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生說完真的就轉身往外走,可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眼前刀光乍現,藍夜出手了。


    “都說和他們不熟你還……鬼手!你什麽意思!”


    那書生其實早發現藍夜了,對刀清蟬的話也隻是玩笑之語,他裝作要走隻不過是要和準備偷襲的藍夜打個照麵,所以前半句話是對藍夜說的,可是一交手發現對方用的鬼門刀法,心中頓時認定這是鬼宗計謀,當下質問還在圈中的鬼手,他真怕鬼手突然翻臉,然後無數的鐵疙瘩奔著自己飛來。


    “清溪兄小心,他不是本宗的人。”鬼手急忙解釋。


    書生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當下與藍夜鬥在了一起,其實他手裏並不是沒有兵刃,而是他的兵器特別小巧,是一對套在手上的鐵環,那鐵環外側有一圈凹槽,凹槽上掛著一顆不大的鐵球,可以順著凹槽四處轉動,平時握在手裏看不到,但使用的時候就四處旋轉清晰可見,那書生或拳或掌與藍夜的鋼刀碰的叮叮作響。


    二人直奔主題沒有前奏,一交手就是以快打快,書生把雙手舞成圈子攻少防多,因為藍夜並不隻是鬼門刀法,偶爾也有幾招八極拳和七殺刀法,甚是詭詐,所以書生打算引著他走。


    藍夜開始還圍著書生轉了兩圈,但隨後發現書生這套掌法就像一個銅鍾,前後左右上下兼顧,遊走攻擊根本沒什麽作用,所以幹脆破起一點,盯著一個方向猛攻不斷。


    麵對書生無懈可擊的防禦,藍夜使出了鬼門六十四環,以拖刀為主的貼身小套路進行攻擊,這套刀法出招密集,刀勢覆蓋麵積大,進攻中兼備防守,身形移動範圍較小,進退隻在三五步間,更省體力。


    場中高手都被二人難分上下的比試吸引,特別是鬼手,他從來沒有見過藍夜,但是六十四環他最為熟悉不過,那是鬼門刀的基本功,能把這套刀法使用的如此超凡脫俗,絕非偷師能夠成就的,所以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人會是宗門幾大兵主之中誰暗自培養的傳人?


    如果是鬼眼和鬼帥,他們的傳人不會與自己為難。如果是鬼雄,那更不可能,鬼雄的刀法也未必有這人純熟,難道會是鬼麵?那老東西可是消失很久了,不過以他的秉性很難有耐心培養這麽優秀的傳人,至於鬼母?不好說,那老太婆可是陰險的很,最近也不知道把她那個“乖徒兒”藏到哪去了。


    正當大家都被二人的打鬥吸引住的時候,那個拿著鏈爪的黑衣人突然怪叫一聲,暴退身形向後飄去,雖然他一隻手還按著臉頰的麵巾,但是大家都看到他臉上的血,他被暗算了。


    是左攸,他一直跟在藍夜身邊,二人回山後就商定了計策,由藍夜先出手吸引注意力,真正出手的是他。


    院子裏這麽多人左攸一眼就認出那黑衣人的鏈爪,因為這件兵器十分獨特,曹闊與他講的時候他就留了心,在他看來,拿鏈爪的黑衣人十有八九是主謀之一,拿下他才是正主,所以一招蜻蜓點水快似閃電般的劃開了那人臉。


    令他沒想到的是,這黑衣人不顧臉上傷重,直接用一隻手把麵巾按在臉上,這般情況也不讓人看到他的臉,依舊保持神秘。


    隨著左攸的出現,那劍客與大和尚再也不能視若無睹的袖手旁觀,雙雙搶上前去攔截左攸。


    那和尚手裏的禪杖打著旋橫掃左攸下盤,劍客從後麵出手,他的劍剛離鞘,就如一道青光直射左攸後心,這二人也看出左攸的不凡,一發動攻勢就不留手,黑衣人也去而複返,三人成夾擊之勢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先解決左攸。


    藍夜沒想到會是這個情況,這五人看身形看步態個個都是頂尖高手,特別是那個劍客,自他偷襲書生開始,那人就像尊石像一樣定在地上紋絲不動,這種能夠控製全身氣血流通的高手最是不好惹,單打獨鬥都未必有勝算,何況左攸還要一對三。他有心去救,但書生突然發難,將他纏的死死的,連一點空隙都不給他。


    就在藍夜準備招呼連弩營齊射的時候,半空中突然降下一人,正落在左攸背後,將大和尚與劍客同時擋住。


    場中形勢再次發生變化,鬼手依舊扣著刀清蟬,藍夜還同書生纏鬥,但左攸卻追著黑衣人上躥下跳,而大和尚與劍客被剛剛闖入的老者鬥帶入到另一個圈子裏,三人乍然相遇互不相讓,都拿出平生絕學麵對眼前的突發情況。


