子的人說。


    趙力上前一把勾住伍誠脖子奪過酒碗:“大玉,別看這小子長憨厚,他可不是個老實人,走的時候把莊子裏最好的存貨都搬出來了,炭焦還拉了幾車,連陸全也給拉來了,隻要你不回去,姓黃的娘們兒就是有再多的鐵料也淬不出好鋼。”


    “你們說幫主夫人是不是中邪了?以前在寨子裏她可不這樣的,哪怕山上斷糧了她都不會管,如今吃喝不愁了她倒是開始鬧騰了。”梁四兒做百思不得其解狀,滿臉的疑惑。


    “我看都是錢鬧的,以前山上吃沒的吃穿沒的穿,她能鬧出什麽?現在可不一樣了,別看莊子上沒個像樣的房子,可是吃穿用度一樣不少,還富裕的很!所以她見錢眼開,我看有些人就是能同甘苦不能同富貴,大玉你說是不是!”周雄立刻把這事和錢聯係到了一起。


    這些家夥隻要粘上酒嘴上就沒個把門兒的,他們談論的畢竟是養育了花想容的二十年的小娘,這丫頭在一旁表麵上若無其事,但心裏肯定不是滋味,曹闊哪能跟著他們起哄。


    況且“前女友”是個什麽秉性他哪能不知道,否則當初也不會分開,但這些事又怎麽對他們說?有些悵然若失的道:“有些人當你讀懂她了,會發現自己一開始便是錯的。”


    印娥帶著秀兒往桌子上端著各種吃食,她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花想容身上,那可是她的“大姐”,曹闊又不明不白的來了這麽一句,所以她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這個氛圍稍顯壓抑,急忙岔開話題問趙力:“你們帶這麽多東西,花老爺子肯放你們走?”


    一聽這話,趙力立刻站了起來:“三爺幫我們裝的車,誰敢攔?你們不在,花老爺子也不說話,誰敢來擋,我瞪一眼他們都得趕緊裝瞎子,我們就這麽大鳴大放的下了山,氣的那娘們兒幹瞪眼。”


    聽這話,花壽的態度隻是放任事態發展,不是單純的針對自己,這讓曹闊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老花家閨女是和自己一條心的,老三花烈是個耿直的主兒,最看不上這種背後使絆子事,不出意外也向著自己,即使他站在夫人一邊也是二對二,勉強打成個平局,若是在算上身邊這些兄弟們,黃君蘭完全沒勝算啊,花壽到底在想什麽?難道這老頭還會玩政治?讓下麵的人鬥個你死我活,他高高在上平衡局麵?不能吧?


    曹闊越想心裏越沒底,環視一周,老八頭兒和單雲錦被單獨安排了個院子,這張大桌子上除了洪九、藍夜、山貓和王富河,他的班底都齊了,趁大家都在,必須給大家交個底,告訴大夥自己不是盲目的離開山莊,而是有目的有目標有步驟的實施著計劃,得讓他們知道,跟著自己有肉吃,人心不能散了。


    伸手拿過切肉的小刀在酒碗上敲了敲,待大家安靜下來才道:“有些事和你們說說,雖然現在我和莊子裏有點不愉快,但是不等於我就另立門戶了,所以你們每個人還要維持山莊的統一性,梁四哥該巡邏還得巡邏,莊子裏有什麽事你們該幫襯的還得幫襯,隻是兵甲鍛造這一塊暫時挪到印香主這裏。”


    在得到大家的應許後,曹闊繼續道:“既然出來了,咱們就不能閑著,既要賺錢還要武裝自己,製醋這塊是我給柳葉哨的,雖然印香主提出要給兄弟們分紅利,但是誰也不能動。我去陵川之前讓伍誠做了個釀酒的容器,等實驗成功咱們就有了新的財源,還有等胡老二回來,鐵石軒這條財路也握在咱們手裏了,所以我會盡快做出僅靠人力就能進行鍛壓的衝錘,雖然效率上不能和水力機相比,但是隻要走精品路線,足夠咱們使用了。還有那些連弩我也會加緊改造,保準兒會勝過以往,隻是從明天開始,各位可就要齊心協力幹起來了,我們得讓夫人知道,沒了山莊的支持我們會過的更好。”


    “那用於鑄造的鐵礦怎麽辦?伍誠他們帶來的也僅能支持一段時間而已。”梁四兒不無擔心的道。


    “四哥不愁,別說是鐵礦,隻要咱們大玉願意,梁丫頭能把她自己一塊獻上來。”趙力心明眼亮。


    此話一出,花想容便準確的找到了曹闊腰間的小肉兒。


    “原來算計在這兒呢!哈哈哈,還是大玉高明,喝酒喝酒。”眾兄弟頻頻舉碗,給一臉扭曲的曹闊敬酒,場麵十分歡樂。


    微醺的曹闊躺在床上,沒有心思挑逗身邊的柔軟的身體,他滿腦子都是表麵高深莫測內心死皮賴臉的老八頭兒,雖然一直覺得老家夥沒什麽危險,但是總有一種自己被狐狸盯上了的感覺。


