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王爺有事相托。”道衍直述來意,甚至連廳裏的下人都不避諱,顯然是老盤口子盔甲將成,他們已經成為了一條線上螞蚱,說起話來也肆無忌憚。


    曹闊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這件事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沒有商量的餘地,淨過臉後屏退左右,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道衍點頭:“你不在太行山的這段日子裏,王爺應詔回了一趟京師。”


    “什嘛?這個時候回去,他瘋了嗎?”聽到朱棣回京的消息曹闊當時就坐不住了,但是一想,應該是沒什麽事兒,他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不會對這個時空產生什麽影響,即使有影響,應該也被世界法則抹平了,所以驚訝過後並沒有什麽擔心。


    道衍對曹闊的反應並沒有感到意外,而是繼續道:“放心,王爺沒事,已經安然回到北平了。”


    曹闊故作安心吐了口氣,拿起清茶吹了吹,低頭掩飾自己清澈的眼神:“是還需要我這邊繼續做盔甲吧?放心,我會繼續趕製的,隻是上一批的銀子和尚你得給我清了。”


    “銀子和尚已經全部帶來了,盔甲是要繼續趕製,但不是最緊要的。隻是燕王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需要及時挽回,和尚這次來,是請樓主出手的。”道衍道。


    曹闊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他不知道朱棣幹了什麽事需要他一個民間勢力出頭,皇帝這種生物每做一件事情都是前思後想大有深意的,這種人犯的錯豈是他一介草民能擺得平的。


    道衍見曹闊沒有接話的意思,主動道:“其實這件事也是沒有辦法,五月是太祖皇帝的忌日,按理王爺是要回應天祭拜的,但是眼下的形式已經不允許王爺有任何閃失,可不回去又會招致朝廷猜忌,所以王爺稱病不出,派世子、高陽郡王和少將軍代他回京了。”


    曹闊用一副匪夷所思的眼神兒瞅著道衍,原來朱棣把三個兒子送去京師給人家當人質了,難怪在老盤口子呆了幾日也沒見朱高燧,於是問道:“王爺的意思,是讓我把他三個兒子給搶回來?”


    “正是此意。”


    “嘶!”曹闊起身行至廳中,他在快速思索這件事的可能性,朱棣的兒子到了應天肯定就是人質了,把他們帶回來那就是虎口拔牙,難度可想而知,所以他是不想插手這件事的,但他又突然想到朱棣晚年他的三個兒子爭奪皇位,說明這幾個小子應該沒什麽事。


    有了這個靈感他就開始回想各種有關明朝的電視劇,想從中獲得有用的信息,但是自己以前把時間都浪費在網絡遊戲上了,所以想了很久也沒什麽證據表明這三個小子在京城會遇到危險,以此說明至少有五成的機會能把這三兄弟帶回來,因此去做這件事還是可行的,最終下定決心道:“我盡快出發,等我消息。”


    聽到曹闊應下此事,道衍喜出望外,北平現在的狀況已經如履薄冰,黑旗衛在應天稍有動作就會引來朝廷的警覺,所以目前最合適的人選就是太行山這些人,這是一支奇兵,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感謝之餘,又問了曹闊一個題外話:“臨來的時候,五小姐拖和尚問一問樓主,您答應她的稿子可是好了?”


    曹闊這些日子東跑西顛的馬不停蹄,哪有時間給她寫故事,道衍不說他都給忘了,為了不讓小丫頭暴露自己的袖弩,當即在桌案上揮毫潑墨起來,草草寫了一個《倩女幽魂之聶小倩》塞給道衍,打發他離開。


    道衍一走,曹闊就往樓上衝,現在最緊要的事不是朱棣的兒子們,而是自家兄弟和李風荷,肚子裏的孩子可不等人,絕不能讓李姑娘名聲有損,這關係到原武運送局和六合樓的關係。


    幾步衝上樓梯,卻發現花想容和刀家姐妹躲在拐角,三女發現匆忙的曹闊都有些緊張,花想容趕緊解釋道:“我們本是要出去走走,不是偷聽,擔心退去會發出聲響驚了客人,才沒敢起身。”


    曹闊並不責怪她們,指指樓上道:“既然知道了,你們也幫我參詳參詳。”


    因為刀清蟬行動不便,眾人再次集中在刀氏二女的屋子裏,曹闊對道衍和被俘的武林人士已經有了安排,現下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的事,藍夜本人知道李風荷有了身孕已經傻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已經被人眾人排除在商討對象之外。


