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不能去,不能去啊。”還有一個弱弱的聲音緊隨其後,顯然是一個沒有什麽身份的下人在央求。


    曹闊覺得前麵那個夾刀帶槍的聲音發出的氣勢無比的熟悉,隻是他不確定如此虎威怎麽會是世子妃散發出來的,難道朱高熾也是妻管嚴?可當他看到來人雙手掐腰快步疾行瞪著一雙眼睛要吃人的時候立馬就沒脾氣了。


    “無禮!讓樓主見笑了……”朱高熾回頭嗬斥,非常不好意思的打圓場,可當他再轉過臉來的時候,曹闊已經消失了,隻在院門口的拐角處看到一隻跑丟的鞋。


    “這……”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他們明不明白無所謂,曹闊自己明白就行,難怪朱高熾那麽溫順,他們家裏這位河東母獅展現出的氣勢,和他在六百年後那個看一眼都心驚膽戰,天涯海角也追著他不放的“熟悉的陌生人”一般無二,和她們這種族群打交道是沒道理可講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快消失。


    難怪他以前總是受壓迫,原來以前養的母老虎和這位做過世子妃、皇後、皇太後的女人是同一物種,這就是高位血繼界限的大能對草根的威壓啊。


    “看來每一條討債的道路都是艱辛的。”曹闊躲瘟疫一般的逃回自己的小院兒,決定明天一早就回太行山,呆在這裏的時間越久危險就越大。


    他們這麽一直拖著肯定不懷好意,現在的燕王府就是個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爆了,萬一拉著他一起上戰場,可就真栓到一根繩上了,盡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方為上上策,銀子在好也沒有性命重要,活著才是硬道理。


    隻是計劃沒有變化快,當夜朱高燧就送夜宵來了,這小子笑的那叫一個滲人,若是屁股後麵夾條尾巴,活脫脫就是提著點心的黃鼠狼,說起話來見牙不見眼:“高燧孤陋寡聞,隻知道樓主武功高絕,掙錢的本事一流,還不知道樓主講故事也繪聲繪色,我那妹子都要被你迷去了。”


    “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講給你聽,二百萬兩講一回。”曹闊用一副有話說有屁放的眼神瞅著他。


    “金兄說笑了,我哪裏聽得懂《狼外婆和小紅帽》啊,還得我那溫婉可人蘭心蕙質知書達理的妹子指點才明白其中道理,不過話說回來,金兄覺得……我那妹子怎樣?”朱高燧拖了老長一個音兒才表明來意。


    覺得五小姐怎麽樣?答案是不怎麽樣!這讓曹闊頓時心生警覺,這話是一個做哥哥該說的?朱棣還健在呢,所以這話是誰問的他心裏清楚的很。


    這一家子出這種昏招兒難道是被逼急了?不能啊,“拖字訣”用的頗見功力啊,又或者是他們看中了老盤口子的兩千人馬?這個還真不好說,曹闊不由的想到。


    此刻不管合適與不合適都不是一個好的回答,因為他看到窗欞上有人影閃過,曹闊有理由認為如果他拒絕,下一刻很可能就會有無數懷抱鬼頭刀的彪形大漢闖進來亂刀結果了他,如今尤多拉不愛搭理他,進王府的時候長槍短劍也都卸了去,衝出去的希望十分渺茫;可若他敢說一句喜歡,哪怕是不錯二字,那就意味著明天就得跟著朱棣去奪皇位,隻要綁在了這輛戰車的輪子上,那下半輩子就隻能在疆場上馳騁了,和他的遠大理想差之毫厘失之千裏啊。


    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問了一個朱高燧都難以取舍的問題:“兄弟,你說做了駙馬以後,會不會不自由啊?”


    “這個……偷吃還是可以的吧?”朱高燧忽然含糊其辭起來,心中有些慌亂。他亂的不是曹闊知道燕王府包藏禍心,他亂的是自己說錯了話,因為嫁妹這事兒他根本做不了主。


    其實他一直想收曹闊為自己所用,所以找了個由頭用自家妹子試探曹闊,但他沒想到這土匪居然認真了,張嘴就是駙馬。


    “你是親哥嗎?”曹闊十分懷疑。


    “是吧?你等等,我去問問是不是。”朱高燧看似沒心沒肺的一句玩笑,實則在慶幸曹闊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事兒他爹不發話,他可沒膽子應承下來,萬一要是讓他老子知道了,自己怕是要蛻層皮,所以留下點心果斷走人。


    曹闊對著一盒子夜宵開始納悶兒,這就走了?難道這小子想多了?然後他又開始懷疑夜宵裏會不會已經下了毒,朱棣根本就沒給他選擇的機會。


    果斷開啟鬥字訣,查看一下周圍的情況,如果朱棣真要殺他,在他用過毒夜宵之後肯定會讓刀斧手們衝進來,按照電視劇裏的情節,這個時候這些人應該就趴在房門外。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在鬥字訣的偵查下,有三個微弱的氣息進入他的“視野”,隱藏的這麽好一定都是高手,不過三個人可能也有些緊張,氣息不是很穩,又或許是他們馬上就要動手了。


