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還未道明來意,無端的殺她們做什麽,曹闊不知道以前那個有事好商量的他怎麽在不經意間會變得漠視生命,是久居太行山上因為環境影響了自己,還是那些沒有及時提煉的魂體改變了自己,又或者是尤多拉在撒謊?


    “三妹,這裏不是悲傷的地方,這個時候萬不可被他事攪擾心神。”藍夜上前將薛岩枝拉了起來。


    他的話也把曹闊從一瞬間的迷失中拉了回來。


    對,現在不是想其它的時候,李景隆沒死之前,他還不想把這裏作為自己的墳墓,他要帶著血滴去麗江,給藍夜報仇。


    七殺一念得到消息說有許多人闖了進來,驚得她趕緊帶著左右衝了出來,可是剛到院中就看到天降雷火,震得偌大的洞穴瑟瑟發抖,幾十個七殺門的弟子在轟鳴中被打的千瘡百孔屍骨不全,終究忍不住痛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嘴裏不住念叨著:“強敵剛退,新敵又至,好師侄,好師侄,好八荒墨雪!遲悔當年若有你一半的手段,何至於葬送戰宗。衝天梯上為什麽沒有人,桃花麵人呢!”


    手雷不但炸出了七殺一念,身為長老的七殺桃花扇還有她們的大師姐七殺無製也同時現身,雖然看上去都垂垂老矣,但眼神裏射出的精芒卻告訴所有人那些皺紋隻是表象。


    桃花麵從驚爆中回過神,來到七殺一念身後詭笑道:“掌門放心,讓他們如此輕鬆的進來是不想放他們離去,師妹已經安排了人手在上麵堵住去路,他們是插翅也難飛了。”


    七殺一念沒有回頭,雙眼冒火的盯著前麵,她現在恨不得曹闊能立刻帶著他的人飛走,永遠別回來。


    她原本來打算把曹闊引到自己的地方,借師姐和師妹的手將其除去,可自從她在太行山落敗以來,兩位師姐妹就越發的不理睬她了,現在看來這個想法很難實現。


    雖然她身居掌門之位,可這掌門來的並不光彩,本該是掌門的大師姐已經幾次在人麵前責怪她多生事端,為師門引來強敵了;五師妹把持著師傅留下的一柄桃花扇,繼承了師門的一門玄功桃花劫,自持無人能出其右也經常在她麵前陰陽怪氣,現下恐怕也在等著看她笑話呢;而自己因為血滴引的鬼宗宗主鬼眼親自來奪,一天一夜的較量讓她的元氣還沒有恢複,如何對付得了八荒墨雪和他身後群狼。


    在太行山的時候就知道那些大弩的厲害,如今他手裏又多了一樣能爆炸的凶器,以多擊少未必占便宜,可是要一對一的交手,他那身邪功又著實令人忌憚,萬一失了手,她這些年在師門內囂張跋扈肯定不會有人來幫,那豈不等於把掌門之位讓給了師姐,那時候恐怕連活著都是一種煎熬。


    七殺一念把成破利害在腦子裏過了一圈,還是不敢和曹闊硬碰硬,最終把主意打定在薛岩枝身上,用一種苦情的口吻道:“羅刹,師父把你視若己出,你就是這麽報答為師嗎?”


    薛岩枝抹淨臉上淚痕,鄭重的給七殺一念行了師禮,然後道:“弟子自幼便將師父看做母親,哪怕母親再嚴苛女兒也從不叫苦,其他姐妹練一個時辰的刀女兒就練三個時辰的,就為給母親撐一撐臉麵。然而無思寨一戰母親卻拿女兒擋箭,母親知不知道女兒每天活的行屍走骨一般,其實女兒今天來就想問一問我到底是誰?”


    “師父當時不知道那個是你啊羅刹,如果知道,師父就是自己去死也不會讓你遇險。孩子,你是師父撿來的,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你不能幫著外人來對付把你養大的師父啊,殺了那個妖魔,師父把掌門之位傳給你。”七殺一念說著一指曹闊,立時又是橫眉立目。


    薛岩枝猛的抬頭,一雙深邃的眼眸裏透出冷峻:“撿來的?忘塵師姐也是你一起撿來的嗎?那個時候她也是被包在繈褓裏嚶嚶啼哭的幼子嗎?自我懂事以來她就對我關懷備至,甚至可以說是恭而有禮,可每次提及我的身世她都吞吞吐吐,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是你一直在威脅她嗎。”


    “直到我留在太行山上她才承認另有隱情,雖然她說還不是告訴我這些事情的時候,可我猜,你把我養大並非是為了尋一個傳人,多半是為了報仇吧?以你睚眥必報的秉性這麽做不奇怪,對吧師父?你與我的生身父母是仇人嗎?他們是不是被你殺了?或者你是想讓我親手殺了他們?你說話啊,你告訴我啊!”薛岩枝嘶喊的整個洞穴都發出了回音。