    一時間,大和尚的禪杖猶如蛟龍吸水上下遊動,隻見杖影不見杖身,劍客的長劍好像夜空的繁星,劍尖上的劍花成片成片的撲向老者,三人周身氣流被攪動的四處湧動,就是地上的泥沙也被刮的飛了起來。


    他二人以二敵一,那老者竟是絲毫不退,手中一條鐵尺連貫圓活、輕靈沉著,無論和尚與劍客是快是慢都破不了那個圈子。人明明就站在眼前,卻像是一個虛幻的影子在與他們戰鬥,身形變幻之快已經到了難以捉摸的地步,連對方的臉都看不清楚。


    三五合過後老者突然欺身而進,一手掛住和尚的禪杖,一手壓住劍客的手腕,含胸拔背一帶一轉後忽然兩手向左右一送,連較力的機會都不留給二人就將他門推了出去,發力之快之短促令人猝不及防。


    劍客急旋了兩個劍花跳出圈外,隨即拱手垂劍:“物我相合,天人合一,遲悔宗主果然高明,冥極見禮了。”


    那大和尚也停了手,單手致禮唱了一聲佛號:“見過遲悔宗主,貧僧忘死,失禮了。”


    是八荒遲悔來了,老頭兒一出麵雙方都罷了手,鬼手也被從手雷圈裏拉了出來,開始包紮自己的傷口。


    “丫頭,可有安靜的地方給我們說話。”八荒遲悔問刀清蟬。


    “樓上左麵第一間。”刀清蟬笑得跟花兒一樣。


    “你也來。”八荒遲悔叫上藍夜。


    等七人全都上了樓,刀清蟬命令炮口全部對著六合樓,連弩營把四麵八方圍死,特別四樓往下的門窗,隨時準備投擲手雷,若第一個下來的不是二爺和老八頭兒,那就把這樓夷為平地,其實她才是真想把這五位高手全留下的那個人。


    樓頂上,八荒遲悔先開了口:“老夫八荒遲悔,你們當中有人見過有人沒見過,但你們一定都聽說過那個葬送了戰宗的宗主吧,就是我。”


    這些人都是十三宗各宗門代表,自然知道戰宗宗主的豐功偉績,連道不敢。


    八荒遲悔接著道:“聽聞諸位要尋墨雪的不是,故此老夫前來解釋一二,老夫是把衣缽傳給了墨雪,但是八荒墨雪這個名字還不在十三宗的宗譜上。”


    “什麽,他不是十三宗的人?”那個叫忘死的和尚驚訝道。


    “可他不單泄露十三宗的秘密,他還搶奪我們的宗門寶刃。”鬼手趕緊岔開話題,鬼宗好不容易請來的各家幫手不能被這老鬼攪了。


    八荒遲悔抬手打斷他的話:“如果鬼宗連自己的宗門兵刃都守不住,那被人奪取又有什麽不可呢,況且他為什麽要搶奪鬼宗和神宗的兵刃,鬼宗應該最清楚不過。”


    “我-不-清-楚!”鬼手把聲音拖的很長,完全不買老八頭兒的賬。


    “那,老夫給諸位介紹一個人,他會告訴諸位你們今天為什麽會在這裏。”八荒遲悔指著藍夜道。


    藍夜知道老八頭兒是來給六合樓解圍的,起身解下脖子上的骨牌亮在眾人麵前,道:“這位鬼門兵主,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是你們找了很久的六道鬼訣,鬼門的鬼太子,見過諸位。”


    書生第一個回敬:“失敬,九曲恒宗,九曲青溪。”


    “陰司冥宗,陰司冥極。”劍客依舊沒有抬頭。


    “無生無死,忘死。”和尚單手致禮。


    “無始無終,蠍尾。”黑衣人依舊捂著半邊臉。


    看到那塊骨牌,鬼手無言以對,盯著藍夜半天才道:“你不是什麽鬼太子,雖然你有這塊牌子,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藍夜將骨牌收回重新戴好:“上一代鬼訣是家兄,骨牌和刀法都是他傳與我的,武功做不了假,至於你見沒見過我,又有什麽相幹?順便問一句,當年殺害家兄和家母的除了鬼麵,還有一個是誰?”


    此話一出,其他幾宗的人立刻明白過來,什麽戰宗傳人欲把十三宗大白於天下,打破他們隱居的生活,這分明是鬼宗自家的事情,還好這次隻是前來探尋一下,沒有大張旗鼓的殺上山來,否則這個笑話可就鬧大了。


    “是清溪誤會了,多謝八荒宗主解惑。”書生首先認錯。


    “冥主會向鬼宗討個說法。”陰司冥極聲音冰冷。


    “是和尚來錯了。”忘死低頭打起佛號。


    隻有黑衣人不言語,但是看得出他對此事也是不知情的,但不管他傾向哪邊,都改變不了八荒遲悔幹預的結果,最終是大家不明不白的打了一場,不了了之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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