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景隆的說法,朱棣在朱標病重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機會,隻是他沒想到皇位會落在朱允炆的頭上,但這並不妨礙他的計劃,因為朱允炆的懦弱是骨子裏的,絕不是一個做皇帝的材料,而削藩就是他最好的契機,隨即就啟用了李景隆這顆布置了多年的閑棋。


    李景隆本來就與朱允炆玩得來,在削藩的開始又以雷霆手段擒下第一個目標,將周王朱橚的全家從開封押解至京城,在眾朝臣之中嶄露頭角,逐漸取得朱允炆信任,並在長興侯兵敗的時候順利拿到了討燕大將軍的帥印。


    用他的話說,靖難之役中有沒有曹闊在其中,南軍都不能把北平怎麽樣,隻要有他李景隆在,拖個三五年很容易,朱棣需要的隻是軍械罷了,因為論勢力,燕王府在各方麵都不足以與朝廷抗衡,他們缺少的是時間和資源。


    曹闊這才明白當年道衍在太行山上為什麽說這場戰爭早已開始,也解釋的通李景隆火燒不夜天後為什麽還往樓裏衝,他是要燒死朱允炆的同時救下朱棣的三個兒子。


    一時間許許多多的事情爬在心頭,令曹闊感到悔不當初,他恨自己不該卷入這場紛爭,毀了家業也痛失至親,像他這種技術員出身的平頭百姓,連太行山的棋都下不明白又怎得去下天下的棋,他雖然擁有現代人的智慧,但缺少上位者的野心、眼界和手段,在朱棣麵前,他注定是失敗者。


    但眼前的仇不可不報,李景隆表現的再無辜也是幫凶,隨著曹闊殺心蔓延,外麵的天空突然開始風起雲湧,頃刻間黑雲密布,雷鳴閃電由遠及近,在京城上空遊走盤旋。


    “難道他的死期還沒到?”曹闊有意將死神之舌伸向李景隆,那閃電果然在門外炸開,頃刻間狂風驟起大雨如注,似是在警告他若敢輕舉妄動,老天就消滅他這個異類。


    曹闊無奈又將死神之舌收回,門外則雷聲漸消,隻有雨水肆虐在大地上,就在他苦於無處下手的時候,尤多拉的聲音在他腦海裏響起:“人類的險惡是其他種族永遠也做不到的,也許他們真的吃過善惡樹上的果子,要殺他,或許你可以試一試用真靈擊碎他的靈魂。”


    “帶你去一個地方。”曹闊對李景隆道。


    “何須多此一舉,在這裏動手便是。”李景隆起身仰望門外的風雨,似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天氣就是預示他了結殘生的征兆,對此他毫不在意,麵色淡然,任誰都能看出他心中的平靜,似乎已經看透了人間這場鬧劇。


    “還記得我是如何殺透你軍營的嗎?想不想看看人人都忌憚的太行大玉的邪法?”曹闊釋放出死神觸探,他知道好奇心會擊碎絕大數人的內心防線。


    李景隆果然回頭,眼中生出一絲徙倚,當他出現在曹闊的靈樞外,站在虛空中望著一個巨大無比的鬼工球在麵前緩緩轉動的時候,整個人都傻掉了。


    他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不明白自己是怎麽到這裏的,又是怎麽站在虛空中的,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向前邁出一小步,結果發現這裏竟然可以行走,剛想去往那巨大的球體,就發現球體上的一個空洞出現了亮光,太行大玉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們途中繞過密密麻麻的蜂群,穿過晶瑩剔透的武學篇章和形色各異的武術雕像,最終在一個四處光輝交錯的空間中見到了光芒的來源,那是一個光芒萬丈的光圈圍著的一個耀眼的十字,那十字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周身上下發出聖潔的光芒,讓人看了覺得心中舒暢,在其下方還有兩隻從來沒有見過的動物,樣子奇怪,行動跳脫活潑。


    “這裏是天界麽?怎會如此奇異。”李景隆不自覺的問道。


    曹闊沒有回答,而是向十字上方招了招手,隨即一點芳魂便落在他的手心上,他將那點芳魂送到李景隆眼前:“其實我並非在意你炸了呼嘯山莊,因為那個時候它對我已經沒有意義了,但是那日你把我的女人葬送在了那裏,所以今日我要她親手複仇。”


    李景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那點芳魂,用手指著它道:“人死後就是這個樣子的嗎?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你說的邪法呢?”


