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鴻文知道這件事情後並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閉門不見,不準上山,隻告訴他們樓主不日將回,一切由樓主定奪:“你們能否等到他,聽天由命吧。”


    這些人別無他法隻能困在深山裏,如今已經是第七日了,本以為沒有任何希望了,但是老天再一次眷顧了他們,真就讓他們等到了曹闊,所以將其團團圍住,懇求真切。


    半根蔥王半截子老遠就看見曹闊回來了,趕緊帶著人衝下來把商賈們驅散,迎接他們上山。


    其實這些人提出的條件曹闊是動心的,不夜天沒了,可以在他們身上找補一些,於是問王半截子:“這些人跑這麽遠一定帶了價值不菲的貨物,這麽好的買賣柳當家的怎麽不順手賺一筆,那些小寨子有什麽不妥嗎?”


    王半截子打了個暗語將他引到一邊低聲道:“出事了,前兩天夜裏來人闖山,雙方都死傷不少人,柳當家的受了重傷,咱們十二個兄弟六個掛了彩,就這樣還跑了幾個,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敢節外生枝。”


    “他們發現山上的秘密了?”曹闊急問。


    “沒有。”王半截子道。


    還有這種事,完全出乎曹闊的預料,老盤口子好幾千人,誰敢來捅這個馬蜂窩,誰有本事來捅這個馬蜂窩,難道王玄鶴沒能阻止沙萬聲他們?


    “讓外邦人等在這裏,派人通知搶人的寨子去六合樓說項。”曹闊吩咐完第一時間去見柳鴻文。


    老盤口子裏擺了不少屍首,都用白練蓋著,曹闊大致看了一眼,有百十具之多,杆子上還吊著兩個人,應該是抓到的俘虜。


    見曹闊到來,大家全都趕了過來,柳鴻文躺在屋子裏已經下不了床了,他的傷勢著實不輕,若不是他用鐵扇子擋了一下,估計這會兒就和躺在院子裏的人一樣了。


    花烈將桌子上的梅妃鐵骨扇遞過來,上麵三個球狀印記赫然在目,這把鐵扇都被打變形了,合都合不上,不知道用的是什麽兵器。


    “知道是哪方人馬嗎?”曹闊問。


    柳鴻文雖然虛弱,但是還能正常說話:“不清楚,什麽都問不出來,傷我的人拳法細密,掌指兼用,使的是正宗的峨眉山拳法,一等一的高手,若不是他們誤闖了女眷的住所,山上的人都未必能發現他們。”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峨眉山在四川呢,這都聽說太行大玉了?不能這麽快吧?他沙萬聲長了翅膀也不能這麽快從四川請人過來啊,難道是過江龍?


    更讓曹闊氣憤的就是,有時候武林中好多事情不能輕易忍讓,你越是敬人三分就越容易被人當成軟柿子,這個火候十難把握,細長的吐了一口濁氣之後道:“毛毛哪也別去了,留在這裏照顧你爹。”


    又給柳鴻文介紹花烈,並讓花烈作為柳鴻文的副手,和西門豹一同管理老盤口子,並派一把刀張祥下山聯係黑旗衛,讓他們送個郎中上山,治病就得對症下藥,不能像以前有個災病全憑身體去扛,死活多半看老天的意思。


    “張祥人呢?”這時候曹闊才發現張祥沒來。


    “替柳當家擋了一下,脊梁骨斷了好幾截,沒多時就死了,地不平肋下中了一劍,剛斷氣。”花蛇佘花花白著眼睛道,看樣子她對曹闊的表現有些不滿。


    “我屮!”曹闊騰的一下站起來大步出屋,指著吊在杆子上的兩個人道:“高寒,給我撕了他們!”


    “把人給我放下來。”花烈一點都不含糊,提著大槍就走了過去。


    兩個嘍囉揮刀砍斷繩子,他們便掉下來,人尚未落地,花烈突然暴喝一聲,將手裏的大槍投了出去,在空中就把人二人串了葫蘆,砸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斷氣了。


    曹闊知道不能再忍了,否則這些土匪極容易出問題,從花蛇的態度就能看出端倪,現在已經不是他們剛剛歸降的那會兒了,那個時候彼此觀望,沒個牽頭的誰也不敢鬧事,如今彼此熟悉,這會兒說他們串通一氣鬧個事造個反什麽的,曹闊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


    所以他跳上高台大聲道:“整天給別人做盔做甲,到頭來我們自己挨揍的時候倒沒有衣甲護著了,從現在開始,手頭的活兒都給我放一放,先把我們自己穿整齊了,我現在立刻回去,馬上調一批鋼刀過來,把你們手上的破銅爛鐵都扔了,等我們個個刀盾齊全,我看誰特喵的還敢在老盤口子造次,闖山狼和西北風跟我走。”


