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鬱嫻懷著疑惑,驅車去往這個工廠。


    到了地方,她下了車,看到這裏驚掉了下巴。


    敢情這幹收廢品站來了?


    廠子哪像個廠子,這他媽連個看大門的都沒有。


    門口堆的全是破銅爛鐵。


    一個富二代跑這裏來,這是看破紅塵,要體驗人間疾苦了嗎?


    花鬱嫻看著自己腳上的限量版高跟鞋,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下腳進去。


    這時一個穿著白汗衫,光著膀子,戴著口罩的男人。


    開著叉車出來了。


    渾身髒兮兮的,汗如雨下。


    手臂的肌肉緊實,一點兒也不像蛋白粉喂出來的,而是體力勞動累積下來。


    就這邋裏邋遢的外表,乍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哪個農民工呢。


    目光上移,這男的雖然遮住半張臉。


    但是不難看出臉上線條是硬朗鋒利的。


    像個痞氣十足的男人。


    礙事的頭發用皮筋紮了起來。額前幾縷散落的碎發,已經成了濕發造型。


    這…這不是個農民工…這是個俊後生啊。


    花鬱嫻怎麽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他呢…


    不過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她叫一聲,“唉,小哥,跟你打聽個事。”


    男人冷冷掃了她一眼,沒搭理她。


    操作著叉車,叉起捆好的破銅爛鐵。


    花鬱嫻皺眉嘖了一聲,看起來挺年輕的一後生,竟然這麽目中無人。


    她又說了一句,“你好,小哥,麻煩跟你打聽個事。”


    男人叉著破銅爛鐵又進去了。


    哎呀?這麽高冷?還不搭理人?


    花鬱嫻叉著腰,真想爆一句粗口。


    偏偏誰讓她有事求人呢。


    她嫌棄看著這破地,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踏了進去。


    男人將破銅爛鐵堆放到一個地方,熄了火。


    將手上的白色手套扯下,一把塞在車座旁邊,隨後下了車。


    拿起旁邊的礦泉水。


    身後傳來冷不丁傳來一道聲,“小哥…”


    男人眉心擰起,回頭看了看。


    渾身上下散發著金錢氣息的女人,居然跑進來了。


    “千金小姐不都應該待在溫室麽,跑來這裏幹什麽?”


    臉頰上的汗珠順流而下,濕答答的頭發就跟洗了澡一樣。


    花鬱嫻扯了個笑,“我就是來找個人。”


    “我這裏隻有男人,你要來找男人啊?”


    男人半點不憐香惜玉。


    花鬱嫻頂了頂腮,也沒了好語氣,“對,我就是來找個男人。”


    “有個叫樓嘯的傻逼,聽說是在這裏,你見過這號人嗎?”


    隻見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忽的嗤笑了一聲。


    來了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莫名其妙的要找他。


    還莫名其妙的叫他傻逼。


    樓嘯都氣笑了。


    這世道,還真是什麽奇葩都有。


    他從下往上打量著這個女人,目光最終定格在她臉上。


    冷不丁道,“老子就是那個傻逼。”


    花鬱嫻一整個僵住了。瞳孔震驚。


    他就是樓嘯?


    不對啊。樓嘯不應該是個富二代嗎?


    眼前這個邋裏邋遢,粗獷豪放的男人,就是他?


    樓嘯從她難以置信的眼神裏,看出來了對自己的嫌棄。


    他也沒惱。


    大大咧咧的席地而坐,摘下口罩,喝了口水。


    又點燃了一支煙,抽了一口。


    煙霧繚繞在他的臉頰。


    “說說看,找老子什麽事?”


    花鬱嫻扇了扇煙霧,還真是他…這…這怎麽跟上次看見的完全不一樣了。


    簡直天差地別啊。


    上次見他,還以為他是個玩世不恭的痞公子。


    樓嘯似笑非笑的掃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啊,我這兒沒有下腳的地方,你不嫌棄就站會兒。”


    花鬱嫻直言道,“你就是盧總的小兒子?”


    樓嘯聽到這句話,眸子就冷了下來。


    指尖拿下嘴裏叼著的煙。


    “我說這位大小姐,你膽子挺大啊。”


    “你就不怕惹惱了我,被我一刀宰了,扔進山裏?”


    這麽說,就是他,沒跑了。


    盧森造假圈錢,害的花旗的貨全砸在手裏了。


    她現在滿肚子的火。堪比一個壓力值爆表的高壓鍋了。


    她怕?


    她就怕逮不到他!


    花鬱嫻拿出文件,甩給他,“還錢!”


    樓嘯看著地上白花花的文件,白的惹眼。


    和他這髒兮兮的地方格格不入。


    他沒有伸手撿起來。


    一個姑娘家家的,臉皮怎麽這麽厚,上來就問人要錢。


    不知道奪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麽。


    年紀不大,心思倒是歹毒。


    他不緊不慢道,“老子欠你的?上來就問老子要錢。”


    花鬱嫻說,“現在盧總入院,盧家大公子臥床不起,你是盧總的小兒子,我不找你找誰?”


    樓嘯低低笑著,“認了個便宜爹,過了沒幾天富貴日子。”


    “錢還沒拿到手。現在還要搭進去。早知道這爹我就不認了。”


    花鬱嫻說,“我不管。反正你現在是盧總法律上的兒子,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樓嘯緩緩撿起地上的紙張,認真的看了那麽兩眼。


    花鬱嫻沉默的站在一旁。


    看了半晌,花鬱嫻以為他要給個解決方案了。


    誰知道樓嘯拿出火機,啪嗒——一聲,直接燒了。


    花鬱嫻瞪大了眼睛,“喂,你有病啊!”


    樓嘯將燃起火的文件扔在地上。舉手投足間漫不經心。


    花鬱嫻氣得不輕,“你燒,燒完都成。”


    “複印件我這裏多的是,你不嫌累,我給你打印幾百份來,你慢慢燒著玩兒。”


    樓嘯抽了口煙。


    淡淡道,“我沒錢,公司的事你該找誰找誰。跟我沒半毛錢關係。”


    花鬱嫻厲聲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盧森內部的事,就是你搞得鬼。”


    “你把盧森架空了,資金圈在手裏,手下那些代理商的死活你就不管了。”


    “你當我們花旗好惹的呢?”


    哦…原來是花旗的千金小姐。


    “我告訴你,今天這事,你不解決也得解決。”


    “否則明天,你就等我一張律師函警告。”


    樓嘯無所謂的聳聳肩,痞氣一笑,


    “你告啊,又不關我的事。”


    花鬱嫻氣得咬牙切齒,


    “你跟盧森的關係是板上釘釘的。”


    “哪怕你不承認,隻要公司法人是盧總,這債務,你不想償還也得給我還!”


    樓嘯半點反應沒有。


    他摸出手機,自顧自的刷著手機。


    花鬱嫻見狀,簡直快要原地爆炸了。


    一道來電鈴聲,冷卻了她即將爆發的暴躁。


    電話是公司打來的,她接聽了電話,打開了外放。


    “什麽事?”


    “副總,盧森那邊的法人變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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