    “果然是兩個養不熟的狼崽子,隻怪那天夜裏我走錯了房間,偷了你這麽個賠錢貨,本想掐死了事,可忘塵那個丫頭追著不放,說什麽以女殺父,讓仇人老年喪子才是泄恨,我這才如獲至寶般的讓你活到了今天。可恨隻恨老天不長眼啊,本宗把你養大了,仇人和仇人的兒子卻死了,這讓我去殺誰?殺誰!不過沒關係,你們家高門大戶人丁興旺,本宗還可以讓你去殺親哥哥,可是半路殺出了個什麽八荒墨雪,遲悔那老東西毀了我一輩子,教個徒弟也不是好東西。怎麽,就你們這些小崽子也敢硬闖本宗的七殺門,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岩枝,別忘了你的刀法可是我教的,你真的都學會了嗎?”七殺一念狀若瘋狂慢慢露出了狠毒的獠牙。


    薛岩枝不知自己身世,隻知家逢巨變失了親人,又想起這多年認賊做母,還有七殺一念教的刀法與兄長給的刀譜不一致,心中再無半點情分,自藏兵匣中抽出雙刀向七殺一念徑直走去:“那就請師父驗看一番。”


    “師妹這是要弑師嗎?且過師姐這關。”七殺忘情作為七殺一念的首徒,怎能讓薛岩枝這般輕易接近掌門。


    薛岩枝知道躲不過去,便向她道:“也不知道她教你的與教我的有何不同,且領教忘情師姐高招。”


    “師妹請。”


    這就是要一較高下了,同門之間分生死,外人插手是大忌,七殺忘情之所以這個時候站出來,想的就是站在武林規條上說話,不讓曹闊等人介入她們師門的內務事,自覺得占了便宜,露出一臉自得。


    可在曹闊看來狗屁的規矩,他是來搶鬼門刀的,誰敢動他妹子就全部砍翻,讓這個都可以做薛岩枝奶奶的老家夥在這裏蹦躂是想讓三妹練練刀法,索性讓她得意著。


    因此他主動向後退了兩步,給二人讓出圈子,說了一句“岩枝放手為之”便不再理會。


    藍夜也在一旁罵道:“不要臉的老東西聽著,規矩對我沒用,別妄想我們會袖手旁觀。”


    七殺忘情沒時間與藍夜爭嘴,因為她的一念破殺已經使了出去,這是七殺門最大的殺招,在與同樣會使用此招的人比鬥時,必須先逼對手把這招用掉,否則對於年事建高的她來說,如果長時間不能分出高下,就要時時刻刻提防對手的突然襲擊,太過耗神,落敗是早晚的事情,而精力充沛的人更有勝算,所以她不能讓薛岩枝占一絲一毫的優勢。


    “叮”一聲清脆響過,二人站在了彼此之前的位置。


    薛岩枝還是氣定神閑,可是忘情不淡定了,她的兩把刀雙雙斷做兩截,短刀成了匕首,這還怎麽打,驚詫的問道:“你用的是什麽刀?”


    薛岩枝分左右舉起雙刃,露出上麵的刀刻:“天闕·殘霜,刀長一尺九寸,重十二兩;天闕·月勾,刀長二尺一寸,重一斤七兩三錢,乃開封府鐵石軒之作。”


    “天闕!鐵石軒的天闕不就‘問情’一把嗎?什麽時候出殘霜和月勾了。”忘情憤憤的將手裏的兩個刀把投在地上,不願在上前比試。


    曹闊看到這洞穴裏的女子各個穿著樸素,連端坐在青石上不言不語的大長老都一身素雅,就越發想把他的優越性公之於眾,氣死對麵那個老道姑,適時開口道:“隻要肯花錢,要什麽都有。不過我六合樓最缺的還是像你們這樣身手了得的女俠,若是此間姐妹願意同岩枝為伴,我保證這樣的刀每人一對兒。”


    七殺一念聽他這麽說果然再次噴了血,含恨道:“遲悔瞎了眼,怎麽收了這麽一個無恥之徒。”


    聽聞薛岩枝雙手用的都是天闕級的寶刀,桃花主也仔細端詳了一陣,然後讓人給忘情又送了兩把刀,不疼不癢的道:“我七殺門的刀法若是隻憑刀利就能取勝,那也算不得刀法了,忘情師侄可是忘了一巧破千斤。”


    忘情本不想接下雙刀,可是看到師父狠厲的眼神,也隻能豁出性命再於薛岩枝鬥在一起,其實她心底也很想知道這個小師妹到底得了師父多少真傳,於是把一身本領盡數使將出來。


    因為都對七殺刀法無比熟悉,所以二人很多時候一個招式隻用了一半就變招了,你來我往攻防進退變化的非常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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