    曹闊依舊不答話,他將另一隻手伸向真靈,本來高大的真靈便開始急劇縮小,隨著它不斷凝聚,漸漸形成一把光芒耀眼的四尺光劍,這把光劍隨著他的意念漂浮在二人之間。


    “想容,我們劈碎他!”曹闊合著芳魂,雙手握住光劍後高高舉起,而後對著李景隆重重落下。


    “嘭!”隨著長劍劃過,李景隆的靈魂中間出現了一道光線,而後他布滿疑惑的表情便從這道光線中間炸裂開來,曹闊的靈樞當中頓時爆滿了無數靈性碎片,星星點點異常漂亮,引得天目蟲和幽遊冥蠱四處追著舔食。


    一個人的靈魂裏含有的靈性碎片是異常豐富的,這和使用死神召喚從他人身上剝奪來的靈性碎片的數量有非常大的差距,即便曹闊收集過無數碎片也沒有一下子見到過這麽多,但現在吸引他的並不是到處都是的碎片,而是眼前一把巴掌大的小球,這小球裏包裹著一個娃娃態的李景隆,看上去非常的q版可愛。


    “這是靈魂的本體,就是元神,如果你擊碎他,這個人將從靈界消失,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就是人們常說的泯滅,你會在真正意義上殺死他,不過在派翠西亞是很少有人會這麽做的,因為元神是純淨的,隻有在結合不同的魂體形成靈魂之後才會出現人格。”尤多拉一邊介紹什麽是元神,一邊觀察曹闊的舉動,她在看曹闊會不會因為仇恨而泯滅人性。


    曹闊鬆開光劍,任由真靈恢複本來的樣貌並複位,他將李景隆的元神招在手中,一手捧著他的元神,一手捧著花想容的芳魂,他想當著花想容的麵抓碎這個“嬰孩”,可是那點芳魂突然“跳”到元神上,圍繞著它不住旋轉,這是芳魂自圍繞真靈旋轉的第二件事物,這說明元神是純淨的。


    “也許她的心胸之大,是在恩仇之上的。”曹闊沒有抹殺李景隆,而是按照尤多拉說的將他送出了靈樞,給了他另一種自由。


    “你是一個勇士,爬蟲。”尤多拉讚許道。


    “不知道千秋無過的元神是什麽樣的。”曹闊在蒸發靈樞中多餘的魂體之後四十五度斜望女皇大人,他在想那老家夥會不會也很q。


    尤多拉露出一個無奈的白眼:“滾,老娘不想看見你。”


    “我想你丫已經釋懷了。”曹闊將芳魂拋回真靈上,回到現實帶著左攸等人漸漸消失在黑夜裏。


    沒過多久,四象空回帶人潛入國公府,當他們發現一個渾渾噩噩的李景隆時,懊惱的將手裏的茶杯捏了個粉碎:“兩盞茶的功夫,看來衛老猜的不差,他是來了這裏,我們錯過了伏擊他的好機會。”


    “走吧,別回頭宮裏在出了事,更沒法交代了。”一行人漠視已經呆滯的李景隆匆匆離去。


    曹闊沒有去宮裏,他知道這個時候那裏的戒備肯定是最嚴的,如果是一對一,他尚敢與衛玄過上幾招,但是人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一定會先群毆,耗得他筋疲力盡之後在讓老頭一劍結果了他,所以沒過多少時日,他就出現在了閩浙的地界上,三十六計最上計,腳底抹油了。


    明初海禁,所以沿海州府對大海的開發幾乎為零,隻有散落在海邊的一些小村莊靠天吃飯,來往的船隻大多都是走私的貨船,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民間勢力,這些敢冒大不為者都是嚐到海貿甜頭的人,他們攜帶的貨物什麽都有,棉麻布線、瓷器、茶葉是常態,更有成品衣帽、賞玩器物在其中,小到一根針,大到一口鍋,就沒有他們不賣的東西。


    此時對大明沿海進行滋擾的倭寇並不多,像真田這種成規模的還在少數,更多的反倒是大明自家的海盜,這些禍國殃民的毒瘤盯住了走私群體不敢報官的心理,在海上大肆掠奪作威作福,不少水寨的規模都相當龐大,養著不少亡命之徒。


    但這擋不住走私群體的趨之若鶩,明初稅輕,十船中能保住一船便有利可圖,何況像這種損失少之又少,除非走了黴運,一年當中能碰上個幾回,否則可以忽略不計。


    曹闊就隱藏在這些走私者中間,沿海地廣人稀,水上就是他藏匿的最佳去處,錦衣衛想在大海上找到他除非拿出對付朱允炆的精力,這種消耗用在他身上無疑是一種奢侈的揮霍,對於剛剛穩定朝政的朱棣來說還舍不得日食萬錢,所以他的日子也不是躲躲藏藏。


    隨他而來的兩百個兄弟更是懂得了什麽叫放飛自我,整天泡在海水裏撲騰,雖然現在他們還擺脫不了賊的身份,但畢竟換了專業,在海上作業不會水可不行,技術這一塊必須拿捏的死死地,學會浮水是第一要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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