    不能在等了,必須立刻闖出去,曹闊輕輕起身向窗子靠過去。


    “咚、咚、咚。”殺手敲門了……


    什麽情況?是打算出其不意嗎?既然如此,曹闊也沒有什麽好怕的,以他目前超強的感知力,雖然進攻不足,但是躲閃騰挪還是不在話下的,逃跑沒問題。


    “吱呀~”


    曹闊氣宇軒昂的拉開房門,決不能讓幾個宵小看扁了。


    門外果然站著三個人,兩前一後,他們沒有穿夜行衣,就穿著平日裏的衣裳,隻是在外麵披了防風的大氅,特別是前麵兩個,囂張的不可一世,其中一個還伸出小腳踢了曹闊小腿,小聲的喝道:“還不讓開。”


    曹闊驚呆了,踢他的小丫頭是畫蝶,旁邊的是素琴,她們後麵站著的正是五小姐朱昭玉。


    怎麽會是她們,曹闊的一身正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剛才和朱高燧這貨之間的對話豈不是全被聽了去?不對,既然都聽見了為什麽不逃,女兒家聽了這種事不是該羞的無地自容嗎,難道又是朱棣的安排?


    絕對不行!這還沒到二百章,霍霍這麽多女人是要犯眾怒的,種馬也要有個限度,角色多的已經記不住了都。


    曹闊趕緊裝作觀賞天色,然後溫馨一笑:“小姐來得早了,聽故事還要等一會,讓小人先睡個回籠覺,你們兩個快送小姐回去,等日上三竿在來。”


    畫蝶不等曹闊關門,猛的在他腰上一撞,就擠開一條縫隙,趁機鑽進屋裏,哼聲道:“你剛才不就給三公子講了個故事麽,也沒等到天亮,憑什麽我們就不能夜裏聽故事,還不進來,想被人看到嗎。”


    這丫頭什麽話都敢說,把曹闊和朱昭玉弄的滿臉通紅,大丫頭素琴想抓她,可是人已經從曹闊腋下鑽進去了。


    畫蝶是真想聽故事,就是她最先慫恿朱昭玉過來的,隻是撞見朱高燧後就躲到了花草裏,因為好奇,三個人又躡手躡腳的跑到窗根下,本來聽到“心驚肉跳”的內容朱昭玉就要逃了,可是畫蝶拉著她不放手:“來都來了,聽一聽也無妨,真要是嫁個會講故事的姑爺,小姐以後肯定不寂寞。”


    “我看是你想不寂寞才對,不過留下來也好,王爺做的是驚天的大事,若是不成,小姐可曾想過今後的日子?聽幾個故事也無妨。”素琴也沒有離開,而是和畫蝶一同留下,這才有了以上的畫麵。


    曹闊知道古代的娛樂極少,大家閨秀能參與的活動更少,他所講的故事對於這些人來說非常有吸引力,無論是深閨中的朱昭玉還是深山裏的東萊寒雁,甚至是六合樓裏形形色色的人們,都對此欲罷不能。


    但是他不能讓朱昭玉進屋,王府看似尋常,實則外鬆內緊,她們幾個來這裏不會沒人知道,今天他若壞了王府小姐的名聲,明天就得拉著六合樓所有人上戰場,所以他抬腿邁出屋子,引著朱昭玉到院子裏的涼亭處坐下,一邊賞月一邊講故事。


    “把桌子上的食盒拿過來。”曹闊吩咐畫蝶。


    小丫頭對此毫無疑義,勤快的很,麻利的把東西擺在石桌上,焦急的問道:“快說快說,白雪公主吃了毒蘋果暈倒後怎麽樣了?”


    曹闊對這個給他找了天大麻煩的小丫頭非常來氣,飛快的道:“後來一個又老又醜的王子救了她,她就嫁給那個又老又醜的王子,又生了七個又老又醜孩子。”


    “你胡說,以前講的故事都不是這樣的,公主怎麽能嫁給又老又醜的男人。”畫蝶苦著臉將嘴裏的一塊富貴酥酪拍在石桌上,引得幾個人發笑。


    曹闊最後還是把故事的結局告訴了她們,隻是朱昭玉並是不很開心的樣子,低頭道:“和小紅帽一樣,天真純良未必是一件好事。”


    “那就不準在講這種故事,換一個。”畫蝶繼續啃著糕點。


    有故事聽還挑三揀四的,曹闊哪裏有那麽多故事講給她們聽,就這些還是當年哄孩子的時候學的,但是麵對期盼的眼神,他又不好意思撂挑子,終是一狠心拿出了殺手鐧:“既然如此,我就講一個不天真,不純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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