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麽聖人。


    從我和柳夢潔簽訂合同,她一次又一次折磨我之後,我就知道了我不是那種人。


    我本想把自己當成一個俗人,但是柳夢潔的屈辱也把我帶入了仇恨的深淵。


    “陳驍,你幫幫我,你幫我和賀總好好說說,我不是那種意思,我沒想針對你,都是柳夢潔的錯……”


    王邵陽顧不上他公子哥的臉麵,半蹲在地上扯著我的褲腿。


    我卻在想,我這廉價的西裝,會不會弄髒他的手呢。


    “你希望我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賀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搖了搖頭,不假思索。


    王邵陽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我摧毀了。


    原來摧毀別人的希望,是這種感覺啊。


    我好像可以理解柳夢潔為什麽喜歡一次又一次為難我了。


    可是我不會做像柳夢潔那樣的人。


    我也不允許我自己變成那樣的人。


    “你從一開始就不隻是想當一條狗,你要借著柳夢潔借著柳家實現你的狼子野心!”


    王昭陽嘶吼著,剛說完就被秘書拉走了。


    “不好意思,我們小王總喝多了,王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賀總還請您再給我們王氏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王邵陽嘴裏念念叨叨的。


    我摸著下巴,如果當初柳夢潔和網紗衣簽訂了合同,現在和王氏一起陷入危機的人是不是就是柳氏了。


    難怪柳誌不停給我發消息。


    他希望我繼續為柳夢潔排雷,甚至是以身試雷。


    秘書見賀總和我都沒有反應,對著我們三鞠躬,然後才離開。


    “有些事情可以放下,有些事情不行,暖暖應該也跟你說了吧?”


    賀總帶著我繼續往前走,我們站到了宴會會場的最中間。


    這是整個會場最重要的位置,一般都是宴會的主人才會站在這裏。


    我從來沒來到這個位置過。


    原來這個位置的光線是這麽好,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王邵陽說的沒錯,我確實想踩在柳夢潔的身上……”


    “男人嘛,有這樣的野心那不是很正常。”


    賀總好像見怪不怪了。


    看來宋暖暖對著他說了很多關於我的事情。


    “賀總,你和宋暖暖對我的好,我記在心裏了。”


    我的語氣很誠懇,賀總招招手,叫來了酒侍,為全場都換上了路易十三。


    “賀總就是大氣,這杯酒我敬賀總,還希望賀總以後有發財的機會帶帶我們。”


    “在美國的時候我見過賀總一麵,沒想到回國了還能見到,賀總我可以要一張你的名片嗎?”


    “我們是d氏最大的報刊,賀總你有時間接受一個采訪嗎?”


    賀總一口回絕了所有的邀請,他平靜的雙眸下藏著什麽,誰也看不透。


    “這就是d氏,捧高踩低,隻有有錢人才能在這裏混得開。”


    “你想做跨境電商,我不攔著你,在這方麵做大做強賺不少錢的人也很多,但是你要想想,什麽樣的方式才是來錢最快的。”


    賀總的每一句話都說在了我的心頭上。


    做跨境電商哪怕一筆成交量再大,和一個礦來說,也不過就是小打小鬧。


    “你既然放棄了過去的一些東西,那就放棄更多東西,不要被束縛住了,別忘了自己最大的本領是什麽。”


    賀總的口吻像極了一個長者,他在為我答疑解惑。


    話鋒一轉,賀總意味深長對著我說:“我不需要你感想我的恩情,我隻認錢,我不像暖暖,她認感情,錢這種東西她是最看不上的……”


    我故作高深點了點頭,賀總卻搖頭了。


    他歎口氣,“你沒懂我的意思,希望有天你會懂吧。”


    跟在賀總的身邊,他帶我見識了不少人,我也收獲了很多的名片。


    在業界,所有人都對突然間冒出來的我表示好奇。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因為王昭陽,從我的身上看見了“柳夢潔的狗”這個烙印。


    柳夢潔就是一個烙印。


    哪怕我再怎麽做,也消除不了的烙印。


    宴會上的人因為賀總的存在對我的態度就是阿諛奉承,隻有我知道,他們是在對賀總阿諛奉承。


    有些關係算不上好的,仿佛和我早就是多年摯友一樣攀談。


    他們都是惡心的人。


    宴會很快就到了尾聲,賀總和我在電梯口等電梯,我們漸漸遠離了人群。


    他叮囑我,“我聽說你和柳家的合約還有十多天,這十多天很關鍵啊,做什麽事情都別心浮氣躁,好好考慮清楚了再做。”


    “是賀總,我會先把公司的事情弄好,再仔細考慮你的話。”


    “好好考慮,你比很多人都幸運,你的起點已經很高了。”


    幸運嗎?


    好像確實。


    但是又好像不幸運。


    因為我這輩子都無法拜托“柳夢潔的狗”這個印記。


    “我先走了,今天晚上有空就約暖暖出去吃頓飯吧。”


    聽到了賀總這句話,我才明白他想撮合我和宋暖暖。


    我半晌才說出一句話,“賀總……”


    “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賀總淺淺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電梯門打開,他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去,我目送他離開。


    站在電梯門口,我摸上了手機,給宋暖暖發去了晚餐的邀請。


    隻是家樓下的大排檔。


    昂貴的餐廳對現在的我來說負擔不起,大排檔或許可以讓宋暖暖認清我們之間的差距。


    我配不上她。


    我不知道她對賀太太和賀總說了什麽,他們很看好我,隻是我不知道自己對不對得起這份期待。


    這世界上,沒有那麽多人會期待我。


    “陳驍!”


    我愣了愣,柳夢潔的聲音怎麽又傳來了。


    我隻想快步離開,柳夢潔卻踩著高跟鞋追上來了。


    “陳驍,你給我站住,我他媽讓你站住你沒聽見嗎!?”


    手臂被人用力抓住,柳夢潔一雙眼睛都是紅的。


    我喉嚨一滾,“你想說什麽?”


    “和賀氏的合作,你可以幫到我們對不對?”


    我打量著柳夢潔,“你們?”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你怎麽會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今天晚上讓邵陽難堪,賀氏已經和王氏簽訂合同了,我也能分到錢,我也可以分到錢的!”


    我帶著玩味看著柳夢潔,“原來你說的是王昭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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