    曹闊二話不說跳下高台,氣勢洶洶的就奔驚濤樓出發,身後迎來一陣翻天覆地的歡呼聲,所有人在為即將得到的福利歡喜。


    這次他又帶了李大亮和於橫二人,總是要先在這些土匪裏分化出一部分的,這也是沒辦法,這個龐大的勢力聚集的過快,又與他的理念不同,總得有一個慢慢熟悉的過程,才敢把這些人一點一點的融合在身邊。


    驚濤樓在老盤口子之前也遇到同樣的情況,有人探山,但是趙力的斥候網鋪的漫山遍野,他們進山沒多長時間就被發現了,剛接觸的時候也是折了人手,不過後來唐鶴帶人一陣亂弩就給打跑了。


    讓人意外的是,曹闊在山上看到了王玄鶴和沙萬聲等人,隨行的還有幾個成名已久的武林劍客,前來探山的並不是他們的人,這就奇怪了,還有那股勢力趕來擄他的虎須,鬼門?七殺門?三十六煞?幾個名字開始在他腦子裏亂跑。


    沙萬聲父子與王玄鶴是來同六合樓和解的,同時也是來要人的,就是之前山上被扣的六個人。


    “這位是江西的武勝刀,田弘道田大俠。”


    “這位是浙江的玉簫劍,鄭女俠。”


    “這位是陝西的天王補心針,閻唯仁閻大俠。”


    “這位是同是陝西的回風劍,董心書董先生。”


    沙萬聲一一介紹來人,最後道:“這幾位都是留在貴處幾位少俠的師長或是叔父,希望金樓主能化幹戈為玉帛放人下山,我們承六合樓的情。”


    曹闊一口一個幸會,與來人寒暄,他是真的高興能與這些人打交道,特別是有王玄鶴從中作保,對他以後行走江湖會方便許多,否則將來去尋找十三宗流落在江湖中的兵刃,每走一個地方像過街老鼠一樣被人喊打,那就麻煩了。


    這些人還算客氣,都能保持一個武林劍客的風範,這主要還得歸功於刀清蟬,這些人拜山的時候她親自接待,以六合樓主一個枕頭的身份被人抬來抬去還引以為傲的神情,看的大俠們非常不自在,就連王玄鶴這樣的真人都不能表現的無動於衷。


    但是對於他們的要求曹闊著實為了難,沒人知道這幾個人到底知道老盤口子多少事情,萬一他們看到了山紋甲,把這個事捅出去,那太行山必定四麵受敵,到時候他隻能帶著土匪們投奔朱棣了,那個時候他就不是太行大玉了,隻能是朱棣手裏的一把刀,生死都不在自己了。


    見曹闊遲遲不說話,沙萬聲又道:“此事因沙某而起,沙某卻不能和解此事,實在汗顏,若是樓主同意,沙某願意與犬子留在山上為質,換幾位子侄的下山,知道樓主不缺銀錢,沙某願意將飛廉劍法留在六合樓,若是還不夠,將我的另一條臂膀拿去沙某也絕無二話,就是像刀夫人那樣也無所謂。”


    “沙大俠切莫胡說,幾個不懂事的小輩焉能夠得起大俠一隻手臂。”武勝刀田弘道急忙攔阻,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並對曹闊麵露不忿。


    鄭女俠是被俘的那個女子的長輩,一個女孩子在匪窩裏這麽久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本來就往壞了打算,現在六合樓還不放人,心中憤慨,怒道:“若是樓主非要見個真章才放人,那我鄭家留下幾招又何妨。”


    這就是要動手了,王玄鶴這個保人有些為難,他本以為曹闊不會在這件事上推脫,但現在看沒有放人的意思,於是問道:“金兄,你我在南陽府對付三十六煞把酒言交,為了沙大俠的事,貧道可是日夜奔波盡了全力,如今貧道親來求人,這幾分薄麵總是要給的吧?都是年輕氣盛的孟浪兒,即使他們真的做錯了什麽,當眾認個錯就是,以你的身份不至於為難幾個小輩才是。”


    如今這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曹闊被逼的沒法,隻能找個借口,想個折中的法子,終於開口道:“諸位莫急,先讓幾位少俠過來見上一麵,容我道明緣由。”


    說完又叫過身後的左攸:“左手,闖山狼和西北風在下麵的山澗裏挑兵刃,你取一把過來,用不著太好,順便讓他倆挑房媳婦走,不準不要,就說我說的。”


    左攸抽出自己備用的長刀遞過來,因為這刀是要裝在他的假手上的,所以隻有刀刃沒有刀柄,兩頭都是尖的,看起來十分詭異:道“這裏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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