    而另一張床上,秀兒正在抱怨印娥:“他都來了幾天了,晚上一回也沒過來,‘一枝花’也太霸道了。”


    “休要胡說,你這也就是在山裏野慣了不避諱,若是以前,我這算是給人做小,日間哪裏有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道理,她對咱們也從沒有過分要求,可別不知好歹。”印娥翻身,閉著眼睛道。


    “哼,一個大男人晚上在哪睡都說了不算,沒用。”秀兒鄙視某人。


    “這話你當他麵說,看他不收了你。”


    “哎呀小姐……”


    一對主仆在自家的小院子裏撲騰打鬧,害的屋頂上的八荒凍了半宿,一句有用的也沒聽到。而且讓他更鬱悶的是,第二天一早這個小山寨就大張旗鼓的搞建設,所有人都忙起來了,就他們三個無所事事。


    不過八荒覺得這個機會也不錯,可以趁著沒人顧及他們的時候四處走動走動,先把這裏的情況摸一遍。


    因為地形不熟,在幾次無意撞到曹闊而對方根本不搭理他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可能被算計了。


    結果正如他想的一樣,這裏所有的事情都不避諱他們,他想到什麽地方根本沒人管,甚至沒人搭理,跑到伍誠那看圖紙,隨便看,正著看倒著看反著看都行,知道他看不懂;他跑到山坳子裏看那些齒輪是怎麽拚成一個大錘子也沒人阻止,把東西給他他都不知道怎麽用。


    “混賬小子,合著幾個晚上的凍白挨了。”八荒正嘀咕著,突然嗅到空氣裏有濃鬱的酒香,這味道也太純正了,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麽香的酒,順著這股味道就找到了曹闊的所在。


    隻見他圍著一個連著許多管子的鐵桶,在不斷的加水和掰動上麵的幾個把手,伍誠和陸全給他打下手,那酒香就是從那些豎著的小管子底端的一個出口裏流淌出來的,饞的老頭直咽口水。


    曹闊忙活了半天,放在地上的那隻碗也隻有小半碗的存貨,這和他的預期差出十萬八千裏去,根本達不到他想量產白酒的要求。


    他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釀酒這個行業,對這方麵的知識僅限於在陵川時搜羅的一些傳統工藝和某·大神的網絡小說,和伍誠兩個人摸索了幾天也就這點產出,讓他很是灰心。


    狠狠一腳踢在鐵桶上,無力的坐在酒碗旁邊,打算檢驗一下辛苦的成果,但就這點產出還不屬於他的,因為這隻碗已經落到了老八頭兒的手裏了。


    要壞!不對,好機會!曹闊腦海裏靈光乍現,急忙大喝一聲:“老八頭兒!你要是敢喝……”


    “咕嚕。”八荒不給任何人機會。


    漂亮!要的就是你的這個幹脆勁兒!望著老頭兒幹淨利落的一揚脖子,曹闊心中冷笑,臉上卻一臉慍色衝上去奪過酒碗,對著碗底使勁的嗅了嗅,讓老八頭兒看到他有多麽想從碗底獲得一絲自己的勞動價值,麵對一滴不剩的空碗表現的十分沮喪。


    “啪!”曹闊忽然把酒碗一摔,扯開外衣擼起袖子對著老頭兒就是一鞭腿:“老頭兒,忍你很久啦!別以為你功夫了得我就不敢揍你,今天不把這點酒給你打出來,我特喵跟你姓!”


    曹闊不由分說,趁著老頭兒這會兒正被那半碗酒嗆的涕淚橫流、口中冒火,衝過去就是一套組合拳。


    他不是盲目的跟八荒過招兒,在聞過那隻空碗的時候他就判斷出自己蒸出的不是白酒,而是酒精,並且是濃度極高的酒精,肯定超過醫用酒精的含量。開玩笑,那是酒頭啊,任誰這麽沒防備的一口灌下去,沒嗆死也得燒死。


    奈何八荒實在是了得,曹闊把這輩子會的武術都拿出來了也近不了他身。


    開始的時候八荒還躲閃幾下,等他漸漸緩過神兒來時候曹闊根本沒有一點勝算,不過八荒並沒有急著結束這場比試,反而十分認真的陪著曹闊切磋,因為在你來我往的比試中,他除了認得幾式鬼門的步法身形,其他的拳法他就從來沒見過,這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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