    自己兄弟和喜歡的人有了生命的延續,曹闊自然高興,他對此的態度是提親,越快越好,隻是李懷遠那邊不能輕慢了,雖然如今不缺銀子,但是總不能把姑娘迎進山裏,還有藍夜的身份是個問題,一時間想不到好的辦法。


    “你們兄弟也是,既然能招惹,就得能安撫,做了就要認,我看這事沒什麽好說的,老二讓你哥帶著你去原武縣,把禮品備足,誠心誠意的跟李總把頭把話說清楚,至於成不成都在人家。”花想容土匪慣了,做事一直是直來直去。


    這下曹闊不說話了,這分明是在借題發揮,說他和梁梅的事,樓下還有個馮黛青沒來得及見呢,自己現在比藍夜還麻煩,還是歇了吧。


    “我看事情沒這麽簡單。”一直沒開口的刀清蟬突然說了一句。


    “怎麽說?”薛岩枝著急,自己二哥有小寶寶呢。


    刀清蟬微蹙眉頭,盯著曹闊道:“按你說的,梁梅在原武縣的街麵上沒人不知道她和你的事,那你覺得李懷遠會不知道嗎?從陵川縣往老盤口子運礦石讓一個女兒家頂大梁,他就是存心的。因為原武運送局有今天都是你一手扶持的,我看他是怕有一天你選了別人踢了他,這大好局麵便毀於一旦,所以他是想用一個女徒弟與你成親,以達到與我們聯盟的目的,別忘了,如今的六合樓可是個龐然大物。”


    “有道理,不過現在說老二呢,我的事先放一放。”當著花想容的麵,曹闊盡量選擇透明自己,盡最大努力轉移話題。


    刀清蟬給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兒繼續道:“所以就像你說的,提親。你帶著二爺去提親,隻不過咱們是山裏人,沒那麽多俗禮,放下東西喝杯茶就走人,他隻會以為是你要迎娶梁梅,不會大張旗鼓的到處宣傳,因為他知道梁梅是給你做小,隻會盡快了解此事,至於是嫁到山裏還是嫁到皇宮他才不會管。”


    “李風荷這邊既然是願意與二爺在一起的,那我們暗中派人與她通氣,迎娶的那天來個偷梁換柱,屆時生米做成一鍋粥,他李懷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他敢存心不良,我就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把他死死的拴在六合樓的褲帶上。”


    這小女子不是一般的狠啊,看事明白,又足智多謀,曹闊十分慶幸自己誤打誤撞撿了個寶貝,看刀清蟬的眼神就有些犀利了,結果被她一句“忙活馮家女兒去吧,你沒時間顧及我。”嚇得落荒而逃。


    至於馮黛青這個難題隻能暫時寄養在驚濤樓裏了,和那些被俘的武林高手一樣,現在不敢放她下山,至於馮慎,這麽長時間都不來找應該也是知道的,派人去報個平安敷衍一下就行。


    曹闊沒有睡,拉著左攸和海盜牧師艾文下到山澗的作坊裏,他需要趁著給藍夜準備禮品這兩天抓緊一切時間去做一些東西,一是左攸的假手,二是薛岩枝的七殺飛廉還少斷龍九節槍,以及其它些許小配件。


    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唐鶴把這裏建設的不錯,該有的都有了,而且經過伍誠的調試,所有器械都可正常使用。


    左攸的假手與其說是手,不如說是一把瑞士軍刀,隻是刀身與刀鞘是分開的,曹闊仔細測量了他身體,將他整條手臂包括半個前胸和肩膀都罩上了輕甲,手腕的轉軸做好後,給他配置了兩把長短不一的拐子刀,這東西攻防兼備,對於刀法嫻熟的左攸來說,重新熟悉一門“別致”的刀具並不困難,而且這隻“手”違反人體骨骼的運動路線,他有十足的信心能練出獨屬於自己的殺招。


    至於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配件都和短刀存在後腰的藏兵匣裏,長刀需要重新特製一個刀鞘,把兩把刀裝到一起就好,需要什麽臨時切換就是了。


    主要部分成形後,曹闊就去研究七殺血鐮了,其他的配件讓左攸按照自己的想法做。


    隻是他凝思苦想到天亮也沒想通斷龍九節槍是怎麽把槍頭射出來的。一杆長槍,由九節組成,收而為槍、放而為鞭,還能在一端掛上短刀拚成致命之劍,並且槍尖可以作為暗器彈出去傷敵,匪夷所思啊。


    花想容帶著丫鬟們來送早飯,一群大老爺們兒如虎狼之師撲向餐盒,曹闊最鄙視他們的吃相了,因為他的早餐是單獨裝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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